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位县尉老爷,不一样就固定在李家屯,听说他带着差人,已经走遍了周围,还在到处转,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
林小寒将白天四处打探到的消息,详细说着。
“长安县县尉...宋青书!”
嬴封想起来这人了!
而且对他在秘书省的行径很不齿。
他怎么也会在这...而且还到处跑!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林小寒发现嬴封在皱眉思考,以为是不想去,怕危险。
“公子,要不你就在等着,我去个十天半个月的回来,再给你汇报情况如何?”
嬴封当然要去了,别说这是女皇陛下要求办的小事。
就算旁的,嬴封也不打算错过,他倒要看看,那个宋青书来这距离长安好几十公里远的偏僻之处,究竟想干啥。
“明天我就启程出发,你想和我同路么?”
嬴封见林小寒吃肉吃的一脸满足的样子,又补了一句,
“包你吃住,但你一路得听我安排,可愿意?”
“当然愿意!我必好好服侍公子鞍前马后!”
林小寒猛点头。
这天天有肉吃的日子,打着灯笼都难找!
第二天清早,嬴封便从客舍动身出发。
林小寒则是老早就在客舍门口等着了。
嬴封问了位置,得知那李家屯距离王家庄有四十多里路。
便雇了辆马车,带着林小寒,花了大半天时间,便来到李家屯。
说是李家屯,其实远不止一个屯大小。
因位置距离长安不远不近,这野集市的发展日渐繁荣。
以集市为中心,周围便也渐渐有了规模。
但嬴封却留意到,在集市几里地之外,草棚泥房,住着好多人。
“他们就是一路流浪过来的流民了,有些是常住这里,也有些只是短暂停留,弄到盘缠,就继续赶路的。”
林小寒解释道。
嬴封点头问道,“我们要找的那人在哪。”
“这个居住区,分成东南西北四大块。我们现在在南区,那人在北区。还得走一阵子。”
他们早就已下了马车,牵着马在勉强成道路的泥路走着。
还没走到,嬴封便隐约听到,前方似乎有喊叫人声,还有马鸣嘶叫。
“发生什么事了!”
嬴封拉住马。
“又是那个混蛋县尉!他又来了!”
周围的居民有人呸了一口吐沫在地。
林小寒皱眉道,“公子,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吧,听动静,北方今天应该有要遭殃了。”
“遭什么殃?!”
嬴封打算骑上马看仔细点。
“我说过的那个县尉!其实他...”
嬴封见有烟起,便知有人纵火。
“走!随我去看究竟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再怎么听,也不如自己眼见来得真。
再说若有火起,烧了画集,嬴封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策马疾驰一会,嬴封便看到宋青书正带着手下七八队差役,在泥胚房里进进出出。
“搜!给我好好搜!一个头发丝都不许漏过!”
宋青书站在几队差役前面,到处指挥人。
分散行动开的差役们四散着在这些连门都没个像样的屋子里翻箱倒柜。
那些衣着残破的住户哭得伤心欲绝。
“你别拿我的银簪啊!这是我唯一的值钱东西啊!”
有女人在哭。
另一边,有人从旁的屋里搜到些许铜钱,哭的人上来抢夺,便被差役打翻在地。
家家户户皆如此。
那些差役拿出各种盒子各种值钱或不值钱的物件,献到宋青书面前。
宋青书急躁的翻找。
“没有!不是!再查!京兆尹丢的那些金银珠宝,绝对就在这些人中间!挨家挨户给我搜!”
“要是找不到,你们谁都别想好过,饭碗都得丢!”
京兆尹东西丢了金银珠宝跑这贫民区来!
嬴封觉得这些人行径和明强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他眼见一名发狠的差役,一脚踹开一个抱住他腿,不能他拿走家里值钱银器的人。
之后随手就扔了一根火把到这家屋里。
在哭喊声中,火带着烟雾直冲天际。
将临近黄昏的天色,熏染得更加昏黄。
嬴封翻身下马,怒喝一句,
“谁敢在此作乱!不怕杀头么!”
风声带着怒喝声,瞬间就让宋青书那边的人,齐齐望向嬴封!
“你他娘的又是哪根葱!”
一开始,宋青书并未看清嬴封的脸。
但定睛一看,发现是曾经见过的人,宋清书便大笑出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
“我可是长安县县尉!你不过是个秘书省校对书本子的!你敢阻挠正在公干的朝廷命官,你回去等着丢官吧!”
宋青书之前就看嬴封不爽,本来找个机会,就弄了这小子的官职。
只是前阵子忙起来,便忘了。
眼下正是好时机!
“你就这样公干!怕是我大梁朝连荒蛮土著都不如!”
“口口声声说是当官,把百姓都蝼蚁当你娘的官!当官。”
嬴封怒斥道。
林小寒此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看阵势差点吓尿。
他新认的这位包吃包住的财神爷,也太横了。
一个人就当面与近百名穿着官府衣服的人...骂阵!
娘咧这几天出门大概是没看黄历没挑个吉利时辰吧!
“来人,给我拿下!京兆尹内宅丢失大量金银财宝,此人敢阻挠查案,必是同党!”
宋青书不想再废话,大喝道。
“快跑啊!跑还来得及!”
林小寒觉得这嬴公子人其实挺不错,就是太年轻太楞了点,什么都要管就不好!
嬴封根本未管林小寒。
只是嗤笑一声,看着呼啦啦就围过来的差役,从身上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金玉之牌,
“我有圣命在此,谁敢动我,便是对陛下大不敬!九族诛杀之!”
这是当初元大儒给嬴封的护身符,让他在为难之时使用。
见牌如见圣。
凡是有违备之人之事,皆可自行主张。
换句话说,嬴封想杀人,都行!
这种牌子。
别说连品级都没有的末流小吏,但凡是当差当的久有年头的老资格,都认得。
因此,嬴封一拿,众人见牌如见圣人,皆跪拜。
宋青书早已气的咬牙切齿,但不得不跪。
他跪的是女皇陛下,可拿着牌子的,却是嬴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