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刻印(第五十一章)(1 / 1)

宇宙坟场的死寂被彻底碾碎。

那庞大如星系板块的幽蓝冰封眼睑上,一道细微却深不见底的黑色裂痕,如同宇宙初生时留下的第一道伤疤。裂痕深处,一点无法用光谱描述、无法被心智理解的“光”正在凝聚、成型、扩张。那不是光明,更像是将亿万星辰走向寂灭的瞬间景象,强行压缩、扭曲后形成的终极冰冷倒影。

一只巨瞳的轮廓,在裂痕深处缓缓清晰。

轰——!

无法听闻却撼动时空本源的震动,如同无形的海啸,以巨兽冰尸为中心横扫而出!覆盖其体表、厚重如同小型星球的幽蓝死光冰晶,在这震动下发出亿万载未曾有过的呻吟!冰层深处,更细微的冰晶颗粒如同宇宙尘埃,从巨兽庞大的身躯上簌簌剥离,飘向永恒的虚无。

距离最近的几艘早已冻结死寂的星辰战舰残骸,其表面的幽蓝冰层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存在”的质感,变得比虚无更空寂。仿佛连“冻结”这个概念本身,都被那裂痕深处泄露出的气息吸走、吞噬。

一种源自宇宙诞生之前的、冰冷到极致的饥渴感,如同无形的亿万触须,穿透时空的阻隔,贪婪地“舔舐”着维度之外传来的、微弱却同源的星骸波动。

汴京,钦天监冰封废墟。

污秽脓包聚合体那庞大扭曲的身躯,在萧凛与墨羽首次联手的星骸之力下,如同被投入了宇宙终极的熔炉与冰窖。

萧凛的拳,带着碾碎万物的绝对沉重,撕裂空间,留下一道漆黑的湮灭轨迹,狠狠轰在脓包怪物试图格挡的另一条脓液巨臂上!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物质被彻底分解的湮灭之音。那由粘稠污秽脓液构成、足以拍碎山峰的巨臂,在与萧凛拳锋接触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前端数丈在无声无息中直接汽化、消失!连一丝脓液残渣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嘶嗷——!!!”

脓包怪物头部那巨大的漩涡发出凄厉到灵魂层面的尖啸!那是无数被吞噬、被污染的灵魂残渣在湮灭之力下的集体哀嚎!纯粹的恐惧压倒了对纯净能量的渴望,它那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着,粘稠的脓液如同瀑布般从创口和体表倾泻而下,本能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带来绝对毁灭的存在!

就在它因剧痛和恐惧而僵直、溃退的刹那——

墨羽的攻击到了!

她悬浮于空,暗银色的瞳孔中星辰光芒冰冷燃烧,心口那枚暗金刻印旋转如飞轮!被她高举的右手猛然挥下!

嗡!

那柄由极致深寒凝聚、边缘流淌着暗银星芒的冰晶长矛,脱手而出!

长矛离手的瞬间,矛身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成无数细碎的冰晶雪花,又被矛身散发的恐怖能量瞬间震碎、湮灭!长矛划过一道幽蓝与暗银交织的死亡轨迹,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仿佛刚刚脱手,便已出现在目标之前!

目标,正是脓包怪物头部那疯狂旋转、散发着混乱吞噬意志的脓包漩涡核心!

噗!

冰晶长矛精准无比地贯入了漩涡最中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轰隆!!!

以贯入点为中心,幽蓝与暗银交织的光芒如同爆发的超新星,猛地炸开!并非炽热的火焰,而是绝对零度的冰爆!恐怖的寒煞本源混合着星辰的撕裂之力,瞬间席卷了脓包怪物的整个头部!

咔嚓!咔嚓!咔嚓!

那粘稠、翻滚、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污秽脓液漩涡,在亿万分之一秒内,被冻结成了一座巨大、丑陋、保持着最后旋转姿态的幽蓝色冰雕!冰层内部,暗银的星芒如同亿万把微小的利刃,疯狂切割、撕裂着被冻结的污秽本源!

冰爆并未停止!

恐怖的寒流顺着脓包怪物的脖颈、庞大的身躯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翻滚的脓液瞬间凝固,恶臭的污秽蒸汽被冻结成黑色的冰渣簌簌落下!庞大的怪物,从头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覆盖上一层不断加厚的、闪烁着致命星芒的幽蓝坚冰!

仅仅一个呼吸!

高达十丈的污秽聚合体,彻底化作了一座散发着深寒与星辉的巨大冰山!它依旧保持着张牙舞爪、试图后退的扭曲姿态,却已成为一座死寂的纪念碑。冰层内部,暗银的星芒依旧在无声地游弋、切割,持续净化着被冻结的污秽残渣。

冰封完成!

萧凛那轰出湮灭之拳的身影,如同冰冷的磐石,稳稳落回冰面。他看都没看那座被冰封的污秽冰山,暗金色的瞳孔瞬间锁定了不远处单膝跪地、气息极度萎靡的赵元侃。

赵元侃的状态极差。龙袍破碎,沾满污血和冰碴,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更可怕的是,他周身原本黯淡的帝王龙气,此刻如同被投入墨池,翻涌着浓稠的、令人作呕的污秽黑气!那断裂的龙脉虚影在他背后若隐若现,龙躯上布满了如同腐烂血管般的幽蓝冰纹和污秽黑斑,发出无声的哀鸣与挣扎,每一次挣扎都让赵元侃身体剧烈颤抖,呕出带着黑丝的污血。

污秽脓包聚合体最后的反扑,那深入骨髓的侵蚀,加上墨羽星骸寒煞的刺激,彻底引爆了他体内龙脉被污染的恶果!

萧凛一步踏至赵元侃身前,没有任何言语,覆盖着星辰金属般皮肤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带着一股纯粹的、冰冷的湮灭气息,猛地抓向赵元侃心口——那污秽侵蚀最猛烈、龙脉断裂的核心之处!

“呃啊——!”赵元侃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爪攥住!一股霸道绝伦、带着抹除一切异质力量意志的星骸之力,强行贯入他破碎的龙脉之中!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腐烂的伤口上!剧烈的白烟瞬间从赵元侃心口蒸腾而起!他体表翻涌的污秽黑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地退缩、挣扎!那侵入龙脉的污秽脓液和幽蓝冰纹,在星骸之力的湮灭气息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积雪,开始快速消融、瓦解!

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席卷了赵元侃的每一寸神经!那是强行剜除附骨之疽的剧痛!他身体剧烈痉挛,眼球凸出,布满血丝,牙齿几乎要咬碎,全靠萧凛那只冰冷的手支撑着才没有瘫倒。冷汗混合着污血瞬间浸透了他残破的龙袍。

“忍住。”萧凛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他暗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赵元侃心口翻腾的黑气与湮灭白烟的交锋点,五指间湮灭之力精准输出,如同最冷酷的外科医生,一点点剔除着深入龙脉的污秽毒素。每一次力量的深入,都让赵元侃的身体如同遭受电击般剧颤。

悬浮在不远处的墨羽,缓缓落下,足尖轻点冰面。心口那枚暗金刻印的旋转速度渐渐平复,体内狂暴奔涌的星骸之力也如潮水般退去。她暗银色的瞳孔看向正在被萧凛“救治”的赵元侃,眼神复杂。方才她无意识爆发的寒煞,无疑是加剧赵元侃龙脉崩溃的导火索之一。

她微微低头,看向自己那只刚刚释放了星骸寒矛的手。覆盖着冰冷玉白色泽、流淌着暗金纹路的皮肤下,力量依旧充盈,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却悄然从心口那枚刻印深处弥漫开来。

不是力量的减弱,而是“存在”本身的某种…被抽取感。

她下意识地调动一丝微弱的星骸之力,凝聚于指尖。

一点幽蓝的寒芒在指尖亮起。

就在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心口那枚旋转的暗金刻印,其光芒极其细微地…黯淡了一丝。如同沙漏中的流沙,无声无息地滑落了一粒。

墨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指尖的寒芒瞬间熄灭。暗银色的瞳孔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冰冷的、名为“惊悸”的波澜。

代价…这就是萧凛所说的…“存在之税”?

力量,以生命为柴薪。

她猛地抬头,目光穿透空间,落在萧凛那冰冷的侧脸上,落在他眉心那枚同样深邃的暗金印记上。一丝从未有过的、冰冷的觉悟,在她心底滋生。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墨羽的思绪。

萧凛的手已经从赵元侃心口收回。赵元侃佝偻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他体表翻涌的污秽黑气已经消失了大半,背后那断裂龙脉虚影上的幽蓝冰纹和污秽黑斑也淡去了许多,虽然依旧黯淡破碎,但至少不再散发出那种令人作呕的侵蚀气息。最直观的,是他脸上的青紫色褪去不少,虽然依旧苍白如纸,却恢复了一丝属于活人的生气。

“多…多谢。”赵元侃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艰难地抬头,看向萧凛,眼神中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虚弱、被强行“刮骨疗毒”的痛苦余悸,以及一丝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他又看向墨羽,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萧凛没有回应赵元侃的道谢,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这片被彻底冰封的钦天监废墟。残存的、未被冰封的少数幸存士兵,在远处废墟中探头探脑,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这片象征着大宋最高天文与神秘力量的圣地,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蓝和污秽被冻结后的丑陋残骸。

“此地污秽已清。”萧凛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根基已毁,龙脉受污。汴京…非久留之地。”

他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赵元侃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赵元侃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不甘和屈辱!

“不!”他嘶吼出声,声音因虚弱而颤抖,却带着帝王最后的倔强,“朕乃天子!大宋…国祚在此!朕…绝不弃汴京!绝不弃列祖列宗之基业!”他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但虚弱的身体和破碎龙脉的反噬让他一个踉跄,若非及时用断剑撑地,几乎再次摔倒。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萧凛和墨羽,那眼神深处,是孤狼濒死般的疯狂与偏执:“你们…有这等力量!助朕!助朕重聚国运!荡平污秽!朕…朕可以给你们一切!裂土封王!万世富贵!只要…”

“代价。”萧凛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冰冷,却像重锤砸在赵元侃的心上。他暗金色的瞳孔如同深渊,凝视着这位曾经的人间帝王。“星骸之力,燃命为薪。你付不起,这方天地,也付不起。”

赵元侃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语戛然而止。裂土封王?万世富贵?在对方眼中,恐怕连尘埃都不如。他看着萧凛眉心和墨羽心口那深邃的暗金刻印,那代表着超越凡俗、也背负着恐怖代价的力量。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被更高层次力量俯视的屈辱,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重整残部,固守待援,或…另寻龙兴之地。”萧凛给出了冰冷的选项,不再看赵元侃那变幻不定的脸色,他的目光转向墨羽,“走。”

墨羽点了点头,暗银色的瞳孔扫过这片废墟,最后在赵元侃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不再有身为臣子的温度,只有一种近乎神祇俯瞰众生的漠然,以及一丝对那被污染龙脉的冰冷审视。

萧凛抬手,对着前方虚空一划。

嗤啦!

一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暗金光弧的空间裂口再次被强行撕裂!狂暴的空间乱流气息从中涌出。

没有丝毫犹豫,萧凛一步踏入裂口。墨羽的身影紧随其后,如同融入水面的倒影,瞬间消失在扭曲的空间之中。

裂口急速弥合,只在冰封的废墟上留下最后一丝微弱的空间涟漪,和死一般的寂静。

赵元侃孤零零地站在冰面上,断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寒风卷起残破的龙袍,吹过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他看着萧凛和墨羽消失的地方,看着那座被冰封的巨大污秽残骸,看着远处如同惊弓之鸟的寥寥幸存士兵…

“代价…燃命为薪…”他喃喃自语,惨白的脸上,肌肉因为极度的不甘、屈辱和一种被抛弃的怨恨而扭曲抽搐。他体内那破碎的龙脉,在污秽被强行拔除后,并未恢复生机,反而因为失去了“污秽”这种畸形的支撑,变得更加脆弱、死寂,如同一条被抽干了血液的干瘪枯藤。

然而,就在这枯藤般死寂的龙脉最深处,那被萧凛星骸之力强行“刮”过、似乎已被清除的污秽残留的最核心处…一点比针尖更小、粘稠如沥青的漆黑污点,如同最顽固的癌种,悄然蛰伏了下来。它贪婪地吮吸着赵元侃心中翻腾的不甘、怨恨、以及对力量的无尽渴望,如同汲取着最甜美的养料,缓慢地、不可逆转地…开始重新滋生、蔓延。

赵元侃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断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不再看那空间裂痕消失的地方,而是缓缓抬起头,望向汴京城内,那曾经宫阙连绵、如今却大半化作焦土的方向。眼中最后一丝属于“襄王”的仁厚与犹豫,彻底被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疯狂的偏执所取代。

“朕…是天子!”他对着死寂的废墟,对着这片被冰封的王朝余烬,发出了嘶哑而决绝的低吼,“龙脉…当由朕意重燃!国祚…必将由朕…亲手夺回!”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踉跄却坚定地,走向远处那些惶恐的士兵。残破的龙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背影在巨大的冰封污秽残骸映衬下,显得渺小而扭曲,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不祥的执拗。

宇宙坟场。

巨兽冰尸眼睑上那道裂痕,正以一种近乎恒定的、不可阻挡的速度,极其缓慢地扩张着。裂痕深处,那倒映着星辰毁灭轨迹的巨瞳轮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冰冷。

一股无形的、跨越维度的饥渴感,如同亿万道冰冷的丝线,穿透了时空的壁障,牢牢地“缠绕”在遥远的、属于萧凛与墨羽的星骸刻印波动之上。

仿佛在等待着,下一次更强烈的“进食”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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