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林间小道上,两个身影悄然出现。走在前面的少女,身姿窈窕,白衣胜雪,青丝如瀑,即便风尘仆仆也难掩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正是吕文倩!她身后,跟着一个如同铁塔般魁梧雄壮的男人,身高九尺,肌肉虬结如钢浇铁铸,古铜色的皮肤下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猩红如血,充斥着一种纯粹而暴戾的野性光芒。他肩上,赫然扛着一根粗如磨盘、长逾丈许、通体黝黑、布满诡异暗红纹路的巨大石柱——【魔天柱】!沉重的柱身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阴冷煞气。正是阿軍。
阿軍见吕文倩跳下他的肩膀,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安,立刻伸出巨掌,不由分说地再次将她轻轻挽起,放回自己宽阔如岩石的右肩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这个“妻子”不会回到家人身边后就舍弃他。
吕文倩坐在阿軍肩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家门,心中五味杂陈,如同乱麻。如何向家人解释阿軍的存在?如何面对那份沉重的托付?谎言与愧疚交织,让她心乱如麻。
“嗯?”正沉浸在绘画中的吕天明,敏锐的感知力捕捉到一股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气息的能量波动。他放下画笔,霍然起身,目光如电,投向林间小道的方向。
兄妹连心!当吕文倩那魂牵梦萦的身影隔着枝叶映入眼帘的刹那,巨大的惊喜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了吕天明的全身!他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几乎要呼喊出声!
吕文倩也看到了两位哥哥,绝美的脸庞上同样浮现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她立刻竖起一根纤细的食指抵在唇边,对四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中闪烁着狡黠而温暖的光芒——她要给那个傻大哥一个惊喜!
吕文倩轻盈地从阿軍肩头跃下,如同林间精灵,悄无声息地穿过院落,悄悄绕到了正对着吕文倩画像“生闷气”的吕天霸身后。她屏住呼吸,看着大哥那宽阔却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听着他对着画像“自言自语”的委屈控诉,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涌起浓浓的酸楚和自责。
“哼!等你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害我天天想着你,你从来也不回来看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大哥?”吕天霸对着画像,再次“愤愤不平”地抱怨完,习惯性地把画像往桌上一放,扭过头去。
就在他扭头的瞬间,一个轻柔如羽毛、带着淡淡药草清香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大哥,阿倩回来看你了。”
吕天霸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那声音…太熟悉了!是他魂牵梦萦了四年的声音!他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冰冷的画像,而是一张活色生香、倾国倾城的容颜!那双清澈如秋水、此刻正含着盈盈笑意和点点泪光的眼眸,正温柔地注视着他!不是阿倩,又是谁?!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吕天霸!他脸上的呆滞瞬间被狂喜取代,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傻气的、纯粹无比的笑容:“阿倩!真的是你!哈哈哈……”他猛地站起身,巨大的手掌激动地抓住妹妹纤细的双肩,仿佛要确认这不是梦境。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阵开怀的大笑,所有的“教训”、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失而复得的狂喜!
“阿倩?!”厨房门口,吕天眾闻声而出,手中还拿着锅铲,脸上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点亮!三个孩子,一个不少,全都回来了!这一刻,仿佛所有的等待和担忧都得到了加倍的补偿!他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妹妹身边,不由分说,伸出强健有力的臂膀,像小时候那样,一把将女儿高高抱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稳稳地放在自己宽阔的右肩上!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父亲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宠溺和力量感。
“爹!”吕文倩坐在父亲坚实的肩头,双手轻轻扶着他的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自从师父白老去世后,这一路上,她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无数次在危险边缘徘徊,支撑她的,就是对眼前这个男人、这座简陋木屋的无尽思念。只有在这里,在父亲身边,她才能感受到绝对的安全。
吕天眾感受着肩头的重量和女儿的气息,心中被巨大的满足感填满。他侧过头,用布满胡茬的脸颊蹭了蹭女儿柔软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故意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如同一个讨要糖果的老小孩。
吕文倩看着父亲鬓角那几缕刺目的白发,鼻尖一酸,再也顾不得羞涩,俯下身,如同幼时那般,在父亲饱经风霜却依旧刚毅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而温暖的吻。
“哈哈哈,我的乖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可把你爹我想坏了!”吕天眾开怀大笑,声震屋瓦,所有的担忧和等待,都在女儿这一吻中化作了无边的喜悦。
看到妹妹亲吻父亲的温情一幕,一旁的吕天霸心头一热,完全不顾及形象了。他那铁塔般的身躯往前凑了凑,努力伸长脖子仰起脸,将自己那张棱角分明、带着渴望和点小委屈的大脸凑近坐在父亲肩头的妹妹,带着点耍赖的语气嘟囔道:“阿倩!快!也亲大哥一下!像小时候那样!”他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和刻意伸长脖子的笨拙模样,与平日里那个煞气凛然的铁汉形象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反差。
看着大哥这副孩子气十足的模样,一旁的吕天明忍俊不禁,脸上浮现出温暖而放松的笑容。他太了解大哥了,这份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显露的憨态,让离家多年的他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温暖。
“哼!不像话!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吕天眾被儿子这副憨态逗得又想笑又好气,故意板起脸训斥道,“这么大个男子汉,还要妹妹亲亲抱抱,羞不羞?脸都不红一下!”不过谁都听得出,那语气里更多的是调侃,而非真正的责备。
吕天霸顿时不服,梗着脖子嚷嚷:“凭什么!阿倩可以亲你,就不可以亲我?我…我小时候阿倩就经常亲我,我就给她买糖葫芦吃…”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嘟囔,古铜色的脸庞竟也罕见地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吕文倩被父亲和大哥逗得忍俊不禁,正想从父亲肩头跳下,吕天眾却手臂一紧,稳稳地托住她,用眼神示意:不许去!吕文倩无奈,只得从衣袖中取出那个古朴的木盒,递给父亲:“爹,这是千年人参精,机缘巧合所得。爹吃了它,定能固本培元,气血充盈,这几根白发也定能转黑。”
吕天眾接过木盒,看也没看,只是宠溺地揉了揉女儿的发顶,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傻丫头,爹只是这几年想你们想的,几根白发而已,爹还没老!”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三个儿女,语气变得无比郑重,“要是你们真的担心爹,那就答应爹,以后都待在爹身边,别再乱跑了,好不好?”这份看似随意的要求,却蕴含着最深沉的期盼。
吕文倩看着父亲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恳求,心头一软,乖巧地点了点头:“嗯,阿倩答应爹。”
吕天眾这才真正放下心来,目光如电,终于落在一旁那个如同沉默山岳般矗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阿軍身上。这个男人,猩红的瞳孔,肩扛的诡异石柱,以及看向女儿时那毫不掩饰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目光,都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这位是?”吕天眾的声音平静无波,询问的目光却投向肩头的女儿,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吕文倩身上。吕天明早已察觉阿軍的异常,只是亲人团聚的喜悦暂时压下了。
吕文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坐在父亲肩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这一路上反复纠结、演练了无数次的解释,此刻面对父亲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如何遇见阿軍、如何为自保而编织“未婚夫妻”的谎言、如何接受哑伯临终托付、如何一路同行归家的所有经过,毫无保留地、清晰地讲述了出来。她坦诚了自己内心的挣扎——对阿軍力量的恐惧,对他可能堕魔的忧虑,对老人托付的责任感,以及那份始终无法转化为爱意的复杂心情。最后,她低下头,声音轻若蚊蚋:“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