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佑闻言,立刻凝神内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感依旧强烈,那是强行催动力量和遭受冲击的后遗症。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胸口——林薇遗骨的位置!
刚才战斗太过激烈,精神高度紧绷,他完全忽略了那丝微弱的冰凉印记。此刻静下心来,他立刻去感知。
印记……还在!
但状态极其糟糕!那丝微弱的冰凉波动,变得时断时续,如同即将熄灭的火星,微弱到几乎难以捕捉!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印记的波动中,似乎沾染上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与刚才“秽水”丝线同源的冰冷怨毒!如同纯净的水滴落入了墨汁,虽然只有一丝,却触目惊心!是刚才近距离接触“门”的污染,还是“哭丧妇”临死前的精神冲击残留?
“它……很弱……而且……”韩天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看向老张的眼神充满了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好像……沾上了脏东西!”
老张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眉头深深皱起。“‘门’的气息和‘哭丧妇’的核心怨念,都是最高浓度的污秽。你的‘污染’痕迹被压制,但胸口那个‘印记’太过纯粹脆弱,如同无瑕的白纸,反而更容易被侵染。回去需要立刻处理,用‘净心香’和符文温养,看能否驱散那一丝秽气。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韩天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拼死战斗,换来的竟是林薇印记被污染的风险?守护反而可能带来毁灭?
就在这时,一直警戒着焦痕的铁砧突然发出低呼:“老张头!快看!那焦痕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众人悚然一惊!立刻将目光投向那片焦黑的圆形区域。
只见焦痕中心,那被“破秽”刺穿、又被老张封印湮灭的核心位置,焦黑的灰烬微微拱起。紧接着,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萤火虫般的暗紫色光点,艰难地从灰烬中钻了出来!
那光点只有米粒大小,光芒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让所有人瞬间汗毛倒竖!冰冷!纯粹!古老!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令人绝望的恶意!正是那“门”背后源头的气息!虽然微弱了亿万倍,但其本质,丝毫未变!
“秽种!”老张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极其难看,声音凝重如铁,“该死的!这‘门’背后的东西……位格太高!湮灭后竟然还能残留下一丝最本源的‘秽种’!”
那暗紫色的“秽种”光点在空中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在确认方向。下一刻,它竟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紫线,无视了距离,瞬间射向离它最近的、刚刚经历大战、气息不稳且胸口“印记”正散发微弱波动的韩天佑!
速度太快!快到连老张都来不及反应!
韩天佑只觉眉心一凉!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到冻结灵魂的恶意瞬间侵入他的意识!仿佛一颗来自深渊的种子,要在他灵魂最深处扎根!
“呃啊——!”韩天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前瞬间被一片纯粹的、充满恶意的暗紫色所充斥!身体如坠冰窖,僵在原地!
“归葬!”老张厉喝,手中青铜镜勉强再次亮起微光罩向韩天佑!
然而,那“秽种”侵入的瞬间,异变再生!
韩天佑体内,那被归束的异种能量核心深处,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灼热精纯的暖流,毫无征兆地轰然爆发!这股暖流带着一种堂皇、古老、镇压一切的意志,如同沉眠的火山苏醒,瞬间迎上了侵入眉心的冰冷恶意!
轰!
无声的碰撞在韩天佑的意识深处炸开!暗紫色的冰冷恶意与金红色的灼热暖流疯狂对冲、湮灭!
韩天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惨烈的厮杀!剧痛远超之前“治疗”时的折磨!
“噗!”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摇摇欲坠。
仅仅一瞬!那米粒大小的“秽种”终究只是无根之源,在韩天佑体内那股突然爆发的、似乎源自他血脉深处的灼热暖流的冲击下,暗紫色的光芒剧烈闪烁,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不甘的尖啸,猛地从韩天佑眉心弹射而出!
但这一次,它没有射向别处,而是仿佛被韩天佑胸口那被污染了一丝的、微弱的林薇印记所吸引,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紫芒,瞬间没入了紧贴韩天佑胸口的冰冷遗骨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老张的金光罩住韩天佑时,只看到他脸色惨白如纸,眉心一点暗紫色的印记一闪即逝,随即消失。而韩天佑本人,则感觉体内那股灼热的暖流在逼退“秽种”后,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种……仿佛某种枷锁被稍稍撼动的奇异感觉。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遗骨紧贴的位置,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冰寒刺骨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了?
仓库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点没入遗骨的“秽种”紫芒消失的地方,空气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涟漪。
老张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韩天佑的胸口,又看了看那片彻底死寂的焦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缓缓收回了青铜镜。
“收队。”老张的声音冰冷而疲惫,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带上黑狗和耗子的……残骸。‘归葬’,你跟我回去。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