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忆酒楼！好名字。还挺风雅的。”
有一千人进来，便有一千人回忆此处的味道。
“走吧，咱们进去。”
“两位客官，里面请。客官，请问你们是要一楼的座位还是二楼的雅间？”
“一楼。”
程临渊刚开口，却被洪锦阳阻止：“哎哎！等一下。”
“怎么了，客官？”
洪锦阳用手指了指三楼某处：“我们要那个。”
店小二抬头望一眼，瞬间被吓地不轻。
哎呦喂，刚刚来了一个小祖宗也就算了，这怎么又来了一个？
程临渊抬头向上望去，发现三楼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长风。
“锦阳，这……”
“就要它了。”
店小二为难：“客官，您别为难小的，这三楼……”
“哎呀，知道！”
洪锦阳压低了声音：“不就是城主府的人吗。”
店小二瞬间一个激灵，脸都快拧成了一团麻花：“客官，这可不兴说的呀！”
“没事。那门口站着的我认识，他还败在我手下了呢，你要是不信，我把他叫下来，一问便知。”
说完，洪锦阳作势要喊人，差点把店小二的魂都吓出来了：“别别别！客官客官，别喊别喊，千万别喊！我带你们去，带你们去，啊？”
店小二好商好量，只求这二位千万不要喊人。他真是服了这几位小祖宗了。
今天这叫什么事儿哟！
见此，洪锦阳得意地向程临渊挑了挑眉。
搞定！
那小美人在擂台上都这么放水了，想来是对他感觉不错。长风将他推出去的一掌也没有任何伤害，这要是换了别人，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小美人手下留情，他上去感谢一番，不过分吧？再是留下来吃个饭，完美。
真要被赶出去了，他们还有小石头可以说上几句呢。
洪锦阳心里美滋滋，却不知房间内，小石头犯了难。
女子将他带到了这里，看着桌上精致的糕点，小石头有些不敢碰。
“坐。”
小石头坐下，却是忐忑不安。
眼前的女子气场太强，这会长风不在他身边，一个人面对未来的主子，还是一个超级强者，他有些不知所措。
“咱们来谈谈合约之事。”
话不多说，女子直接切入正题。
小石头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一下：“您……您同意收我做侍卫？”
“按照擂台的规矩，赏金四十两，月银四百两。你若要还完万两银，便是两年多一个月。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你将自己卖身在这里，终身无自由。替我守护一样东西，直至死亡。这其中，万般枯燥。修炼，只能于密室中进行。相当于，用你全部的自由换一个守护者侍卫的身份。”
“那……那我妹妹怎么办？”
“与我无关。”
“什么？”
“这份守护，不能有任何牵绊。但该给你的待遇，一样不少。”
女子缓慢道，却是让小石头怔了怔。
“那……那第二个呢？”
“只签三年，这万两银子，我替你一次性付清。二十五个月内不给月银，而你的本金，只有这赏金四十两，你可以自己挣。而自由，不会限制你，只要你对待主子忠心即可，三年后，你可以再次选择去与留，但，有一个额外条件。”
“什么条件？”
“你妹妹，得留下来，签十年契约。”
“什么？这不行！”
小石头立马跳了起来。但下一秒，看见女子看他的目光时，瞬间怂了怂。
“我妹妹，不能当筹码。”
“那就只有你来当这个筹码。成为守护者，断亲缘，终日待于密室之内，忠心无二。”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二选一。”
女子不留余地，接着补充了一句：“城主府的人，不会亏待手下。”
这句话无疑坐实了女子的身份，她真的是城主府的人。
“为什么一定要是十年？”
“十年，是我的底线。不能动。”
“断亲缘……我做不到。”
他已经把妹妹丢下过一次，不能再丢下她。
“你可以不用很快给我答复，二者皆有利弊。你若选择第一个，就必须断亲缘，为守护一样东西而奉献一切，若选择第二个，你来去自由，但你妹妹在我这里签的契约，会是同生契。”
“什么是同生契？”
“听说过妖兽契约吗？”
石头摇头，轻声道：“没有。”
“妖兽契约中有一种同生契，这种契约，是二者同命。除非签订的二人有很强的羁绊，否则人与人，人与妖，妖与人，妖与妖之间不会轻易签订。而你妹妹要签的，就是这个。”
“和……和谁签？”
“一个……小怪物。也是，你要守护的人。”
女子在说“小怪物”之际，自己笑了笑。
“啊？……”
“十年之后，这个契约，小怪物会与你妹妹解除掉。而同生契，还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在签订契约的那一瞬间，小怪物会觉醒一种形态，而你妹妹，则会随着主子的形态而变化。若主子化妖，她体内便会有妖兽血脉，若主子成人，她就是十年为婢，城主府会保你妹妹衣食无忧，若主子习武，她也会觉醒武者天赋，而主子凝出元丹，她同样可以凝出元丹。一旦签下同生契，主子觉醒什么形态，你妹妹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么说，能听懂吗？”
“妖……妖兽……”
“有成为妖兽的可能。一切未知，你可以自己选。第二条路，其实是一场赌。当然，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你也可以什么都不用选，我也会当没有见过你。”
石头坐立难安：“我……我想考虑考虑。”
“慢慢想。不着急。利与弊，我都告诉你了。你若拿不准主意，也可以问问外面的朋友。”
“朋友？”
他哪儿来的朋友？
女子对着外面道：“长风，让他们进来吧。”
门外的长风对着门内行了一礼：“是。”
长风开了门：“二位，进去吧。”
程临渊真不敢相信，这女子竟然真的肯放他们进去。难不成洪锦阳真的有什么交友秘诀？
这江湖到处是朋友，当真是厉害。
“小石头，好久不见呀！”
“是你们！”
小石头会永远记住今日洪锦阳主动将名额让给他的事儿，于他而言，这是莫大的恩情。虽说洪锦阳并不在意这些，但他小石头一定会报恩。
“是我们。哇，这桌上的糕点……美人~~”
“二位随意。”
看在他叫美人好听的份上，她不介意让二位同食。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美人！来，你们也吃。”
程临渊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小石头手里也被塞了几个。
女子坐在那里品茶，没一会儿，长风叫店小二准备的菜送了上来。
“为你们准备的。”
“还有吃的？美人，你也太好了吧？！”
这样好客实力又强的大美人儿，简直不要太香！
啊啊啊，他洪锦阳今天一定是运气爆棚！什么好事都落在他身上了！
果然啊，他就知道，跟在五公主身边是最倒霉的！这才离开了一个下午，接二连三的好事砸到他头上。
“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长风会留在门外，有什么事，叫他即可。”
“美人，你要出去啊？”
“嗯。小石头，我回来之际，希望你能给出答案。”
“啊……？哦。好的。”
房间内有三张桌子，一张主桌，两张客桌。应长风吩咐，店小二将菜上在了客桌之上，走的时候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两位小公子竟然还真的被请进去做客了。
店小二再度想想自己没说什么得罪他们的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房间内，洪锦阳可不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直接开吃。一边吃一边问：“小石头，那美人有同意收你做侍卫吗？”
石头想到了女子方才的话：若是拿不准主意，可以问问朋友。
小石头将女子出的难题抛给了二人。
“啊？这美人，看着挺好说话的呀？为什么要出这两个为难的选择啊？还有，竟然会有同生契这东西，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锦阳兄，临渊兄，你们说，我该选哪个？”
程洪二人异口同声：“第二个！”
两人难得默契。
石头眨巴了一下眼：“为什么？”
洪锦阳：“要我我肯定选第二个。”
“为什么？那可是我妹妹！”还是同生契！
洪锦阳：“你傻呀？你要选第一个，你连妹妹都没了！”
“额……”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你也别看第二个很坑，可她是城主府的人欸！”
“城主府怎么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长风长风！召唤长风！”
主子刚走，便听到洪锦阳叫他。
长风无奈，推门而入。
“小公子，有事？”
“问你个事。你家大美人，实力有多高？”
“主子之事，不便透露。”
“那我换个问法。美人的实力，有没有过九重？”
“已过九重。”
洪锦阳满意地转头对小石头道：“瞧见没，这美人可是玄者九重境之上，有这样一位主子护着，你还怕你妹妹受欺负不成？再说了，跟着城主府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同生契是主仆身份……”
“你很在乎？”
“嗯。”
小石头点了点头：“爹娘在世的时候，经常跟家中的两个女子说，宁做贫人妻，不做富人妾。普通百姓，尤其是女子，更是注重名声，十年之后，妹妹便是二十岁。二十岁却给人为奴为仆十年，若是没有本事，注定会被人看不起。她已经过的很苦了，这种日子，我不想让她面对。”
“你是在担心，你妹妹要签订的主子，女子口中的那个小怪物？”
“嗯。成为妖兽，成为人，成为武者，成为玄者，都有可能。”
洪锦阳摇了摇头，呵呵一笑：“呵呵呵，我劝不动你。临渊，你说吧。”
莫名被丢过一个大锅的程临渊：“……”
小石头把希望的目光投向程临渊。
程临渊：不是，小石头，你这样看着我，我压力很大的。(／_＼)
程临渊咳了两声：“小石头，我给不了你什么太好的意见，但是我可以帮你分析利弊。锦阳说的对，若你选第一条路，你要与你妹妹强行断绝关系，我知道你肯定是舍弃不下，毕竟你妹妹今年还小，身子骨又弱，正是需要照顾的时期。
而选择第二个，同样会担心。你的担心有两点。第一点是当妹妹成为奴仆之际，世人如何看她。那我想问问你，你觉得长风公子怎么样？”
“他……他很厉害。”
“可长风公子，也是女子的手下。”
“这……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主子，很强！他自己，也很强！”
“是。是很强，所以就看你敢不敢赌，你妹妹未来的主子，会更强！”
“我……”
“强者的手下令人敬佩，弱者的手下会让人不屑。赌赢了，即便是成为妖兽，又如何？”
“程兄？”
“妖兽亦分三六九等。若真能赌赢，等真正站在高位之时，无人会瞧不起你们。正如那姑娘白日站在擂台上，无需她多言，长风公子自会动手。”
“可要是赌输了呢？”
“要是赌输了，你就是她最大的后盾。小石头。你今年才十二岁，三年后，正是十五。凭借你的天赋，一定可以进入宗门，在宗门内能放开手脚，有自己的发展天地，和成为守护者，一辈子暗不见天日，你会怎么选？”
“我……我想去宗门。”
这是每个有能力的人最想做的事情。
“这就不需要犹豫了。城主府可保你妹妹十年无忧，虽说身份是低了一点，但如果你有机会成为强者，名声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所有人，都会尊敬你。连带着，尊敬你妹妹。”
洪锦阳插了一句嘴：“这就好比呢，哥哥在外面为妹妹打天下，而妹妹呢，运气好，能修炼，运气不好，也能做一个身份地位很高的婢女，十年不愁吃穿。修炼地好，妹妹自己也有出息，修炼地不好，你这个哥哥就出手，把那些说坏话的人全部给打趴下！”
程临渊点头：“锦阳说的对，是这个道理。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好像……懂了。”
若选第一条路，他便只能为城主府出生入死，甚至会一辈子看不见外面的太阳，妹妹也会与他相断两隔，若选第二条路，便是一场豪赌，赌赢皆大欢喜，赌输仍有退路。
小石头有些怀疑这些年来自己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知识，是否是正确的？
爹娘告诉他，女子名声是最为重要的，便是小石头自己，也不能轻易将自己卖身掉。可程兄洪兄却对他说，名声是可以拿来做一场赌注的，有实力的人不会在意这些。
所以，他到底该听谁的？
程临渊：“若你还拿不定主意，为何不问问你妹妹？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有你这个哥哥为她出谋划策确实挺好，但最终，签订契约的人是她。”
“小溪她……一直昏迷不醒。”
洪锦阳：“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程临渊：“是那两个畜生干的？”
石头点头：“嗯。从救回来之后就一直昏睡。偶尔醒过一两次，但是醒了之后又接着睡过去了。”
“你把她放哪儿了？”
“在那位救人的高手手中。他说，他只在武者堂待半个月，嗯……我不想麻烦他太久，听说边欢县擂台处有比武招侍卫，就想来碰碰运气。”
“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了。”
“程兄，洪兄，我听你们的，等我回去问问妹妹，再不行，我就去问问那位高手的意见。谢谢你们。”
“客气什么，来。这事儿商量好了，咱们吃！长风兄弟，你也来呗。”
长风闻而不动：“主子为你们准备的。我就不必了。”
“切，榆木脑袋。话说，美人出去干嘛了？”
“在下不知。”
“你肯定知道，透露一下呗！”
见此，长风没有回答他，只是略微弯了一下身子，退了下去。
“喂——！木头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