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云像打碎的鸡蛋,弥漫到整个‘锅底’时,拉长了路边一个高挑的身影,就如同一双筷子,将放未放的在锅旁,等待着搅和蛋的最佳时机。
宗梓指尖旋着缀着铃铛的荷包,用绣鞋踢飞一颗石子,谁料却惊来了两只追逐玩耍的灰雀的回头怒瞪,宗梓做了个鬼脸:“终于出来了,大伯他们絮絮叨叨的,烦死人了!难道粽子离了粽叶就包不成型了!”突然,一个身影在脑海闪过,宗梓身体一僵:“幸亏爹爹不在家,要不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又鼓了股腮帮,“在家又怎样,反正也不会怎么管我的,我只是他的女儿。”
宗梓垂下了头,“……为什么只是女儿呢?”
“啊啊啊!!!这个世界真讨厌!你以为你是谁呀?”
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将她的声音穿了很远。
现在已然是黄昏,农忙已经结束,空旷的田野里不见一人,只有炊烟袅袅,伴随着孩童的打闹声带来烟火的气息。
宗府。
“梓儿走了。“巧克莉鬓边九鸾衔珠步摇纹丝未动,唯有襟前蹙金孔雀随呼吸轻颤。
荭枣吹开茶沫的姿势依然优雅,釉色天青盏与托碟碰出清响:“阿姊且宽心。”
“我忧心什么?”素手拿起案上《女诫》,生生捏出几道折痕,“又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自然是我这当娘的要急。”
荭枣腕间翡翠镯突然滑落,与腕上的黄金素圈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已书信给元家,若是有心,梓儿自是不会出什么意外,若是无意,这桩婚事便要再考虑一二。”
“那你就……”
玉指轻扣案几,“少年人总是贪恋江湖阔的,拦不住的。”
元门。
断魂崖千仞绝壁上,一玄衣少年背负陨铁如负苍山。罡风撕扯间,腰间墨玉螭纹佩忽绽幽光——这是元家暗卫的紧急传讯。
“少——主——“嘶吼声在嶙峋石壁撞得粉碎。
崖底小厮望着几欲没入云端的黑影,绝望地数着时辰。
“等这位煞星练完《千钧诀》,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说着,一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元宵甩开浸透汗水的玄铁护腕,只见那小厮抱着护剑瑟瑟发抖。
少年漫不经心拭着袖口血渍——那是攀岩时被金线鬼面藤割伤的。
“既已传讯,何故崖底喧哗,聒噪!”
“老爷催的急,宗小姐已离家七日,担心……”
忽见少主腰间墨玉泛起血色纹路,小厮停住了嘴边的话语,默默的跟在身后。
又过了半个时辰,身着雪白袍服,腰系羊脂白玉的俊秀少年走进大厅。
“父亲。”
“你既已弱冠,又将成家,身负的责任可懂?”
元父看着默不作声的儿子心中叹了口气,
“元宗两家结亲是必然的,你以后是元家的家主,不可任性,男子当以责任为重。”
元父有些火大,加重了语气。
“结亲不可生出祸端,你去暗中陪护宗家那丫头”
“是。”
元宵说完便行礼走了。
背后的元父拍桌而起。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板着个脸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