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
“姐姐!”
云樱从噩梦中惊醒,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怎么了?”
“阿景出事了...”
云清:“不会的,四哥福大命大,从来没出过事,阿姐要去哪?”
“去暮游山!”
云乔拉着她的衣袖,“我也去!”
云樱斩钉截铁,“不行!”
“为什么?我也要去找四哥!”
“此去暮游山必定凶险无比,乖听话,你跟着你冉二哥回家去,给父亲母亲报个平安。”
云乔执拗的摇头,“我不,阿姐就带我去吧,我不会拖累你的。”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那三哥哥为什么能去?”
“你三哥哥的急症只有暮游山的澜道长能解。”
“......”
云乔坚持,偏长姐执拗,姐弟俩争执不下,云清只好出来打圆场。
“二姐姐,不如我陪三哥去吧,再说回去的路上,月儿和姚桃我们照顾起来也不方便。乔儿自己就是个孩子,哪会照顾人呐!”
“就是就是”
“你也跟着阿姐回去。”
“啊?”
还以为五哥是帮忙说情的,他撇了撇嘴。
“我知道你担心四哥,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送月儿回京,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他唤出白芨那孩子,推到众人面前。
“这孩子不仅是四哥力保下来的,如今入了仙翁门下,乔儿,你的任务十分重要,先送他回药王谷,等你四哥回来再定夺。”
白芨听话的抱住云乔的胳膊,他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岂止是四哥力保下来的孩子,这也是他拼了命抢回来的一条小命啊!
何况这孩子出自吴乐云的府邸,先不说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吴乐云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那好吧,五哥,我都听你的,你们放心去吧,我一定会将白芨平安送到药王谷的。”
“那沈兄,顺大哥,顾府就托您二位照应着,以后每年三月我都会过来一趟,那时我们再聚!”
“放心吧,只要有我顺天河在,定能护你顾府安全。”
沈洛书则是点点头,给了云清一个你放心去吧的眼神。
三路人马就这样带着各自的使命分道扬镳,夕阳将人影拉的长远,这还没到秋日呢,却已有了深秋的苍凉。
“就这么都走了?”
顺天河依旧抱着臂膀,眼里多了些许不舍。
“喂!你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挺能抬杠的嘛!”
他捅了捅沈洛书,沈洛书一反常态的没有躲开,而是冷淡的反问他。
“说什么?”
“我哪知道说什么,总之大家相识一场,总得说点离别之词什么的吧!”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相识相知已是缘分,都是大男人何必伤感?”
说完又侧目上下打量着他,一副难道你是女子吗?的神情。
“喂!你这什么意思?”
沈洛书一甩袍袖,“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想说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谁是男人?”
见他转身欲走,他当时就火炸了。
一边举起双臂晃着健硕的肌肉给他瞧,一边喋喋不休的嚷嚷着,“就你是男人啊,我比你男人好不好?你看我这壮硕的肌肉,哎呦,你再看你那细皮嫩肉的,不行咱俩比比,你看看我能不能把你压趴下?”
沈洛书忽然停住了脚步,回眸瞪着他。
偏偏他没反应过来,还不停地摇头晃脑气着他,“就把你压趴下,压趴下,压你一晚上起不来!”
“你!”
“我?我怎么...”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尴尬的咽了一口口水,磕磕巴巴的解释,“我说的压不是那种压,是是是正面打架那种。”
沈洛书扭头欲走,他还在匆忙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种。”
“哦?”沈洛书忽的停下脚步转身挑眉问道:“那你说,我想的哪种?”
顺天河躲闪不及,一头撞向他的脑袋,硬生生在沈洛书的脑门上留下一个吻。
当时吓得和个假人似的楞在原地,脑子里忽的闪过红烛摇曳的那晚,沈洛书坐在摇椅上裸露着胸膛的样子,那椅子吱嘎吱嘎的叫着,上面躺着妖娆的沈洛书,妖娆?为什么自己要用妖娆这个词形容他?他头一次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低头正瞧见他白皙的脖颈,脑子里又不自觉的晃动着吱扭吱扭的摇椅。
“你~你干嘛撞上来?不是,你干嘛停下来?”
“你自己不看路,反倒怪我?”
“鬼能想到你好好走路突然停下来,我看你心里分明打着鬼算盘。”
“哦?”
沈洛书眯起眼睛,脚步逐渐逼近,几乎与他脸贴着脸,“那你说说,我心里到底打着什么鬼算盘?”
“所以你说,我想的是哪种?”
顺天河全身烧的通红,浑身微微颤抖着,好像有千百只触手隔着衣服抓挠着。
想逃可眼睛仿佛被他深邃的眸子吸住一般,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推开他,低声说道:“鬼知道你想哪种!”
他撇撇嘴,逃出顾府的时候差点摔了个跟头。
沈洛书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嘴角一抹浅笑,看来他也不是从前那般铜墙铁壁攻无不克,似乎对这种事也并不是全无感觉,自己只要再耐心一些,真正的狩猎才刚开始。
再次来到雪灾镇,虽是盛夏,可雪却还未全部融化。
“老四就是在这消失的?”
云清点点头,“雪崩来的太快,几乎是一瞬间,我就被埋在了大雪之下,等我醒过来,其他人便再无踪影。”
“积雪尚未融化,可查的线索少之又少,即便是世绝高手,也不可能带着一个重伤之人逃离天灾,依我看,这附近肯定有藏身的地方。”
云清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二人四处打量,果然在不远处有一个拱形的小山洞,因为白雪的覆盖,仅露出一个圆圆的洞顶。
山洞早就被碎石堵死了,即便费了半天的功夫,也不过露出一条缝隙而已。
“有人吗?”
云清趴在微小的缝隙处,仅用一只眼睛向里面观望,黑咕隆咚确实什么也看不见。
云兮正围着山洞四处打量,想找到个更好的借力点,忽然听到云清大喊一声,“不好!”
轰隆一声,洞口的碎石顷刻间被震的四处飞溅,尘土混着雪粒生硬的朝着二人袭来,两人也是反应极快,后退的同时早已拔出佩剑指向洞口。
待尘埃落定,这才从洞中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人,鞋面上绣着从未见过的云纹,倒是衣袍莫名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待整个人完全暴露在阳光下,云清顿时目瞪口呆,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云兮都微一怔仲。
“是谁扰我清修?”
声音冷寂非常,虚无缥缈不似人间。
“小人不知仙姑在此修炼,打扰了。”
云清恭敬施礼,那女子却眼神冰冷,半眼都不肯瞧他,反而注意力全在云兮身上。
她的眼神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爱慕讨好,倒是充满了探究与打量。
良久开口道:“你是何人?”
“九江顾云兮”
“所来为何?”
“寻人!”
那女子收回目光,并未多做探究,看样子是要回她的洞府去。
云清忙追了上去,声音里带着急切,“仙姑请留步,小人斗胆请问仙姑,可否见过京都翁氏的人?”
“翁氏?”
见她停顿,想来她定是见过,忙又继续补充道:“药王谷弟子翁云景。”
哈哈哈哈......
那女子忽的仰天长笑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互相确认彼此的眼神,云清用心意相通心道:“三哥,她莫不是个疯子?”
云兮也带着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她,生的这般脱俗绝世,性子却如此怪异,他沉默地摇了摇头。
好一会儿,那女子止住了笑声,转头问道:“你们是他什么人?”
云清的眼睛闪闪发光,“这么说,仙姑定是见过我四哥?”
“何止见过。”
“他在哪里?”
女子随手指向山洞,“里面!”
云清喜出望外,“多谢仙姑。”
忙奔至洞府,这里面倒不似外面看起来那般简陋,虽干净整洁,但奇怪的很,哪怕是一步之隔,也是顷刻间寒气逼人,云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随手拨开洞顶垂下来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一边叫道:“四哥?你在吗?”
待到深处,中央一洼清澈却不见底的潭水也不知通往何处,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叶片滴下来的水珠叮叮咚咚融进水面。
哪里像有翁云景的样子?
唉!他转身欲向外走,余光瞥见角落的两处小石堆,原也不必在意,但偏偏立着两个简陋的石头牌位,想着三哥人在外头,倒也不用怕的。
这才小心的挪过去,看清那大石头上的字,整个人呆立在那,毕方之墓!
毕方竟然死了?死了?
这样的武学大家,先前所见可半点没有衰竭的迹象,竟这么无缘无故的死在这不知名的寒潭洞里?
震惊之余又看向旁边的小石堆,这一看不要紧,脑子轰的一声,眼前一黑,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心仿佛被那日毕方的铁锁紧紧缠绕一般,先是麻木,随后痛的无法呼吸。
洞外的云兮也有所感应,心跟着揪了起来,老五!
他再次心中唤道,老五,怎么回事?
可洞里的云清非但没有任何回应,反而一股麻木心死的痛感慢慢袭满云兮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