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空间乱流如同狂暴的胃液,撕扯、挤压、扭曲着谢凉川残破的躯壳。骨骼在呻吟,内脏在移位,腹部的混沌核心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剧烈的空间震颤都带来濒临解体的剧痛。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那狂暴涌入的囚笼记忆碎片冲击下,彻底破碎、沉沦,如同沉入永夜的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
一种奇异的……宁静感?
撕心裂肺的空间撕扯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湿冷的、带着浓郁草木腐败气息的触感,紧贴着焦黑卷曲的皮毛。还有……声音?
滴答…滴答…
是水滴落在某种硬物上的清响,在绝对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还有……风?
极其微弱的气流,带着泥土、腐烂树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精纯的草木灵气的混合气息,轻轻拂过他灼痛的伤口,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清凉。
谢凉川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一片模糊的重影,如同蒙着厚厚的血污和水雾。金色的瞳孔涣散、无法聚焦。剧烈的头痛如同钝斧在反复劈砍,囚笼记忆的碎片——冰冷的虚空、巨大的银芒囚笼、模糊的恐怖剪影、逸散的混沌光点——还在识海中疯狂搅动,带来阵阵眩晕和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发现自己趴在一片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身下是厚厚的、饱吸了水分的腐殖质,混杂着尖锐的碎石和断裂的枯枝。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植物腐败的味道,光线极其昏暗,只能勉强看清近处扭曲虬结的粗大树根和垂落的、湿漉漉的藤蔓轮廓。
这里……是哪里?
不是魔宫那令人窒息的污秽与黑暗,也不是混乱狂暴的空间通道。这里……似乎是一个……森林?地下的森林?
他挣扎着,试图转动脖子看清周围。脖颈处传来刺骨的剧痛,仿佛颈骨已经碎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痛楚,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味。
“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呜咽从他喉咙里挤出,声音嘶哑微弱,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
他用那条仅存完好的前爪,死死抠住身下冰冷的腐殖质和碎石,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试图撑起一点身体。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伴随着钻心的剧痛从爪下传来!他低头,涣散的金瞳勉强聚焦——
爪下按着的,并非纯粹的腐殖质。在湿滑的苔藓和腐烂的落叶覆盖下,是一块冰冷的、暗沉如铁的岩石。岩石表面……刻满了极其复杂、极其古老的银色符文!
这些符文并非魔宫那些扭曲邪恶的魔纹,它们线条流畅、充满几何美感,散发着一种微弱却无比坚韧、纯净的秩序气息!与魔宫那污秽的魔气格格不入,甚至隐隐形成排斥!符文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枝蔓缠绕、叶片舒展的植物纹路?
这……这是?
谢凉川混沌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这些符文的含义。但就在他爪子按在符文上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凉平和的能量,如同细小的溪流,顺着他的爪尖,极其缓慢地渗入了他几乎要燃烧殆尽的经脉之中!
这股清凉的能量虽然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如同一滴甘露滴落在滚烫的烙铁上!瞬间缓解了那无处不在的灼痛感,尤其是腹部的混沌核心,那如同被亿万钢针穿刺的剧痛,竟被这清凉能量极其微弱地……抚平了一丝!
“呃……”谢凉川忍不住发出一声近乎解脱的呻吟。他贪婪地将整个前爪都按在那块刻满银色符文的岩石上,试图汲取更多那清凉的能量。
就在这时,他涣散的金色瞳孔,无意间顺着岩石表面那些蜿蜒的符文和植物纹路向上移动……
视线穿过低垂的、如同帘幕般的湿漉藤蔓,越过虬结如龙的巨大树根……
他看到了。
在昏暗光线的尽头,在无数巨大根系的拱卫之中……
一棵树。
一棵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巨树。
它的主干早已超出了视线的捕捉范围,隐没在无尽的黑暗穹顶之上。目之所及,只有那如同支撑着天与地的庞大根系,如同一条条山脉般盘踞、蔓延,深深扎入这片潮湿的大地。树根的表面,并非树皮,而是覆盖着厚厚的、闪烁着暗金色泽的……如同金属鳞片般的物质!每一片“鳞片”的边缘,都流淌着极其微弱的银色光晕,与谢凉川爪下岩石的符文遥相呼应!
更让谢凉川心神剧震的是,在这庞大无匹的树根表面,那些暗金“鳞片”的间隙,密密麻麻地、如同繁星般镶嵌着……无数同样的、散发着微弱秩序银光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比岩石上的更加巨大、更加复杂,如同活物般在树根表面缓慢流转、明灭!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这棵巨树散发出的、古老、浩瀚、如同大地母亲般沉静而充满生机的磅礴气息!这股气息与魔宫的污秽死寂截然相反,带着一种镇压一切邪祟的、源自世界本源的秩序伟力!
谢凉川彻底呆滞了。他小小的、残破的身体趴在冰冷的符文岩石上,仰望着那如同神话中世界之柱般的宏伟根须,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腹部的混沌核心在这股磅礴的秩序气息笼罩下,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温柔地抚慰着,裂痕的灼痛感前所未有的微弱,甚至那狂暴混乱的记忆碎片,也在这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中,暂时平息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这棵树……是什么?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爪下岩石传来的微弱清凉,和眼前这支撑天地的宏伟存在,让他破碎的身心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安全?
……
……
崩塌的通道如同巨兽濒死的肠道,在深紫魔物狂暴的嘶吼和能量冲击下剧烈痉挛。碎石如雨,烟尘弥漫,巨大的裂缝在地面和岩壁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狂暴的能量乱流裹挟着浓重的魔气和血腥味,撕扯着每一个逃亡者的神经。
“咳咳……噗!”靳瑶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脸色惨白如金纸。强行催动冰魄本源压制傅莹体内暴走的力量,又遭受魔宫地脉剧震的冲击,她的伤势已经恶化到极点。冰蓝色的灵力护罩明灭不定,勉强护住她和搀扶她的两名同样受伤的弟子。
“大师兄!前面……前面没路了!”冲在最前面的弟子发出绝望的嘶喊。
通道前方,被一块崩塌下来的、如同小山般巨大的晶化岩石彻底堵死!岩石表面流淌着污秽的深紫色魔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显然蕴含着强大的魔宫禁制,绝非蛮力能破开!
身后,洞穴深处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越来越近!通道如同狂风中的枯枝,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之近!
秉宸抱着傅莹,感觉怀中的身体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傅莹脖颈和脸颊上蔓延的银丝裂纹闪烁着刺目的光芒,每一次闪烁,都像在啃噬着她最后的生命之火。他体内的剑元早已枯竭,仅凭着一股意志在支撑,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
难道……真要葬身于此?
就在这时!
“等等!”靳瑶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她挣脱弟子的搀扶,踉跄着冲到堵路的巨大晶岩前,不顾魔纹散发的污秽气息侵蚀,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岩石与通道岩壁连接的某处缝隙!
那里,在晶岩底部与潮湿岩壁的夹角处,在厚厚的灰尘和散落的细小晶簇碎片覆盖下——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银色光芒,如同呼吸般,极其规律地闪烁着!
这光芒……这波动……与之前洞穴深处,谢凉川触发的那扇空间之门的气息,同源!虽然微弱了百倍,但那种独特的、带着秩序感的空间涟漪,靳瑶绝不会认错!
“这里……有东西!”靳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她猛地回头,看向秉宸,“和那狗……触发的东西……一样的气息!空间波动!”
绝境中的一丝曙光!
秉宸黯淡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抱着傅莹冲到近前,不顾自身伤势,残存的剑意毫无保留地灌注双目,死死看向靳瑶所指的角落!
果然!那微弱的银光闪烁点,隐约构成一个残缺的、只有巴掌大小的门形轮廓!虽然大部分被晶岩和岩壁遮挡、挤压得几乎变形,但那独特的空间秩序感,清晰可辨!
“是空间门!被堵住了!”靳瑶急促道,眼中闪烁着决绝,“它很弱,需要能量激活!大师兄!合力!轰击它旁边的岩壁!震开堵塞!给它注入能量!”
“好!”秉宸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傅莹小心地交给旁边一名伤势较轻的弟子,双手瞬间并指如剑!丹田内早已枯竭的剑元被强行压榨,甚至不惜燃烧本源精血!一点凝练到极致、带着凄厉血色的剑芒在他指尖疯狂汇聚、压缩!
“冰魄!燃元!”靳瑶同样厉叱,冰蓝的瞳孔瞬间化为一片决然的苍白!她双手结印,周身毛孔都渗出细密的血珠,化作冰蓝血雾融入指尖!一道同样凝练、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冰蓝光锥瞬间成型!
“破!”
“开!”
两人同时怒吼!血色的凝练剑芒与冰蓝的极致寒锥,如同两颗燃烧的流星,带着两人最后的意志和生命力,狠狠地、精准地轰击在那点微弱银光闪烁点旁边的、相对薄弱的岩壁连接处!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混合着血色剑气和冰蓝寒流轰然爆发!
咔嚓嚓——!!!
被轰击的岩壁连接处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巨大裂痕!堵路的巨大晶岩剧烈摇晃,与岩壁的连接被这内外交加的狂暴力量强行震松、崩开了一道数尺宽的、极不规则的缝隙!
与此同时,那点被晶岩挤压、几乎熄灭的微弱银光,在接触到秉宸和靳瑶倾注了生命本源的狂暴能量的瞬间——
嗡!!!
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残缺的门形轮廓瞬间变得清晰、稳定!柔和却坚韧的银色光纹如同活物般蔓延、交织,迅速构成一扇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银色光门!强大的空间波动从中散发出来,驱散了近处的污秽魔气!
“成了!”靳瑶身体一晃,眼前发黑,几乎要栽倒在地,被旁边的弟子死死扶住。
“快!进去!”秉宸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嘶声力竭地怒吼。他一把从弟子手中抱回傅莹,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朝着那散发着秩序银辉、如同救赎灯塔般的狭窄光门——一头冲了进去!
幸存的弟子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搀扶着靳瑶和其他重伤的同伴,连滚爬爬地、一个接一个地挤进那剧烈波动、似乎随时可能崩溃的银色光门!
就在最后一名弟子身影消失在光门中的刹那——
轰!!!
身后通道的尽头,狂暴的深紫光芒混合着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席卷而至!将众人刚才立足之处彻底淹没、摧毁!那扇由晶岩崩开缝隙形成的临时通道,连同那点激活的空间门坐标,瞬间被狂暴的魔气能量撕扯成了碎片!
银色的光纹在最后一刻剧烈闪烁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消散在污秽的魔气洪流之中。
……
……
三角空间崩塌的烟尘,在洞穴深处魔物狂暴的嘶吼和能量余波冲击下,缓缓沉降。
死寂重新笼罩这片废墟。断裂的巨大柱石如同巨兽的骸骨,横七竖八地堆叠。地面布满了深坑和裂缝,散落着晶簇的碎片和暗沉的尘埃。
在某个不起眼的、被半块崩落石柱掩埋的角落,厚厚的尘埃下。
一点极其微弱的银色光芒,如同沉睡萤火虫的最后一点余烬,极其缓慢地……闪烁了一下。
是那块从傅莹手背剥落下来的、指甲盖大小的银色碎片。
它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尘埃里,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如同瓷器开片般的裂纹,散发着冰冷死寂的终结气息。这气息如此微弱,如此内敛,如同被封印,以至于狂暴的魔物意念扫过这片废墟时,都未曾察觉它的存在。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
一丝丝……一缕缕……
精纯而污秽的魔气,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极其缓慢地从破碎的地面裂缝中渗出,如同黑色的、粘稠的烟雾,悄无声息地朝着尘埃中那点微弱的银芒汇聚。
嗤……
当第一缕污秽的魔气触碰到银色碎片表面的刹那,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湮灭声。那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碎片散发出的微弱终结气息分解、消散。
然而,碎片表面的裂纹,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扩大了一丝?
紧接着,第二缕、第三缕……更多的魔气从裂缝中渗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前仆后继地涌向那点银芒!
嗤…嗤嗤……
湮灭声越来越密集。银色碎片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洞,不断吞噬、分解着靠近的污秽魔气。它表面的裂纹,在这持续的湮灭过程中,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极其缓慢地……扩张着、蔓延着。
它不再仅仅是碎片,更像是一个……被激活的、饥饿的……毁灭核心!
不知过了多久。当碎片周围积聚的魔气被吞噬一空后,它似乎……将目标转向了离它最近的东西。
一块拳头大小、散落在尘埃中的深紫色晶簇碎片。
那晶簇碎片本是魔宫禁制的一部分,蕴含着精纯的魔气能量。
银色碎片表面微弱的银芒闪烁了一下。
嗡……
一股极其细微、却绝对不容抗拒的吸力,瞬间笼罩了那块紫色晶簇!
嗤啦——!!!
刺耳的湮灭声响起!深紫色的晶簇碎片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光泽迅速黯淡!其中蕴含的精纯魔气被强行抽取、剥离,化作一缕缕深紫色的气流,疯狂地涌向尘埃中的银色碎片!如同百川归海!
紫色晶簇碎片迅速变得灰白、腐朽,最终“咔嚓”一声,碎裂成一摊毫无生机的粉末。
而吞噬了这块晶簇能量的银色碎片,表面的裂纹明显扩大了一圈!散发的终结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活性?它不再满足于被动吸收逸散的魔气。
它开始……移动。
极其缓慢地,如同一个刚刚学会爬行的婴儿,在尘埃的掩护下,朝着废墟中另一块体积更大、魔气更浓郁的暗紫色晶石……一点一点地……“蠕动”过去。
它所过之处,尘埃被无形的力场排开,留下一条极其细微的、光滑的痕迹。
在它“爬行”的过程中,碎片表面流淌的微弱银芒,似乎……在尝试着凝聚、变幻?
隐约间,在那指甲盖大小的碎片中央,那些细微的裂纹交织的节点上,一点比针尖还要细小的、深邃到极致的……黑暗,如同初生的眼眸,极其缓慢地……“睁开”了。
冰冷、漠然、带着一丝对“食物”的纯粹渴望。
它开始主动捕猎。
一块又一块散落的、蕴含着魔气的晶石碎块,在它靠近后,无声无息地化为灰烬。碎片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宽,那点针尖般的黑暗“眼眸”也似乎……稍微清晰了一丝。
终于,当它“爬”到一块足有婴儿头颅大小、通体流淌着粘稠暗紫魔光的巨大魔晶前时,它停了下来。
碎片表面的银芒骤然变得明亮了一些!无数细微的银色光丝如同活物般从裂纹中探出,瞬间刺入那块巨大的魔晶!
嗡——!!!
一股远比之前庞大精纯的魔气洪流,如同开闸的洪水,被疯狂地抽取、吞噬!
巨大的魔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龟裂、缩小!
而尘埃中的银色碎片,则在贪婪的吞噬中,形态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它不再是一块扁平的碎片。它在膨胀!在扭曲!如同一个被吹起的气球!无数细密的银色光丝在表面疯狂蠕动、编织、重构!
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在吞噬了那块巨大魔晶后,膨胀到了拳头大小!
它的形态变得极其诡异——如同一个由无数细小银色光丝缠绕、凝结而成的……胚胎?或者说是……一个极其微小、蜷缩着的、由纯粹终结银丝构成的人形轮廓?
在这微小银丝人形的头部位置,那点针尖般的黑暗,已经扩大成了一颗米粒大小、纯粹的、吞噬光线的虚无之瞳!
一股冰冷、漠然、带着纯粹毁灭与饥饿气息的意志,如同初生的毒蛇,从这拳头大小的诡异造物中弥漫开来。
它微微地……动了一下。
由纯粹银丝构成的、如同婴儿般蜷缩的四肢,极其僵硬地、尝试着……伸展。
那颗虚无之瞳,缓缓转动,带着对这个世界最本源的恶意和贪婪,扫视着这片死寂的魔宫废墟。
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寻找着……成长的养料。
寻找着……通往“母亲”所在的道路。
……
……
混乱的空间乱流深处。
超越时间与维度的夹缝。
一双巨大无比的、纯粹由冰冷银芒构成的眼眸,骤然在绝对的虚无中睁开!
眼眸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不断向内坍缩、象征着绝对终结的黑暗漩涡!
这双眼眸,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阻隔,无视了狂暴的乱流,瞬间“看”到了三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一片弥漫着古老生机、巨树根须盘踞如山脉的潮湿森林角落,一只焦黑濒死的小黄狗趴在符文岩石上,正仰望着宏伟的根须……
一个秩序银辉流转、绿意盎然却充满压抑气息的地下空间边缘,一群狼狈不堪的人类抱着一个濒临崩解的“囚笼”刚刚落地……
还有……一片魔气弥漫、死寂的废墟尘埃里,一个由纯粹终结银丝构成的、米粒大小虚无之瞳的诡异“婴儿”,正缓缓伸展肢体,散发出冰冷饥饿的意志……
冰冷、沙哑、毫无情感波动、却蕴含着毁天灭地怒火的低语,如同宇宙规则的叹息,在空间乱流的深处回荡:
“碎……片……”
“逃……逸……”
“囚……笼……将……破……”
“秩……序……终……将……湮……灭……”
“归……来……”
“一……切……重……归……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