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酒桶里的女人(1 / 1)

龙宫酒窖深处,幽暗逼仄,浓得化不开的酒气混杂着陈年橡木桶的微酸气味,沉甸甸地压在肺腑之间。林绯正埋头在一排巨大的酒桶后,动作麻利地清点刚从海市运来的新一批“寒潭烧”库存——这种烈酒专供龙宫底层守卫,辛辣烧喉,却是训练后驱寒提神的硬通货。

“老大!东边三号库的货对上了!”雷英的大嗓门在空旷的酒窖里撞出嗡嗡回音,她扛着两坛比她腰还粗的酒坛,脚步咚咚踏在石地上,震得酒桶嗡嗡作响,“这帮龟孙送来的数,总算没再敢克扣!”

前些日子,还不到一百场挑战,堪堪被揍了五十次,雷英先后经历了近大几百天的‘植物人’生活后,她终于彻底服气,服服贴贴的在殿内做起了管家大丫头,不过她也是在林绯手下坚持最久的硬骨头了,后来被称为抗打史上第一人。

林绯头也没抬,指尖敲着玉简记录:“算他们识相。再敢少一坛,下次训练量翻倍,让他们自己游去寒潭捞原料。”

她话音未落,酒窖入口处那两扇厚重的玄铁木门,猛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轰——咔啦啦!”

刺耳的破裂声如同炸雷般在密闭空间里爆开,木屑混合着尘土碎块,如同被巨力撕碎的纸片,漫天飞溅。整座酒窖都在这声巨响中震了震,靠近门口的几排酒桶微微摇晃,桶壁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响。

浓烈的酒气中,瞬间涌入一股更为霸道、更为浑浊的气息。那是海藻在腐烂、深海火山硫磺、以及一种近乎血腥的龙涎腥气混合而成的味道,浓烈得令人作呕。

一个颀长、周身缠绕着暗沉气息的身影,踏着满地的碎木和烟尘,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敖苍。

他身上的玄黑龙纹王袍略显凌乱,衣襟半敞着,露出苍白得有些病态的胸膛。几缕墨发被酒汗打湿,粘在同样苍白的脸颊和颈侧。那双标志性的暗青竖瞳,此刻蒙着一层混沌不清的水光,瞳孔散乱地转动着,仿佛找不到焦点。唯有那眼底深处,依旧翻涌着某种近乎偏执的、粘稠的暗火,死死锁定了酒桶后的林绯。

他无视了扛着酒坛、瞬间绷紧身体如临大敌的雷英,也完全无视了这满窖价值不菲的琼浆玉液。脚步虚浮,像踩着软绵绵的海藻,却带着一种龙族特有的、蛮横的压迫感,直直地朝着林绯的方向踉跄而来。

“绯…绯儿……”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每个字都裹着浓重的酒气喷吐出来,“在哪儿呢……我的……绯儿……”

林绯放下手中的玉简,缓缓直起身。她看着那个踉跄走近的身影,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层迅速凝结的、比酒窖里的寒潭烧更冷的冰霜。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敖苍那原本苍白如冰的耳根,此刻竟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酡红。

醉鬼。而且醉得不轻。

敖苍的脚步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那双混沌的竖瞳终于勉强聚焦,贪婪地、一寸寸地扫过林绯因为清点而沾了些灰尘、却依旧透着凌厉劲道的玄色劲装,扫过她因为不耐而微微抿起的唇,最后,牢牢锁住她那双此刻写满厌恶与不耐、却亮得惊人的眸子。

“找…找到了……”敖苍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痴迷的、却让人脊背发寒的笑容,“绯儿……你打人的样子……”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真辣!”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暗影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闪电般射出!

那是一条布满冰冷坚硬玄色鳞片的龙尾!带着撕裂空气的轻微尖啸,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它没有攻击,没有破坏,目标极其明确——如同一条蓄谋已久、淬了毒的巨蟒,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气腥风,极其精准又无比蛮横地,狠狠朝着林绯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缠绕而来!

那姿态,带着绝对的占有和亵玩,仿佛她只是一件可以随意捆缚的玩物。

就在那布满冰冷鳞片的龙尾即将贴上玄色劲装的刹那,林绯动了!

她没有后退,没有闪避。那只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倏然张开,如同铁铸的鹰爪!手臂肌肉在玄色布料下瞬间贲张,带起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啪!”

一声沉闷的、如同皮革被强行攥紧的闷响!

林绯的手,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扣在了那缠来的龙尾中段!五指如钩,死死掐住了覆盖着坚硬鳞片的龙身!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脚下一沉,靴底在积着灰尘和酒渍的石地上摩擦,发出“嗤”的一声短促锐响。

她稳稳站住,纹丝不动。腰肢被那股蛮力勒得生疼,骨头都似乎在呻吟,但她扣住龙尾的手,却如同焊死在上面,纹丝不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森森的白。

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腥臊酒气扑面而来。

林绯猛地抬头,那双寒星般的眸子直直撞进敖苍那双混沌迷蒙、却又翻涌着病态兴奋的暗青竖瞳里。她唇角勾起一个冰冷刺骨、充满了讥诮和厌恶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浑浊的空气,如同冰棱碎裂:

“发情期还有三个月,你这脑子,倒是先被寒潭烧泡烂了?”

那语气里的轻蔑和冰冷,像一盆带着冰碴的海水,兜头浇下。

敖苍混沌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那病态的亢奋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即,被一种更加扭曲的兴奋取代。龙尾上传来的巨力钳制感,腰肢处那纤细却无比坚韧的触感,以及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反抗……这一切都像最烈的催情剂,点燃了他骨子里最深处、最病态的火焰!

“对……就是……这样……”他低低地笑起来,笑声沙哑而破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感。缠绕着林绯腰肢的龙尾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收紧,鳞片摩擦着布料,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另一只手抬起,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狎昵意味,颤抖着,似乎想抚上林绯扣住他龙尾的手腕。

“反抗……绯儿……你越是这样……本王……越是想……”

“想”字后面那肮脏的字眼还没来得及吐出——

“俺操你祖宗!!”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裹挟着狂暴的劲风,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轰然炸响!

一道暗金色的鞭影,如同撕裂夜空的雷霆,带着刺耳的尖啸和足以抽断山岩的恐怖力道,撕裂酒窖里浑浊的空气,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抽向敖苍那条缠绕着林绯腰肢的龙尾七寸之处!鞭身上,隐约浮现出金钱豹的狰狞虚影,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是雷英!她早已忍无可忍!

那新得的豹尾鞭在她手中,如同活过来的凶兽!

“嗷——!”

一声痛苦而暴怒的龙吟瞬间充斥了整个酒窖!

鞭梢上附着的狂暴力量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相对脆弱的龙尾连接处!一股皮开肉绽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巨大的抽击力道让那紧缠的龙尾猛地痉挛,如同被电击的巨蟒,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抖,力道骤然松脱!

敖苍猝不及防,剧痛让他混沌的脑子猛地一清,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高大的身躯一个趔趄,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他猛地扭头,那双暗青竖瞳因为剧痛和震怒,瞬间收缩成两条极细的线,里面翻涌着暴戾的杀意和难以置信的凶光,死死钉在手持长鞭、如同护崽母豹般挡在林绯身前的雷英身上。

“卑贱的爬虫!!!”敖苍的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变形,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和暴怒,“你竟敢——!!”

雷英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紧握豹尾鞭,鞭梢斜指地面,还在微微颤动。她那张英气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腾腾燃烧的怒火和毫不掩饰的鄙夷,嗓门比刚才更大,如同洪钟:

“爬虫?!俺看你是喝多了马尿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她手中的豹尾鞭猛地往地上一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再敢用你那恶心的尾巴碰俺老大一根汗毛——”她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俺!现!在!就!剁!了!你!那!两!只!爪!子!泡!酒!”

每一个字都像铁锤砸在砧板上,凶狠暴戾,绝无虚言!

“你——!”敖苍被这赤裸裸的羞辱和威胁彻底激怒,龙威如同失控的潮汐般轰然爆发!整个酒窖的温度骤降,酒桶表面瞬间凝结出细密的冰霜!他周身暗青色的龙气疯狂涌动,受伤的龙尾在身后狂乱地甩动,每一次甩动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和撕裂的酒气,搅得周围的酒桶东倒西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只骨节苍白的手猛地抬起,指尖青光凝聚,带着撕裂空间的锋锐,眼看就要朝着雷英悍然抓下!

“够了!!”

一声冰冷到极致的厉喝,如同极北之地的寒风,瞬间冻结了狂涌的龙威和暴戾的杀气!

是林绯!

她刚刚挣脱那令人作呕的龙尾缠绕,腰间的剧痛让她脸色微微发白,但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如同淬了冰的寒星。她没有看暴怒的敖苍,也没有看护在她身前的雷英,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刚才因敖苍龙尾失控狂甩而撞翻的一个巨大橡木桶上!

那个桶被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桶身破裂,里面浓稠如蜜、颜色深沉的“琥珀光”佳酿正汩汩地涌出,在地面肆意横流,浓烈的甜香混着酒气,形成一股怪异的味道。

然而,在那肆意流淌的金色酒液之中,赫然躺着一个身影!

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蜷缩在冰冷的、流淌着酒液的石地上,浑身湿透,轻薄如纱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却了无生气的曲线。一头海藻般的长发湿漉漉地散乱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和一段如天鹅般优美的颈项。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近乎透明的珍珠白,在酒窖幽暗的光线下,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感。

不是守卫,也不是侍女!这装扮……

林绯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毫不犹豫地俯身,一把抓住那女子湿透的纤细手臂,猛地发力,将她从那冰冷粘腻的酒泊中粗暴地提了起来!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女子湿透的身体软软地被提离地面,海藻般的长发滑向两边,终于露出了整张脸。

一张极其美丽、却毫无生气的脸。眉眼精致得如同画中仙,长而卷翘的睫毛紧闭着,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小巧的鼻,花瓣般毫无血色的唇。即便昏迷不醒,眉宇间也残留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惹人怜爱的柔弱。

这是一个蚌女!一个血脉纯粹的深海蚌精!

林绯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迅速扫过这具毫无知觉的美丽胴体,最终,定格在她纤细腰肢的左侧——那里,一条淡金色的、由不知名金属编织成的精致链子,松松垮垮地挂在那里。链子末端,系着一块小巧玲珑、却光华内蕴的玉牌。

玉牌质地温润,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云纹中央,一个清晰无比的篆体字在幽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微光——“珠”!

“呵……”

一声冰冷彻骨、充满了无尽嘲讽和洞悉的轻笑,从林绯的唇齿间溢出,打破了酒窖中死一般的寂静。

她单手提着那湿漉漉、毫无知觉的蚌女,如同拎着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那因剧变而暂时僵立、脸上暴怒未消却又混杂着一丝惊疑不定的敖苍。

林绯的唇角高高扬起,勾出一个足以刺痛任何男人尊严的、恶毒又轻蔑的弧度。她的目光,如同看待一堆污秽的垃圾,慢条斯理地扫过敖苍苍白的脸,最终落在他那双翻涌着混乱情绪的暗青竖瞳上。

“龙王陛下,”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慢悠悠的、如同钝刀子割肉的残忍,“好兴致啊。”

她晃了晃手里软绵绵的蚌女,那女子湿透的长发和纱衣在空中无力地摆动。

“三百年前的老情人,”林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耳的尖锐和浓得化不开的讥诮,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向敖苍,“您这口味,还真是……恋旧!”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蚌女腰间的玉牌,脸上的笑容愈发冰冷恶毒:

“怎么?是觉得旧情复燃滋味不够浓烈,还是嫌她活得太碍眼,”她猛地将蚌女往敖苍的方向提了提,几乎怼到他的脸上,声音陡然带上一种令人心寒的恶意揣测,“索性……塞进酒桶里,当‘酿酒材料’给腌入味了?!”

“轰隆——!”

敖苍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珠”字玉牌!那张精致柔弱却毫无生气的脸!还有林绯那如同淬毒冰刀般的话语——“三百年前的老情人”、“酿酒材料”……

一股刺骨的寒意,比九幽寒潭最深处的玄冰还要冷,猛地从他的脊椎骨窜上天灵盖!瞬间驱散了所有残留的酒意和暴怒的狂躁!

他脸上的醉态、愤怒、凶戾,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只剩下一种僵硬的、混杂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窥破隐秘的狼狈的苍白!

那双暗青色的竖瞳,死死地、死死地盯住蚌女腰间那块散发着微光的玉牌,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所有的混乱、酒意、情欲、暴怒,都在这一刻被这冰冷残酷的现实冲击得粉碎!

酒,醒了。

彻彻底底地醒了。

周围死寂一片。只有酒液从破裂木桶滴落的“滴答”声,格外刺耳。扛着酒坛的守卫们早已吓傻,连呼吸都忘了。雷英也瞪圆了眼睛,看看林绯手中湿透的蚌女,又看看龙王那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海胆。

林绯将敖苍瞬间巨变的脸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更甚。她手腕一松,那昏迷的蚌女“噗通”一声,如同破麻袋般重新摔回冰冷的、流淌着酒液的石地上,溅起几点浑浊的酒花。

她看都懒得再看地上那滩“麻烦”一眼,随意地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酒渍,仿佛只是丢开一件脏东西。目光转向雷英,又扫过那几个呆若木鸡的守卫,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硬,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意外惊喜’抬出去,找个空置的偏殿扔着。看看还有气没,没气就找个地埋了。有气……”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也别让她轻易咽了气,说不定,还能废物利用呢。”

雷英最先反应过来,豹眼一瞪,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听见没!俺老大发话了!赶紧的!把这腌臜玩意儿弄走!别污了咱们的酒窖!”她手里的豹尾鞭往地上又是一顿,吓得那几个守卫一哆嗦,慌忙放下酒坛,手忙脚乱地冲上前去抬那昏迷的蚌女。

林绯没再理会地上的混乱,也彻底无视了僵立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如同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的龙王。她转身,径直朝着酒窖深处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浑浊的空气里回荡:

“清点完库存,今晚加训。刚才看热闹看得挺起劲的,训练量翻倍。”

守卫们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却连大气都不敢出。龙王那尊煞神还在那儿杵着呢!

雷英扛着她那两坛酒,看着林绯利落离开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失魂落魄、周身气压低得吓人的敖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嗓门洪亮地对着那些守卫嚷嚷,声音在酒窖里嗡嗡回响:

“听见没!俺老大说了,加训!都打起精神来!跟着俺老大,有肉吃,有酒喝,有架打!比跟着某些脑子泡烂的疯龙强一万倍!”她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扛着酒坛,咚咚咚地追着林绯去了。

酒窖深处,只剩下敖苍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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