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汜被推出来时，沈言几乎认不出她了。那个总是活力四射的姑娘现在全身插满管子，脸色惨白得像纸，只有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证明她还活着。
“我们会把她转到放射病专科病房。“护士说，“您可以每天下午三点来看她，每次半小时。“
沈言点点头，目光没有离开江汜的脸。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将彻底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决定。
“请问...“他叫住要离开的年轻医生，“医学院的招生办公室在哪里？“
三个月后，医学院图书馆。
沈言面前摊开着《放射病学》和《神经损伤修复》，旁边堆满了笔记和论文。他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右手食指缠着创可贴——那是长时间写字磨出的水泡。
“沈言？“
他抬起头，看到了顾教授——他本科时的导师，现在也是医学院的副院长。
“我听说了江汜的事，很遗憾。“顾教授在他对面坐下，“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博士研究...“
“我退学了。“沈言的声音平静得不自然，“我要转学医。“
顾教授瞪大了眼睛：“你疯了？你在放射性元素研究领域的前途无量！而且医学本科要五年，加上专科培训...“
“我可以加速完成。“沈言翻开一本神经解剖学，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复杂的脑部结构图，“我已经自学了很多。江汜需要我。“
“你确定要为了她，放弃你自己的前途吗？”
“前提是我的前途里面，她在”
“放弃这么多年的心血，值得吗？”
“她不在，一切都不值得”
顾教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可以帮你申请特殊入学通道。“
顾教授犹豫再三：“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你放在我的老师门下。”
“谢谢您。“沈言的目光重新落回书本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必须救她。“
顾教授坐在座位上望着沈言离开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惋惜。
日历一页页翻过。沈言的生活变成了两点一线：医院和图书馆。他每天清晨第一个来到江汜的病房，检查她的生命体征，为她读当天的科研新闻；晚上最后一个离开，在图书馆苦读到深夜。
江汜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安静。沈言常常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说话，讲他们以前的点点滴滴，讲他今天学了什么新的医学知识，讲窗外的天气和季节变化。
“今天下雪了，你最喜欢的。“沈言轻声说，用手指梳理她日渐干枯的头发，“记得去年你说要堆一个比我还高的雪人吗？等你醒了，我们一起...“
他的声音哽咽了。病房里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