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去。”他扯开战术背心的搭扣,把防弹插板塞进她怀里,“韩霜处理完电力会来接应,安哲的人已经在外围用闪光弹牵制。”话音未落,走廊另一头传来密集的枪声,混着安哲低沉的喝令:“一组包抄!
二组火力压制!“
安晚晚摸到消防柜后的通风口,金属网格被她用指甲抠出半寸缝隙。“走这里。”她侧过身先钻进去,霉味混着灰尘扑进鼻腔,“记得把入口封死,他们追不上。”
通风管道里的空间比想象中狭窄。
安晚晚跪趴着往前挪,膝盖蹭过锈蚀的铁皮,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刺痛。
傅司寒跟在她身后,肩背几乎贴住管壁,每动一下都发出“吱呀”的响声。
直到下方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她才停住——两个保镖正守在地下二层的楼梯口,战术枪托抵在肩上。
“电源被切断了,备用发电机还在启动。”其中一个压低声音,“头说那女的要是敢往地下跑,就......”
“就把她和原型一起困死在里面。”另一个嗤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真以为能翻了天?”
安晚晚的手指在管壁上轻轻叩了三下。
傅司寒立刻会意,抽出腰间的战术刀在通风口划了道裂痕。
灰尘簌簌落下时,两个保镖同时抬头。
说时迟那时快,安晚晚猛地踹开通风板,整个人坠下去压在左边保镖身上,膝盖精准顶在对方肋下。
那保镖闷哼一声,战术枪脱手,被傅司寒抄起扫向右边的人。
“去楼梯口。”安晚晚抹掉嘴角的血,从保镖腰后摸出钥匙卡,“他们没想到我们会从上面下来。”
地下三层的金属门在钥匙卡感应下缓缓开启时,安晚晚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冷白色的灯光里,上百个玻璃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半透明的液体,躺着与她有几分相似的人体——直到最中央那个舱体出现在视野里,她的脚步彻底顿住。
那是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睫毛在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影子,连左眼角那颗泪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舱体下方的电子屏跳动着数据流,最顶端的标注刺得她眼睛生疼:“安晚晚·原初意识体·2018-05-23”。
“所以他们说我是入侵者。”她伸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掌心的温度与舱内的低温相撞,“因为这具身体里的意识,原本属于她?”
傅司寒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周围的监控探头:“这是心理战。
你重生的记忆、你这三十年的经历,都是真实的。“他的手指搭在她手背,体温透过皮肤传过来,”他们想让你怀疑自己的存在。“
安晚晚突然笑了。
她转身走向操作台前的红色按钮,金属质感的“销毁”二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我就亲自告诉他们。”她按下按钮时,玻璃舱内的液体开始剧烈翻腾,原初意识体的面容在气泡中逐渐模糊,“从今天起,只有我才是活着的安晚晚。”
警报声再次响起时,是比之前更尖锐的蜂鸣。
安晚晚扯着傅司寒往门外跑,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那些备用的意识体舱体正在连锁爆炸。
直到他们冲上地面,安哲的军用车已经停在门口,韩霜从驾驶座探出头:“快走!
他们的支援十分钟后到!“
上车时,安晚晚的手机在震动。
她点开那封加密邮件,标题“恭喜你,完成了第一步”刺得她眯起眼。
附件是张地图,五个红点像五颗钉子,扎在S市不同的地标上。
“怎么?”傅司寒替她系好安全带,目光扫过屏幕。
安晚晚把手机收进包里,指尖轻轻敲了敲包盖。
车窗外,晨光正穿透晨雾,照在她微扬的嘴角:“他们给我画了张新地图。”她转头看向他,眼底的光比晨光更亮,“那就继续吧——我倒要看看,这局棋还能下多久。”
晨雾未散时,黑色军用车碾过S市外环的柏油路。
安晚晚坐在后座,指节抵着车窗,看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与晨光重叠——那道倒影里没有原初意识体的苍白,只有她惯常的冷静,眼尾还凝着未褪的血色。
“到了。”安哲单手打方向盘,军靴在刹车踏板上压出轻响。
韩霜先跳下车,战术靴尖点地时已呈半蹲戒备姿势,枪口隐在风衣下扫过四周。
傅司寒替安晚晚解开安全带,掌心在她手腕上顿了顿——那里还留着方才跑楼梯时被金属扶手刮出的擦伤,血珠正渗成细小的红点。
“不疼。”安晚晚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指腹蹭过他虎口的薄茧,“先处理数据。”
安全屋的密码锁“滴”地亮起绿光。
陈秘书早已候在客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安晚晚沾血的衣领,又迅速垂向她递来的移动硬盘:“加密程序已经启动,需要两小时完成深度清洗。”
“让安若宇现在连入。”安晚晚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露出里面紧绷的黑色衬衫,“天镜计划的服务器在销毁前我截了段数据流,里面有三个离岸账户的动态码。”她转身时发尾扫过傅司寒手背,“让他用安家金融科技的量子计算机,逆向追踪资金链——他们能养得起上百个意识舱,地下网络的根须至少扎进了七个行业。”
陈秘书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安总已经在连线了。”他推了推眼镜,“他说您上次教他的算法刚好能破解动态码,让您别担心。”
安晚晚扯了扯领口,突然笑出声:“那小子,倒会挑时候表功。”
茶几上的老式座机在这时响起。
傅司寒拿起来听了两句,递给她:“老爷子。”
电话那头的咳嗽声带着金属扩音器的刺响,傅老爷子的声音却依旧沉得像压舱石:“晚晚,军方刚送了封警告信到傅家老宅。”信纸翻动的沙沙声里,他低笑一声,“说什么‘09号项目涉及国家机密,无关人员不得插手’。”
安晚晚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叩出轻响。
09号项目,她前世在安小雅的日记本里见过这个编号——当时她以为是化妆品批号,现在想来,该是天镜计划的军方代号。
“他们怕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怕我顺着意识备份库查到当年调换我和安小雅的人。”
“怕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