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婉儿,和母亲住在王家庄,这个庄子里的人世代务农,没有外人进来,也没有村民出去过。
好像从我记事开始,村里人口便没有增长过,也不曾减少过,更别说有婚丧嫁娶之事发生。
日子过的很平静,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听私塾先生讲的课后故事。
私塾先生说,人,最大的痛苦就是,生老病死,生离死别,从人出生开始,便是向着死亡而去,周而复始,一代一代,也是在这周而复始中,发生了很多改天动地的事情。
我还记得他讲的最后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国叫姜国,姜太后把持朝政,而姜王懦弱无能,醉心研究升仙之术。
某日,他获得一无上法宝,可以随意穿梭于别人梦中,只是在他启用法宝时,不能被唤醒,否则,便会永远被囚禁在梦里。
姜太后对这无能的大儿子很是失望,经常想改立小儿子为王,无奈大臣们竭力劝阻,恐邻国知道后,以伦理道德罪名,兵戈相向。
丞相向太后进言,劝说太后为姜王娶亲,希望以此来让姜王不再求仙问药。
太后允诺,为姜王迎娶临国公主为妻,公主美貌,且善解人意。哪里都好,只是不爱姜王,爱侍卫。
在一次姜王启用法宝之时,已经身为姜王后的公主,不顾宫仆的阻拦,私自将姜王唤醒。
从此,姜国便少了个一心求仙的王,反而多了个傻子。
我还记得,讲到此处,夫子还愣了一下。
年少的我们哪里懂这些,只会盘问着夫子,新娘子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村子里从来没有新娘子呢?
夫子不肯说,我们便又都悻悻地离开了。
夫子总是这样,讲故事,没头没尾的。
我也很好奇,新娘子是什么样子的,便问了母亲,母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们夫子,叫什么名字?”
我说:“他叫郎夫子。”
第二日,再去上学的时候,便听说先生忽患恶疾,无法继续教导我们,私塾的院长给我们新换了个颇为年轻的先生。
久而久之,大家好像都忘记了这件事,只有我记得,曾经有那么个爱讲故事的夫子。
农家人总是很辛苦,面朝黄土,背朝天。
母亲不仅养了很多猪,也种了很多地,我总觉得她太苦了,经常在去私塾之前,便会帮她把猪草切好,喂给猪崽。放学早的话,我还会帮母亲挑粪水,给菜施肥,希望以此来帮她分担一点。
她总是微笑着摸着我的头说,小婉,妈妈忙的过来的,你自由自在便好。
可我怎么可能自由自在呢,从小到大,我一直有个疑惑没有解开,我的父亲是谁?
我不敢问母亲,因为,一个女人,要独自养大一个孩子,实在是太难了。
而没有父亲的孩子,总是会被人嘲笑,而我,也在这日复一日的嘲笑中,从愤怒,反抗,变得麻木。
本以为,我的生活可能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下去了。
岂料,夫子说的惊天动地的变化,竟然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一天,一群陌生人闯进了王家庄,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外乡人,其中有一个女孩告诉我说:“你的母亲,并不是母亲。这些村民皆是幻影,你生活的王家庄,不过是仙法编织的梦境。”
这个女孩,唤了我一句,“姐姐。”
她说:“你不叫王婉儿,应该叫贺兰芝。”
刚说完,一道惊雷响起,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札,塞给了我。
她说:“姐姐,请替我活下去,如果你看到大黑猫,帮我把这本日记交给他!”
随后我便被一阵巨大的吸力,吸到了虚空之中,而后便是重重的的下坠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