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刚垂，何观如累的在竹椅子上哼唧。
玄铁剑被她扔在脚边，剑身沾了不少泥沙。
“哎哟我的波楞盖啊.......哎呦我的腰间盘啊......”她揉着酸处，忽然听见裤兜里手机震个不停。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数字跳得人眼晕
全是信用卡催款短信。
“完了完了。”何观如一拍大腿，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债没还完。
正在犯愁呢，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直播账号。
前阵子光顾着跟谢临学剑，早把靠直播赚钱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她慌忙点开直播软件，点下“开启直播”。
弹幕疯狂涌入。
【贫道夜观天象】：哟，这不是失踪人口何小仙吗？
【村口小王】：主播，还能算姻缘吗？
【小甜甜】：我也想算。
何观如对着镜头干笑两声，解释自己离开数日的缘由，她把玄铁剑拖到镜头前：“看见没？新家伙，玄铁的！这几天忙着练剑，不是故意鸽.......”
话没说完，一条加粗弹幕“嗖”地窜到屏幕中央：
【全真道士李清玄】：玄铁剑？小姑娘家家拿块废铁装模作样罢了，江湖骗子。
何观如看了，火“噌”地就上来了。
她点怒气冲冲的进这个“李清玄”的主页，看头像是个穿道袍的中年男人，背景是座气派的道观，简介里写着“全真教第三十八代弟子，擅长驱鬼画符，承接各类法事”。最新的视频里，这人正拿着柄桃木剑比划。
看着确实有两下子。
【全真道士李清玄】：还练剑？我看你连剑都拿不好吧！这破剑八成也是从拼少少买的，你敢不敢亮个相，让大伙瞧瞧你到底会不会使？
【贫道夜观天象】：楼上你过分了啊！主播是有真本事的！
【全真道士李清玄】：真有本事？我看你也是她找来的托！别废话，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弹幕瞬间吵成一团。
何观如捏着手机的指节都泛白了，但她确实也只是个初学者。
但，这点道行，她还是有的。
剑被何观如拿起。
“想看是吗？”她对着镜头扬了扬下巴，“看好了。”
手腕轻转，玄铁剑在她掌心滴溜溜转了个圈。
剑气带起一股风，把桌上的符纸吹得簌簌作响。
普通成年男子拿起都觉得有些吃力的玄铁剑，在何观如手里就好像一片轻盈的纸，转圜刺砍，随何观如的便。
【村口小王】：！！！这手速！
【小甜甜】：刚才谁说人家不会使剑？脸疼不疼？
何观如正得意，屏幕上李清玄的弹幕又弹了出来，虽说弹幕没有声音，但何观如分明是感觉到了一股子酸味。
【全真道士李清玄】：花架子罢了。
此话一出，直播间的弹幕又开始乱作一团，大概分为两派，一派人是支持何观如的，为何观如说话的，另一派人是为那个李清玄说话，喷何观如的。
【全真道士李清玄】：有本事，周日去育才中学碰一碰！
育才中学，是当地有名的鬼中学，那地方已经废弃了有十年之久了，地界不好，古代时候是乱葬岗，本来想着，建成学校压一压这乱葬岗的怨气，谁知怨气没压住，反倒是学生接二连三的受到影响，这学校也就开不下去了。
何观如看着弹幕，直接怒不可遏。
叔可忍，婶不可忍！
“去就去！”她把剑拍在桌上，震得镜头都晃了晃，“这话是你说的，那你有种就周日下午六点，跟我在郊区鬼学校门口见！”
“到底谁是真道士，谁是假把式，到时候一试便知！”
【贫道夜观天象】：卧槽！我先搬个小板凳！
【村口小王】：主播加油！
【全真道士李清玄】：一言为定，看你这样，连鬼都没见过吧，别到时候吓尿裤子了！
何观如刚想回怼，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谢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玉拂尘搭在臂弯里，眼神沉沉地盯着屏幕。
“胡闹。”他冷冷开口，声音透过手机麦克风传进直播间，弹幕顿时炸开了锅。
【小甜甜】：这声音也太帅了，难道是主播男朋友？
【贫道夜观天象】：完了，家长抓包现场！
何观如慌忙关掉直播，转身就想辩解，却见谢临弯腰捡起地上的玄铁剑。
他指尖在剑鞘上一抹，那些沾着的泥灰瞬间消失无踪。
“鬼学校阴气重，不是你能应付的。”谢临把剑扔回给她，语气里带着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紧绷，“明天起，加练两个时辰。”
何观如接住剑，忽然笑了：“你是担心我输？”
谢临挑眉，刚想反驳，却见谢砚端着两碗凉茶从屋里出来。
“小叔这是紧张了？”谢砚把茶碗递过来，眼里是何观如看不懂的神色，“不过说起来，那育才中学确实邪门。从前没有建起育才学校时，前身是所女子学校，后来一场大火烧死了不少学生，恐怕怨气不会小！。”
何观如捧着凉茶猛灌一口，茶水顺着嘴角淌到下巴。
“这么阴？”她咂咂嘴，非但没害怕，眼里反倒冒起光来，“那正好。”
正好？
谢临瞥了她一眼，许是觉得何观如年轻气盛，喉结动了动：“我教给你的流云七式是剑法，不是驱鬼术。”
他顿了顿，忽然从怀里掏出张黄符，“这个带上。遇着邪物就捏碎，能挡一炷香的功夫。”
何观如接过符纸，盯着看了许久。
“这符是你画的？”她捏着符纸晃了晃，看向谢临。
“嗯。”谢临依旧没有过多的神色。
“没想到你画符也这么厉害！”崇拜之色溢于言表。
谢砚挑挑眉，抢先道：“观如想学？”
何观如点头。
谢临倒是好像有点生气，用批评的语气道：“眼高手低，剑没练好，又要去学符。”
何观如被骂了，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在平时，这谢临说东，何观如不敢往西，说捉狗，何观如不敢撵鸡。
“小叔还真是严厉，你可忘了？观如是胡道长的亲传弟子，可不是你的！”谢砚好像也生气了，平常说话，他是断断不会这样说，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凌厉的眼神。
“侄儿，你就是这样跟你的小叔讲话的？”谢临连眼皮都没抬。
谢临平常冷言冷语，何观如早就习惯，可是谢砚好像很不服气，话不投机，丢下一声冷哼就走了。
他走得急，衣摆扫过竹椅，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剑谱哗啦啦翻页。
何观如想追上去找谢砚，却瞥见其中一页上画着个奇怪的步法，被它吸引了。
“这是什么？”她拿起剑谱问谢临。
谢临扫了一眼，眼神忽然沉了沉：“锁魂步。”他顿了顿，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周日我陪你去。”
何观如有点受宠若惊。
但随即，她摇了摇头。
“不，这是我和李清玄的对决，不需要任何人掺进来帮我。”
谢临比何观如高了一个半头，现在在谢临的视角，何观如睫毛忽闪，此言出，仿佛一只倔强的猫儿。
何观如察觉到，谢临的耳尖似乎红了红，一句话也没说，逃也似地走了。
何观如还是担心谢砚，于是走到他房间前，轻轻敲门。
“是我。”
“请进。”
门吱呀被何观如打开，月光泄了进来，屋里没开灯，更没点蜡烛，何观如看不清谢砚的表情，只是觉得屋里气压莫名的低。
“观如啊。”
“你怎么了？”何观如进门，打算问问清楚。
谁知，黑暗之中的谢砚没有说话，单单摇了摇头。
“周日，你一定要小心。”谢砚不愿意谈及那个话题，拙劣的转移了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