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姑娘!您能看出妖邪来,就一定也能救我家庄主,求求您了,求您一定要救他。
我家庄主不能死,他可是个大好人呐,话姑娘!”
话眠没想到善二的反应这么大,他只听话眠说妖抽走了他家庄主的命脉,“扑通”一下便跪倒在话眠脚下,一个接一个响头对着话眠磕。
话眠哪里被人这样磕过,一时急的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把人扶起来。
“呵!”
风洛靠在窗柩边,半掩唇角,笑里带着凉嗖嗖的调子,
“善二,你家主人有你这样的侍从,该笑得合不拢嘴了。不过,你可别把话姑娘捧的太高,万一救不回来,她可下不了台。”
风洛的话,让屋内的空气都滞了片刻。
善二的动作僵住,躺在榻上的方泽也难受的喘出声。
话眠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僵硬的回头去看风洛,她咬牙切齿地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呲着牙道:
“风公子,你可以暂时不用讲话。”
风洛收起笑,挑衅般的看了话眠一眼。他又没说错,那个方泽,明显已经死一半了,就是神医来了也救不了。
更何况她一个术法烂到家的人,做什么都得靠符纸,要怎么救?总不能想着靠他吧。
虽说他对外是来帮着查案的,但实际上,他不过是想拿到自己所要的东西罢了,帮她?
想都别想。
除非,她先把他的事情办妥他倒是可以考虑。
他将头转向窗外,不再理她。
“善二。”
一直未开口的方泽这会终于攒足了一口气,虚弱道:
“没规矩。谁叫你为难话姑娘的。”
“庄主...”
善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哭腔,话眠一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得拉直嘴角,心想,这主仆二人感情真有这么深厚?
“放心吧,我会把这只妖找出来的。就当是我的谢礼。只不过,还请方庄主允许我在这百锦庄里四处看看。”
“那就多谢了。话姑娘不必顾忌,这百锦庄你可随意走动,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多谢。”
话罢,话眠礼貌的回了句谢,又给了善二一张符纸,叫他贴在方泽的床下,若出事,符纸就会自燃,她立刻就会知道。
善二连连道谢,一边抹着泪珠子,一边将符纸收好。
话眠做好一切后,出了方泽的屋子,临走前,将靠在窗边掐着海棠花花瓣的风洛也带了出去。
“风公子,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管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剜心妖的事。”
“我知道啊。”
风洛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垂眸盯着她的后脑勺,很圆,头发上系着橙色发带,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被风吹的向后飘起,带着发丝扫过他的袖子。
他下意识躲开,用手背轻拍了两下发带扫过的地方。
“那你刚刚说话那么刺耳...”话眠的声音不减。
“倒是我的错了,没顾及话姑娘的面子。不过,你很厉害吗?能救得了那个方泽吗?他的脉象生与死哪个更多一点,你看清楚了吗?”
风洛瞪圆眼睛,眼神何其无明亮,却又低笑,说出的话一句都不让着她。
“如果没把握,或者明知道救不了,自然要早些让人知道,否则,只能是白白给人希望,惹人不快。”
话眠耳朵一动,心跳快了一拍。
他这人,除了相貌好之外,说话不怎么好听,做事也不让人讨喜,可怎么偏偏他刚才说的那话,竟让她觉得有那么一丝道理。
从满怀希望到失望的感觉,她也体验过,的确让人不好受。
她猛地刹住脚,一个转身,将走在身后的人也逼停了下来。
“好好走路,突然停下做什么?”
似乎是不满她突然转身,差点撞上他,风洛向后一退,连声音都阴了几分。
“不做什么,就是想听听风公子对这事的看法。”话眠挑眉,笑盈盈的看向风洛。
“将死之人,苟延残喘。”
“不是让你说对方少主的看法!”
“哦?”风洛嗤笑。“我听常捕头说,你帮官府捉妖是要拿百两赏银的。怎么,百两赏银这么好赚?
你自己不去查,偏来问我的看法,术法不精也就算了,脑子还这么...”
“我怎么没查!我!”
话眠声音一大,院中来往的仆人都朝二人看过来,她微微一顿,压低了声音,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风公子!我现在不是正在去查的路上嘛。更何况,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然是要合作才能更快找出那只妖,不是吗!”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完那些话。
“一条船?别抬举你自己,我和你只是追债人和欠债人的关系。”
风洛冷笑,越过她,往院外走去。
“?”
话眠真想把方泽房里的药罐子砸在风洛头上,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镇妖囊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召不召妖也是我的自由,何来欠债一说!”
简直蛮横不讲道理,纯纯一强盗!
话眠胸口烦闷,怎么出来一趟偏偏就遇上个毫不讲理的人。
“哼!”
风洛又是一声冷笑,不再说话,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主院。
话眠凭着昨夜的记忆找到了她住过的那间屋子,门并未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她昨夜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听到的吟诗声。
“西院倒数第三间。”她轻声道。
推门进入房中,屋子还和昨晚一样,不过好似已被人打扫了一番。
桌上的百花灯也换上了新的灯芯。
她昨夜用来画过符纸的笔墨现在也被好好的归了位。
屋里的东西都被擦的很亮,就连屏风上的画好像也被人擦拭过。
“画?”
话眠看向屏风,那上面是用色彩艳丽的墨汁绘制而成的海棠花,蝴蝶,庭院。
“不对!这屏风有问题!”
话眠看到那些画的时候,整个人像被针扎了般,忽得向后退了一步。
她这次清醒的很,屏风里的画,和昨夜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幅!
昨夜屏风上画的分明是两人在弹琴写字。
“屏风没问题。”
风洛双指一寸寸抚过屏风上的画面,彩色的墨汁浸透了薄薄的丝绸,并无半点异样。
“若不是屏风,那便是,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