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坟茔迷踪(1 / 1)

腐朽的木窗在沉重的火钳下应声碎裂!木屑飞溅,糊窗的旧报纸像垂死的蝴蝶般撕裂飘落。窗外湿冷的、带着浓重草木腐烂气息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呛得韩天佑一个激灵,却也带来一丝虚假的清醒。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后,爷爷房间的木门在“林薇”疯狂的撞击下发出最后的、令人绝望的呻吟。墙壁上,那些蠕动的黑印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朝着门口的方向急速流淌汇聚,仿佛要迎接它们的“主人”。

韩天佑将沉重的火钳当作攀爬工具,勾住窗框,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满身的玻璃碎屑和木刺,狼狈不堪地翻了出去,重重摔在屋后湿滑泥泞的菜地里。

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裤腿。他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回头望去——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木头彻底断裂的刺耳声响,爷爷房间的门,被撞开了!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浓郁黑气与刺鼻恶臭的身影,堵在了门口!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形态,只能感觉到一种非人的、充满怨毒的“视线”穿透黑暗,死死锁定了菜地里的他!

“天佑——!”那冰冷平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愚弄的狂暴和尖利,不再是模仿,而是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嘶吼,“你去哪?!”

跑!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韩天佑的神经上。他不再回头,像一头被无数猎犬追赶的鹿,凭着记忆中对村西乱葬岗方向的模糊印象,一头扎进了屋后茂密、阴冷的山林!

没有路。只有纠缠的藤蔓、湿滑的苔藓、盘根错节的树根和低垂的、如同鬼爪般的树枝。黑暗浓得化不开,仅有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树木狰狞的轮廓。脚下的腐殖层又厚又软,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腐烂内脏上。不知名的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更远处,似乎还隐约传来野兽的低嚎。

韩天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山林特有的腐败气息。他死死攥着左手——那里,几粒沾着血污和泥巴的粗盐,是他唯一的“武器”。怀里,那本残破的笔记和几张叠好的旧纸紧贴着胸膛,像一块冰冷的烙铁,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老坟地,老槐树!

爷爷笔记里的话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翻腾:“它在看着我!我知道!它就在坳子外面那片老坟地里!阴气最重的那棵老槐树下头!”阴气最重…老槐树…他拼命回忆小时候听过的只言片语。村西乱葬岗,据说解放前是扔夭折孩子和横死外乡人的地方,邪性得很。里面确实有棵老槐树,巨大无比,枝桠扭曲如鬼,村里老人说那树起码有几百岁,吸足了地下的阴气,成了精!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摔了多少跤。衣服被荆棘撕破,脸上、手臂上全是血痕。每一次跌倒,他都感觉身后那冰冷刺骨的怨毒“视线”似乎又近了一分。没有脚步声,只有一种无形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冷在蔓延。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林木间,似乎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带着麻木的恶意。

就在他体力即将耗尽,肺部像破风箱般拉扯着剧痛时,眼前的林木骤然稀疏了一些。

一片更加空旷、更加死寂的区域出现在眼前。

乱葬岗。

没有整齐的坟茔,只有一个个被岁月和荒草吞噬的、低矮的土包,歪歪斜斜,如同大地腐烂后冒出的脓疮。残破的墓碑东倒西歪,大多字迹模糊,或被厚厚的青苔覆盖。空气中弥漫着比山林更浓重的、泥土深处渗出的阴寒和朽败气息,吸一口都让人骨髓发凉。死寂,绝对的死寂,连虫鸣鸟叫在这里都消失了。

而在这片死寂坟地的中央,一棵巨大的、扭曲的槐树,如同盘踞的黑色妖魔,突兀地矗立着。

就是它!

韩天佑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棵树比记忆中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粗壮的树干需要数人合抱,树皮漆黑皲裂,如同干涸的黑色血痂,布满了深刻的沟壑和瘤节。它的枝桠虬结盘绕,向四面八方疯狂伸展,遮天蔽日,即使在白天,树下也必然是浓重的阴影。此刻在昏暗的天光下,那些扭曲的枝干如同无数只伸向天空、痛苦挣扎的鬼爪,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淀了数百年的怨念和不祥。

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这里!

“根”…就在这树下!

韩天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痛。他强迫自己冷静,借着微弱的天光,快速扫视槐树周围。树下盘根错节,巨大的树根如同巨蟒般拱出地面,缠绕着几个特别大的、几乎与树根融为一体的土包,显得格外阴森。爷爷说在树下头…是埋在树下?还是…树根缠绕着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腐殖土上,声音被无限放大。怀里的笔记和旧纸似乎变得滚烫。他摸索着,掏出那几张叠好的旧纸。这或许是爷爷留下的地图或提示?

他颤抖着展开。纸张泛黄发脆,上面用极其细密的线条,画着…符咒!不是常见的道家符箓,线条扭曲诡异,带着一种原始、蛮荒的邪异感。他看不懂,但能感觉到纸张本身似乎散发着一种微弱的、与周围阴气格格不入的抗拒力。这…是爷爷准备的护身符?

就在他低头看符纸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刺骨的恶风,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猛地袭来!带着浓烈的、属于“林薇”的腐臭和水腥气!那冰冷的、充满怨毒的气息,几乎贴上了他的后颈!

它追来了!这么快!

韩天佑魂飞魄散,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攥着的、那几粒沾血带泥的粗盐,混合着那张刚刚展开的、画着诡异符咒的旧纸,猛地朝着身后恶风袭来的方向狠狠甩去!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盐粒打在无形的“东西”上,发出轻微的、如同水珠滴入滚油的声音。那张符咒在接触到阴风的瞬间,竟无火自燃!腾起一小团幽蓝色的、冰冷刺骨的火焰!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无数怨魂重叠嘶鸣的尖啸,猛地在他身后炸响!那声音饱含着极致的痛苦和狂暴的愤怒,震得韩天佑耳膜刺痛,气血翻涌!他感到身后的阴冷气息如同潮水般猛地退去,那股致命的压迫感暂时消失了!

有效!盐和符咒的组合,比单纯的盐威力更大!

但韩天佑没有丝毫喜悦。符咒烧完了!盐也用光了!他只剩下怀里那本残破的笔记和另外几张符纸(不知还有没有用)。而那个被激怒的“东西”,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猛地回头。借着符咒燃烧瞬间那幽蓝的火光,他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一个扭曲的、由浓郁黑气和水汽构成的身影,悬浮在几米开外的半空中。黑气翻滚涌动,勉强能看出一个女子的轮廓,但五官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空洞的位置,燃烧着两点幽绿色的、充满无尽怨毒的火焰!它的“身体”上,刚才被盐粒和符火击中的地方,正在剧烈地沸腾、溃散,如同被强酸腐蚀!那凄厉的尖啸正是从这溃散的“伤口”中发出!

这就是“林薇”?或者说,是占据、扭曲了林薇残魂和执念的那个“印子”本体?

没有时间恐惧了!韩天佑的目光瞬间锁定老槐树根部!刚才符火闪烁的瞬间,他似乎看到,在几根最粗壮、如同虬龙般拱起的树根下方,隐约有一个…凹陷?一个被树根紧紧缠绕、覆盖的洞口?还是…一个半埋的、腐朽的棺木一角?!

“根”就在那里!爷爷笔记里说的“根”!

那翻滚的黑气身影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尖啸,溃散的黑气疯狂涌动,试图重新凝聚,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再次朝他猛扑过来!

韩天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几张符咒,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扑来的黑影狠狠掷去!同时,他不再犹豫,像一头扑向猎物的豹子,朝着老槐树根部那个隐约的凹陷,亡命地冲了过去!

符咒在空中无火自燃,化作几团跳跃的幽蓝火焰,暂时阻挡了黑影的扑势。

而韩天佑,已经扑到了那盘根错节的树根前!他双手抓住一根冰冷湿滑、如同巨蟒般的粗壮树根,用尽吃奶的力气想要将它掰开!树根比他想象的更加坚韧,纹丝不动!他摸到刚才掉在地上的火钳(不知何时一直抓在手里?),将它狠狠插入树根的缝隙,用身体作为杠杆,拼命撬动!

“嘎吱——嘎吱——”

腐朽的木头和坚韧的树根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身后的幽蓝火焰迅速暗淡,那被暂时阻挡的黑影,带着更加狂暴的怨毒,撕裂了最后的火光,如同黑色的海啸,朝着韩天佑的后背,轰然拍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

一声脆响!韩天佑感觉撬动的树根猛地一松!一大片盘绕的、腐朽的树根被他硬生生撬开,露出了下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比乱葬岗更加浓郁百倍、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混合着极致阴寒、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怨念的恶臭,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

而在那洞口边缘,在撬开的树根和湿冷的泥土中,赫然露出了半截东西!

不是腐朽的棺木。

而是一只苍白、纤细的、属于年轻女性的手骨!手骨上,还套着一个韩天佑无比熟悉的、他去年送给林薇的、廉价的银色尾戒!

“林薇——!”韩天佑失声嘶吼,巨大的悲痛和无法理解的荒谬感瞬间淹没了他!爷爷笔记里的“根”…难道就是林薇的…遗骸?!她被埋在了这棵吸食阴气的百年老槐树下?!

然而,黑影的扑击已到身后!那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息,已经触及了他的后颈!

就在这生死一瞬,韩天佑的目光,猛地被洞口更深处吸引——在那只苍白的手骨旁边,在那喷涌着地狱恶臭的黑暗深处,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一个更加巨大、更加古老的、深埋在槐树主根之下、由某种漆黑石头打造的…石棺的一角?!石棺表面,似乎还刻满了与爷爷符纸上类似的、扭曲诡异的符文!

真正的“根”…是那个?!林薇的遗骸,只是…被它吸引、束缚在附近的“饵食”?!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韩天佑脑海中炸响!

但身后的死亡阴影,已不容他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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