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妈,佑安他……”解决完陈家的事,林夫人尽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
人都说“回光返照”,佑安突然好起来,林夫人自然也是提心吊胆,不敢放松。
更何况那铃大师几次显法,眼见一张符纸凭空自燃——如今将人打出去,怕不是结下了梁子。
“夫人,老夫人已经看着公子睡下了。”
刚走到门口就有家丁来通传,林夫人的步子一顿,知道大家肯定有事要交代。
果不其然,林夫人刚停下来,那家丁又补了一句:“夫人,老夫人让您看过公子之后去找她,老夫人有话要对夫人说。”
“好,我知道了。”
隔着床帷看见里面的人影,林夫人没有继续走近。只是静静红了眼,眼眶里蓄满了晶莹。
“佑安,我的儿……”
搬过椅子来默默坐了半盏茶的功夫,用目光描摹着帷幔上映出那道人影,林夫人终于站起身,抹去眼角渗出的眼泪。
“依妈。”
林老夫人用手撑着头小憩,微眯着眼睛,看来是操劳了一下午,老人家也有些累了。
见新妇静立一侧,老夫人回过神,坐直了身子,给丫鬟使个眼色,把椅子端的离自己进了些:“新妇你来了,坐罢。”
林老夫人信任新妇处理事情的能力,并没有过问林夫人是如何给陈家这场闹剧收尾的。
“新妇……”
看得出新妇的心思全在佑安身上,林老夫人轻唤了一声,这才把林夫人唤回了神。
“哎,依妈。”
“我知道你心里为着佑安,又念着不想要我挂心,这才乱投医。”林老夫人的目光注视着新妇,长叹了一口气,“可这或许也是佑安的命,年幼时早便有高道大德断言,佑安活不过二十。”
“此番虽说是一场闹剧,可我请了大夫来看,直说佑安身体如常,并非将亡之象。”
“依妈,这么说,那铃大法师……”话说到一半,林夫人终于醒过味来了,“只是他当时展示给我看的那符文凭空自燃,新妇却是未曾见过。”
“你去寻那些变戏法的,各种机关,比他演出来的还妙。”
想当年林老夫人并非出自书香门第,平日里见过不少民间的把戏,不比林夫人出身世家,做事井井有条,可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却没见过多少。
“竟然如此……”
“好了新妇,此事怪不得你。”林老夫人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等我儿回来,再去寻个大夫,好生为佑安调养调养。”
“依妈。”佑安的情况稳定了,林夫人心里便更有了底,“那铃……那姓铃的骗子,拿了林家的银子,还险些害了陈家的姑娘,新妇可要报案,要官府去捉拿于他?”
“一事不成,这种人更名易姓,换个骗术流窜它地,报官也无用。”林老夫人说着长叹一声,“新妇,你也未曾看清那一干人等的面貌,不是么?”
林夫人后知后觉的颔首——几人既是外男,脸上又带着煞白的面具,自己自然不可能看清几人的面貌。
只记得其中有个“四白眼”,甫一照面,吓了林夫人一跳。
“罢了,此事到此也罢,陈家那边你自去处理,也该备一备我儿回来的接风宴了。”见新妇这般表情,老夫人知是当中必有缘由,也不再多强求。
“是,依妈。”
原本林夫人打算这“冲喜”一成,补一场盛大的喜宴,好歹算是对得起那姑娘。
如今“冲喜”算是彻底搅乱,可林老爷快回家了,还没有散出去的请帖干脆挪作他用……
窗外的雨早停了,日光透过无云的蓝天洒在地上,蒸干了低洼处的积水,只剩下一片片雨痕。
好像这凌乱的一天也就要随着夕阳日暮一起归零。
红霞打乱了青山形,绿树摇晃出零碎的阴影。偌大的院子里,看着来往的家丁丫鬟,林夫人缓缓蹙起眉来,转身抬起步子,跨过门槛回到屋里。
另一边,回到陈家的陈水宁已然昏昏睡去,全然不知外面已经闹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