第1章 车祸现场的惊魂邂逅(1 / 1)

陆家嘴街头,失控的轿车撞飞路人后逃逸。

颜忆安躲过一劫,却看见孕妇身下漫开一滩羊水。

……

六月初的上海,白日的暑气被黄浦江上吹来的风搅散了大半,却依旧带着股黏腻的闷,沉沉地压在陆家嘴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之间。玻璃幕墙映照着夕阳最后的余烬,金红一片,灼热又刺目。颜忆安随着下班的人流挤出那栋冰冷宏伟的证券公司大楼,高跟鞋踩在光洁坚硬的花岗岩路面上,发出清脆又略显疲惫的回响。空气里弥漫着汽车尾气和人群匆匆而过的气息,浓重得化不开。

她微微松了口气,实习第二天,强度尚可,但精神始终绷着。硕士论文答辩通过的轻松感像一层薄纱,暂时盖住了对未来更深层次的忧虑。她加快脚步,汇入通往地铁站的人潮。十字路口,红灯明晃晃地亮着,像一只无情的巨眼。人群在安全线后攒动,等待那短暂的通行许可。

颜忆安习惯性地没看手机,视线习惯性地扫过周围——这是她从小养成的警惕。就在绿灯亮起,人群如同开闸的潮水涌向马路对面的刹那,一种尖锐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毫无预兆地炸开!

“哐——嚓!”

那声音像是金属巨兽失控的咆哮,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息,蛮横地撕碎了黄昏的秩序。

颜忆安的心脏猛地一缩,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几乎是本能地向侧后方狠命一扑,肩膀重重撞在路边一个冰冷的金属灯柱上,剧痛瞬间蔓延开来。与此同时,一道模糊的黑影裹挟着劲风,带着轮胎烧焦的刺鼻气味,擦着她的衣角呼啸而过,狠狠撞上了她刚才站立位置前方的人行道!

时间在那一刻被拉得极长,又仿佛被压缩到极致。

尖叫!混乱!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像无数把钝刀在切割空气。人行道上,一个提着菜篮、身影佝偻的五六十岁阿姨,如同断线的木偶般被抛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开外,菜篮里的西红柿滚了一地,被慌乱奔逃的脚步踩烂,鲜红的汁液混着尘土,触目惊心。而更靠近颜忆安的位置,一个腹部高隆的孕妇,在巨大的冲击和人群的推搡中失去平衡,跌坐在地。颜忆安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摔倒时,身体与地面沉闷的撞击声。

那辆肇事的黑色轿车没有丝毫停顿,引擎发出野兽般垂死的嘶吼,猛地一个歪斜的加速,车身扭动着,硬生生从混乱不堪、人群散开的缝隙里挤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瞬间消失在车流汹涌的拐角,只留下一股浓烈呛人的橡胶焦糊味和一片狼藉。

车牌号?颜忆安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模糊的黑色车影在视野里疯狂晃动。逃逸!这个词像冰锥扎进她的神经。

“撞人了!”

“快!快打120!”

“那辆车跑了!拦住它啊!”

惊呼和愤怒的叫喊声浪般涌起,瞬间将事故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交通彻底瘫痪,尖锐的喇叭声如同绝望的哀鸣,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颜忆安忍着肩膀的钝痛,踉跄着站稳。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死死钉在那个跌坐在地的孕妇身上。周围有人想扶,却又犹豫着不敢贸然上前。孕妇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只手死死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惊恐,瞳孔涣散,茫然地扫视着周围混乱的世界。

然后,颜忆安看到了,在孕妇跌坐的地方,在她浅色的孕妇裤下,深色的、带着湿意的水痕正迅速扩大、蔓延开来,在黄昏灰暗的光线下,洇开一片不祥的深色印记。那湿痕无声地扩散,像一张迅速张开的黑色蛛网,攫住了颜忆安所有的呼吸。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无声蔓延的湿痕在视野里无限放大。

“羊水破了!”一个尖锐、带着哭腔的女声猛地撕裂了嘈杂,“天哪!羊水破了!孩子等不了啊!快送医院!快啊!”

那声音像一道闪电劈进颜忆安的脑海,瞬间击穿了所有的震惊和茫然。一股冰冷的战栗从脚底直冲头顶,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等救护车?

看着那不断扩大的湿痕和孕妇痛苦扭曲的脸,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来不及!绝对来不及!

“帮帮我!求求你们!送我去医院!”孕妇侧躺在地上面部扭曲,艰难地的声音嘶哑地说着,带着痛苦和害怕的哭腔。颜忆安徒劳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惊愕、或同情、或同样焦急却束手无策的脸。有人拿着手机在语无伦次地对着110描述现场,有人试图去查看那位被撞飞的阿姨(那边已有两个年轻男子蹲着,似乎在检查伤势,口中喊着“别动,可能是骨折!”),但此刻,所有的救援力量似乎都被眼前的混乱和距离拉扯得支离破碎。

颜忆安拿起手机打120,刚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哭腔报出事故地址,旁边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就说:“小姑娘,等120车再来来不及的,她这个是羊水哎,破水了,等不起了,孩子要缺氧的哎……”后面的话颜忆安没有听清,只“来不及了”这四个字,让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心脏。

她的目光像濒死的飞蛾,在停滞的车流中疯狂搜寻最后一丝光亮。然后,她看到了它——就在前方不远处,被围观人群堵在路中央、位于车流最前端的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在昏暗中依旧散发着低调而迫人光芒的劳斯莱斯幻影。它如同误入凡尘的深海巨兽,安静地蛰伏在混乱的泥沼里,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车窗玻璃深暗,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没有别的选择了!

颜忆安像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拦住它!求他!必须求他!高跟鞋敲击路面的急促声响淹没在周围的嘈杂里。她冲到那辆劳斯莱斯后座的车窗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顾不上任何形象和恐惧,她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砰砰砰”地拍打着那冰冷坚硬、仿佛能隔绝一切的车窗玻璃!

“开窗!求求你开窗!救命!救命啊!”

声音嘶哑变形,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濒临崩溃的绝望。

深色的车窗玻璃纹丝不动,像一面冰冷的墙。颜忆安能感觉到自己额角的汗珠混着泪水滑落,狼狈地黏在脸颊上,视线一片模糊。她再次狠狠拍下去,掌心火辣辣地疼。

“帮帮忙!求求您了!有个孕妇!羊水破了!孩子等不及救护车了!求您送她去医院!求求您了!会出人命的!”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鸣,眼泪终于彻底决堤,混合着汗水滚落,砸在昂贵的车漆上。她甚至不敢去看车内的景象,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遍又一遍地拍打、哀求,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时间在绝望的拍打和哀求中艰难地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那扇沉默的、仿佛坚不可摧的深色车窗玻璃,毫无预兆地、缓缓地降了下来。

车内高级皮革混合着极淡木质香氛的冷冽气息瞬间涌出,与外面混乱浑浊的空气形成鲜明到近乎割裂的对比。

颜忆安泪眼模糊地望进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冷硬,带着长期身居高位蕴养出的疏离和一种被打扰后的、毫不掩饰的深深倦怠与不悦。他穿着剪裁极其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此刻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从车内投射出来,那眼神起初是冰冷的、审视的,带着被打断休息的愠怒,像在看一件麻烦的闯入物。

颜忆安的心脏猛地一沉,几乎要坠入冰窟。

然而,就在那双深邃的眼眸触及她布满泪痕、汗水粘着发丝的狼狈脸庞,再掠过她眼中那种不顾一切的绝望和近乎燃烧的恳求时,那冰层似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他凌厉的视线越过颜忆安颤抖的肩膀,投向不远处混乱的中心——那个跌坐在地、身下湿痕刺目的孕妇,以及围着她慌乱无措的人群。

车内的气氛凝固了。

司机是个面容沉稳的中年男人,他微微侧身,目光恭敬而无声地投向那位坐在后座的年轻男人,带着请示的意味,等待着最终的决定。

后座的男人,沈时宁,开了一整天冗长而毫无建设性的战略会议,神经早已被各种推诿扯皮耗得疲惫不堪。晚上还有一场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付的应酬在等着他。刚才坐进这隔绝喧嚣的车厢,他几乎是立刻将自己沉入了短暂的黑暗,试图抓住这堵车间隙里最后一点休憩。

直到那突兀又执拗的拍打声和带着哭腔的哀求,强行将他从昏沉的边缘拽回现实。被打扰的不快瞬间涌起,尖锐而真实。

然而,那拍打声里的绝望太过浓烈,那哭喊里的“羊水破了”、“孩子缺氧”……这些字眼带着一种原始的、生命攸关的沉重力量,穿透了他所有的疲惫和愠怒。他降下车窗,看到那张被泪水和汗水浸透的年轻脸庞,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纯粹得近乎悲壮。她的狼狈不堪,反而映衬出一种惊人的、不容忽视的真实力量。

他的目光投向混乱中心,那个孕妇的痛苦姿态和身下那片不断扩大的深色湿痕,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最后一丝犹豫。

三秒。或许更短。

在司机老杨无声的请示目光中,沈时宁紧抿的唇线松开,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随即,他做出了一个让老杨都感到些许意外的动作——他直接推开了沉重的车门,动作干脆利落,长腿一迈,跨出了车厢。

“帮忙抬人。”沈时宁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会议后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喧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感。他没有看颜忆安,目光直接扫向旁边几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围观男性。

人群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动起来。在沈时宁简洁的指挥下,众人小心翼翼地将痛苦呻吟、身体不断抽搐的孕妇从冰冷的地面抬起。颜忆安慌忙在一旁协助,双手下意识地想去托住孕妇的腰,却猝不及防地沾上了那温热的、带着特殊气味的羊水。粘腻湿滑的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搅,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强行压了下去。

孕妇被极其小心地安置在劳斯莱斯宽敞的后座上。就在颜忆安下意识地想要退开时,沈时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对她说的:

“你上来。”他站在车外,夕阳在他挺括的西装肩头投下最后一道金边,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需反驳的力量,“方便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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