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李小昭缩在教室角落，喉咙都快喊哑了。她偷偷瞄了眼桌肚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封面上的烫金大字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活像作业君此刻的眼神。
“《离骚》背到第三段了，舌头打结给谁看？”桌肚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吓得她手一抖，课本差点滑到地上。
前桌的小胖墩回头：“小昭，你咋了？脸跟煮熟的虾似的。”
“没、没事！”李小昭慌忙摇头，把课本往脸上挡了挡，压低声音回桌肚，“祖宗，能不能小声点？被发现了咋办？”
“怕什么？”林五三的声音带着点不屑，“除了你，谁还看得见我？”
也是。李小昭摸着发烫的耳朵，想起早上母上大人那茬，心有余悸。这作业君看着斯斯文文，发起威来比班主任的粉笔头还准，昨天碎成渣渣的小七就是前车之鉴。
她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继续背：“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背到一半，突然感觉有人戳她后背。回头一看，是班长陈雪，手里捏着张数学卷子，笑得一脸温和：“小昭，昨天的附加题你做出来了吗？我卡了好久……”
李小昭瞬间石化。那道题她昨晚瞎蒙的C，哪知道怎么解？
桌肚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突然轻轻动了动，一页纸悄悄滑了出来，正好停在那道题的解析处。
“步骤三。”林五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得像蚊子哼。
李小昭眼睛一亮，指着卷子跟陈雪说：“你看这里，辅助线得这么画……”她照着解析念，嘴里头头是道，心里头慌得一批——这作业君，居然还带实时辅导功能？
陈雪听得连连点头：“哇，小昭你好厉害！我怎么没想到？”
等陈雪一走，李小昭立马把卷子塞回桌肚，对着那本五三作揖：“谢祖宗救命！”
“少贫。”林五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下课把物理错题整理了，我要检查。”
李小昭垮下脸，正想哀嚎，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抱着一摞卷子走进来，脸上笑眯眯的，眼神却跟扫描仪似的：“昨天的小测，有同学进步很大啊，尤其是李小昭同学……”
全班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过来，看得她头皮发麻。她偷偷往桌肚瞟，那本五三的边角好像微微翘了翘，像是在……憋笑？
“不过呢，”老师话锋一转，举起一张卷子，“这道附加题，全校只有三个人做对了，李小昭是其中一个。来，给大家讲讲思路？”
李小昭：“！！！”
她僵硬地站起来，感觉腿都在打颤。桌肚里的五三突然“啪”地翻到某一页，哗啦啦的纸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看倒数第二行。”林五三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
李小昭硬着头皮念：“这道题的关键在于……在于利用三角函数的有界性……”念到一半卡壳了，她急得直冒汗，听见桌肚里传来一声轻嗤，随后一行小字凭空出现在卷子空白处——“笨蛋，是辅助角公式。”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赶紧接下去：“对！辅助角公式！把sinx和cosx合并成一个三角函数……”
好不容易讲完，她几乎是逃着回到座位的，一坐下就对着桌肚咬牙：“你故意的！”
“是你自己蠢。”林五三的声音毫无波澜，“下次再上课走神，我就把你初中不及格的卷子贴黑板上。”
李小昭瞬间蔫了。这人怎么连她黑历史都知道？
一整天下来，李小昭过得跟打仗似的。上课被作业君盯着不准走神，下课被催着整理错题，连课间想啃口辣条都被桌肚里的“杀气”冻回去。
放学铃一响，她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往外冲，感觉背后有无数道目光跟着——其实是作业君在催她快点回家刷题。
刚出校门，就看见母上大人的小刀电动车停在路边，车筐里还放着个保温杯。
“妈？你怎么来了？”李小昭有点慌。
“来接你啊。”母上大人笑得意味深长，“顺便看看，我闺女是不是真的开窍了。”
李小昭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坐上后座。电动车刚启动，就听见书包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冷哼，吓得她赶紧把书包往怀里抱了抱。
一路无话。到了家，母上大人直接把她推进房间：“去，把今天的作业拿出来，妈陪你写。”
李小昭：“！！！”
她磨磨蹭蹭地掏出作业本，感觉怀里的五三烫得像块烙铁。母上大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手里还拿着本《家长辅导手册》，一副要持久战的架势。
“写啊。”母上大人催道。
李小昭咬着笔杆，感觉背后的视线比作业君的还吓人。正僵持着，怀里的五三突然轻轻动了动，笔尖自己在草稿纸上划了划——是道数学题的解题步骤。
她眼睛一亮，赶紧照着写。母上大人凑过来看，越看眉头越舒展：“哎？这思路挺清楚啊，比昨天那瞎蒙的强。”
李小昭心虚地笑了笑，感觉怀里的五三好像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点得意。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母上大人亲眼看着女儿奋笔疾书，连手机都没碰一下，甚至还主动问了道物理题——当然，答案是桌肚里的作业君“偷偷”递的小纸条。
“行啊你，”母上大人满意地收拾起小板凳，“看来真是懂事了。今晚给你加个鸡腿。”
等母上大人一走，李小昭立马瘫在椅子上，对着五三作揖：“祖宗，你真是我亲祖宗！”
林五三没理她，只是从书包里飘出一张便利贴，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今晚额外加一套英语听力，奖励你的‘表现良好’。”
李小昭看着那行字，突然没那么气了。她拿起耳机插上，听见听力材料里的男声时，愣了一下——这发音，怎么跟林五三的声音有点像？
她偷偷看向桌肚里的五三，封面的烫金大字在台灯下闪着光，好像在笑。
窗外的月光偷偷溜进来，落在摊开的作业本上。李小昭一边听听力，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突然觉得，这样有人盯着写作业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就是不知道，这作业君的黑眼圈，什么时候能消下去。她摸着下巴琢磨，说不定多做几套题，他就开心了呢？
桌肚里的五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翻了一页，发出“哗啦”一声响，像是在说：“想什么呢？赶紧做题。”
李小昭吐了吐舌头，赶紧低下头。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耳机里的英语听力混在一起，成了这个夜晚最特别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