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秘境时,青云宗的天空难得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身上,暖得让人想眯起眼。
秘境试炼的结果早已传开——蚀骨教勾结内门弟子林舟图谋不轨,被苏清鸢、玄烬与永安侯府世子谢昀联手挫败,不仅加固了灵族封印,还揪出了教内潜伏的长老。
消息传来,整个青云宗都炸了锅。
那些曾经嘲讽凌夜是“杂役院废柴”的弟子,如今见了她都低着头绕道走,眼神里藏着敬畏;而当初被她护过的杂役和外门弟子,则一个个挺直了腰杆,见了她就恭恭敬敬地喊“苏师姐”,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执法堂前的广场上,宗主亲自为凌夜授勋。一枚刻着“青云卫”的金令牌被递到她手中,这是宗门给核心弟子的最高荣誉,意味着她从此可自由出入宗门禁地,甚至参与高层决策。
“苏清鸢,你护宗门、平叛乱、固封印,功不可没。”宗主看着她的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欣赏,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林舟之事,是宗门之过,我代他向你赔罪。”
凌夜握着令牌,指尖微凉。她知道宗主的愧疚——林舟是他亲传弟子,教出这样的叛徒,他难辞其咎。但她要的从不是赔罪。
“宗主言重了。”她声音平静,“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至于林舟……他背叛的不仅是宗门,更是他自己的道,与人无尤。”
这番话不卑不亢,听得周围的长老们频频点头。执法长老更是抚着胡须,眼里的赞赏藏都藏不住。
授勋仪式结束后,谢昀凑过来,用折扇撞了撞她的胳膊:“行啊苏清鸢,现在成青云卫了,以后可得罩着本世子。”
他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没什么玩笑的意味。这次秘境之行,他母亲留下的镇魂香派上了关键用场,似乎也让他对母亲的死因有了新的线索。
凌夜挑眉:“先把你上次欠我的火符还了再说。”
“小气。”谢昀啧了一声,却从袖中摸出个精致的符袋扔给她,“里面是新画的烈焰符,比上次的好用十倍,够意思吧?”
凌夜接过来掂了掂,灵力波动确实比普通符箓强得多,便收进了空间:“勉强算你过关。”
谢昀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带着随从离开了。他还有事要做——蚀骨教的余党没清干净,他母亲的死因也得查,这京城的浑水,还得继续蹚。
玄烬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墨色的衣袍在风里轻轻晃。见凌夜望过来,他才缓步走近,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木盒。
“这个给你。”他把木盒递过来,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神族特制的明目膏,对紫宸瞳的损伤有好处。”
凌夜打开木盒,里面是淡金色的膏体,散发着清冽的草木香,灵力一探,便知是极珍贵的药材所制。她想起在秘境里,他为自己滴眼药水时专注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
“又让你破费了。”
“不算破费。”玄烬看着她,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我要回神族秘境一趟。”
凌夜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他顿了顿,补充道,“神族古籍里或许有关于混沌灵根的记载,我去查查。”
原来不是单纯离开。凌夜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点头道:“好,路上小心。”
玄烬“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依旧清冷,却不像初见时那般疏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变了。
凌夜回到新分配的内门弟子院时,张妈正指挥着几个仆妇收拾东西。见她回来,张妈立刻迎上来,眼眶红红的:“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奴这心里,就跟揣了个石头似的,直到看见您平安回来才落地。”
她手里还捧着个食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灵米粥:“知道您在秘境里吃不好,特意给您熬了粥,快趁热喝。”
凌夜接过粥碗,暖意从指尖一直传到心里。从柴房里那个偷偷递药的老仆,到如今能在她身边忙前忙后的张妈,这个老人始终是她在这个世界最踏实的依靠。
“张妈,以后别叫我小姐了,叫我清鸢就行。”
张妈连忙摆手:“那可不行!您现在是青云卫,是大人物了,老奴哪能乱叫。”
凌夜笑了笑,没再坚持。有些情分,不用挂在嘴边,记在心里就好。
喝着粥,她拿出那枚从母亲光影里得到的玉简,注入灵力。
玉简上的字迹缓缓浮现,是母亲灵汐的亲笔,记录的不是什么惊天秘密,而是一些琐碎的日常——
“清鸢今日学会了翻身,笑起来像只小奶猫。”
“柳氏又来送点心,里面掺了让人灵力滞涩的东西,我偷偷换了,没让清鸢碰。”
“今日去后山,发现一株千年雪莲,摘回来给清鸢当玩物,她抓着花瓣笑得咯咯响。”
“蚀骨教的人来了,我必须去秘境加固封印。若我回不来,告诉清鸢,娘从未想过放弃她,娘的玉佩,会永远护着她……”
字迹到最后有些潦草,像是写得很急,墨痕里还带着淡淡的血迹。
凌夜握着玉简,指尖微微颤抖。原来原身的童年并非全是灰暗,母亲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那些被柳氏和苏怜月扭曲的记忆,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后颈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次却不似往常那般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暖意。
她想起在星际时,队长常说的一句话:“真正的强大,不是忘了过去,而是带着过去的伤疤,依旧敢往前闯。”
以前她不懂,现在却懂了。
这道疤,是原身的痛,是母亲的牵挂,也是她凌夜的勋章。
三日后,玄烬离开青云宗。凌夜去送了他,在山门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云端。
“等我回来。”他临走前,只说了这四个字。
凌夜点头:“好。”
又过了几日,谢昀派人送来消息,说他在京城查到蚀骨教的余党与靖安王府有勾结,柳氏的娘家,似乎就是教里的中层骨干。
凌夜看着信,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靖安王府,柳氏……欠原身和母亲的,是时候一一讨回来了。
她提笔回信,只写了四个字:“我会回去。”
放下笔,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阳光正好,清风徐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从废柴嫡女到青云卫,从星际特工到修仙者,她的路还很长。
或许前方还有更多的阴谋,更多的敌人,但她不怕。
后颈的伤疤在阳光下隐隐发亮,像是在提醒她——
疼过,才更要活得漂亮。
她苏清鸢的人生,从来不由别人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