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城下城区，早上七点。
史密斯带着弗兰克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酒馆门口等待。
酒馆大门紧闭，装潢样式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可是提前跟你说过了，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早上开门的酒吧的。”
史密斯一边向弗兰克抱怨一边通过手机联系着某人。
不过很快，酒馆紧闭的大门就被开出了一条缝。
“看来你的名字在这还挺有用的。”弗兰克客观评价。
二人逐个进到里面，柜台后是个长着大鹰钩鼻的中年人，个子不高，眼神阴翳。
店里没有窗户，所以关上了门，店里一片昏暗。男人打开了酒柜后的壁灯，柔和的光芒让二人也看清了店内的摆设。
“生意不太好么老钱，先来两杯咖啡吧。”
对面老钱听闻此话，面皮开始抽动，他在排除了眼前的两人是专门来找茬的后，最后还是去后面准备了两杯咖啡。
咖啡端来后，二人一人一杯，真的就坐在柜台前喝了起来。
老钱被这诡异的氛围搞的无名火起，通红的眼珠上布满了血丝。
他本名钱多金，道上的人都叫他老钱。虽然其貌不扬，但实际是他是黑市某位大佬的下属，负责分派一些任务或者担任某些交易的中间人。听起来很唬人，实际上更多的也就是替老板跑腿，赚取一些中间人的抽成罢了
虽然有黑市背景，但是空闲的时候他还是经营着这间酒吧。他今天凌晨三点才送走最后一批喝的烂醉的混混。到现在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叫了起来。
一个夜间营业的酒吧，早上还在睡梦中被金发碧眼的大老外叫了起来，居然是来喝咖啡的，这谁受得了。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对史密斯问道:“长官，这里可不是咖啡厅，如果小店有什么做错的地方，直接提出来，也好给我个痛快不是？”
弗兰克听后看向史密斯:“我还以为这是你的线人。”
史密斯挠了挠头，回答道:“警民合作，互利互惠嘛。”
随后史密斯又对老钱开口，用手指指了指地，故作神秘:“我这次来是需要你联系你的老板，就是地下的那个，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老钱不做声，像是没听到史密斯问话一样。昏暗的灯光闪烁在他脸上，更显得阴晴不定。
史密斯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望向弗兰克。
“瞧，现在帝国的法律就是这样，就算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只要我们没有证据，就撬不开他们的嘴。”
弗兰克从风衣口袋掏出一张证件，递了过去。证件没有打开，老钱也不敢打开。证件封面是两个暗金的字母，大写的ES。
老钱迅速看了一眼史密斯，只见他毫无表示，依然无聊地打量着四周，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心中暗骂一声:这鸟洋人果然就不是咱绿林好汉，就是不讲义气！
老钱和史密斯初相识还是在几个月前，一场黑市交易到了尾声，买卖双方没谈拢，直接发生火并，也顺便波及到了他这个中间人。
NSB接到路人报警，排出距离最近的史密斯探员，这个外国佬三下五除二就把场面解决了，所有人都被送到局子里，老钱也不例外。
只不过老钱很快就交足了保释金，再加上现场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很轻松就被放出来了。也是从那时起史密斯就缠上老钱，经常来他的酒馆打听一些黑市的小道消息。老钱也是在尽量不违反行规的情况下，满足这位警探。
而现在ES的证件就摆在眼前，那个神秘部门的恶名他也是知道的。黑市里经常有人传播，普通人遇到ES的调查员，缺胳膊少腿都是正常。有敢冒犯者，皆是直接在这世界上消失，连个毛都不会留下。
老钱心中细琢磨一番，决定还是自己死扛到底，矢口否认，只是声音有些颤抖，底气不足。
弗兰克看到老钱慌张的反应，又岂会不懂？他把那张印有城市倒影的白色卡片放在台子上，缓缓推到他面前。
老钱翻开卡片，看到卡片后面的信息后，吃了一惊，忙问:“这不是老宋的吗，怎么会？”
史密斯点燃一根烟:“死啦，被人像小鸡一样揪死了，胫骨都碎了。不过可比他边上的那位仁兄好多了，边上那个上半身都被啃成骨架了。”
老钱有点恍惚，手中的卡片也掉到了桌子上，喃喃自语。
“妈的，他上次还和我说要带他老婆去冰之郡安度晚年的，果然这世界上好人没好报……”
“咳咳，我想冰之郡并不是个养老的好地方，那里常年零下十五度，去了就得冻成老冰棍。而且你们属于灰色地带的从业者，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史密斯插嘴道。
弗兰克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位年轻警探的插科打诨和不着边际的发言，继续向老钱提问。
“你说的上次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一个多星期前吧，他好像接了个大单，超出行价几倍，还在跟我说着干完这次就金盆洗手，没想到……”
老钱又沉默了一会，继续开口道:
“长官你是要找我们‘老板’是吧，我只能尽量帮你预约一下。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就算你们是ES和保卫局的人，他也不会特殊对待。”
还未等他说完，弗兰克又拿出一张黑卡，黑卡上的图案和上一张别无二致，不过这张卡上的图案都是鎏金烫印的，中间的藤蔓花纹也变了更加精美的浮雕，两条蛇互相衔尾，将卡片分为两半。
“你最好尽快，我没有等人的习惯。”
老钱看到这张黑金卡片后张大了嘴，已经无法表达现在的心情了。
从他们二人进入酒馆的数十分钟内，他就经历了困惑——愤怒——惊讶——惶恐——悲伤——惊讶，这数次的转变也把他的睡意彻底驱散。
这张黑金卡片的数量绝对少于一手之数，它还是前任黑市老板活着的时候，散发出去的，凡是出示这张卡片，犹如见到老板，无论是谁都可以得到黑市的帮助，但是这个ES的人怎么会有呢？
最后老钱也只得痛苦扶额，在整理好自己心情后表示自己要去给老板打电话，让二位稍微等下。
二人咖啡杯已经空了，史密斯点开了同事新发来的图片，发现是案发书店里的一张俯瞰图。
“怎么感觉这些书散落的有点奇怪呢？”
弗兰克笑道:“你平时就靠感觉来破案吗？”
“怎么，要不我们ES的大侦探来给我露一手？”
弗兰克扫了一眼图片，斟酌两秒:“是Martlet，岩燕。”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弗兰克将图片切换成全景模式，然后又还给史密斯:“仔细看整个店内，你有什么联想？”
史密斯认真看了半天，随后带着询问的口气说道。
“有一只发了情的野猪把书架当成了树林，在里面横冲直撞？”
弗兰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反问道:“从你的表情来看，应该不会是想让我肯定这个答案吧？”
史密斯嘿嘿一笑，不再做声。他更像是那种传统的硬派警探，通常会用拳头和直觉破案，解密可不是他擅长的。
弗兰克也就打消了想要分享解谜的方法，转而闭目养神起来。
又过了十来分钟，老钱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怎么了老钱，你老板把起床气全撒你身上了？”史密斯问道。
“那倒没有，我老板很平静的听完这件事后，直接约好了时间地点。”
“那不是挺好，至于这一脸吃了死苍蝇的表情么。”
老钱只得讷讷地说:“早上被手下叫醒这件事，就算是没有当场生气，心里肯定也会暗暗记下，等待以后有合适的时候再敲打回来。”
“是吗，我还以为你老板很有人情味。”
老钱苦笑一声:“我在下城区生活了三十年，从来没听过‘人情味’这个词。”
“一个从事灰色产业的龙郡人，向两个帝国执法机构的外乡人抱怨社会，这件事无论在哪都挺罕见的。”史密斯笑道。
“走吧。”弗兰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如果执法人员把时间都用在了闲聊上，那帝国才是真的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