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神秘少女(1 / 1)

一股无法形容的引力猛地爆发!并非吸扯物质,而是如同宇宙塌陷般吸扯着骨翼内部所有的“损伤”、“诅咒”、“烙印”!那暗红蠕动、不断吞噬他生机的污秽诅咒之力;那因抵抗污秽死光而烧进骨髓的赤星烙印;还有骨翼断裂处流淌的、属于他自身本源的精血与枯荣寂灭之气……所有这一切复杂的能量与创伤结构,都被那点贪婪坍缩的奇点疯狂抽取、搅碎、强行压缩!

萧晨闷哼一声,背后剧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仿佛整个后背的脊髓都被强行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微型黑洞!他感觉自己要再次崩溃!

但痛苦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当那点虚空奇点吞噬压缩了足够多的创伤本源后,它的形态似乎凝实、稳固了一刹那。随即奇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米粒大小的、材质介乎于青金石与赤金熔岩之间、形态模糊如同星辰胚胎的骨晶!这枚小小的骨晶就那么完美地嵌入了骨翼根部的断裂核心!

就在骨晶嵌入的瞬间——

噼啪!

一道道细密的墨青色脉络如同枯藤复苏,从骨晶核心向四面八方延伸!迅速修复弥合骨翼上那巨大的裂缝与无数细小的伤痕!尤其是那几乎断裂的左翼根部,墨青脉络迅速交织,硬生生将断骨弥合,恢复了几分支撑的力量!而骨翼残破的翼膜边缘,那些狰狞的破洞边缘,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碎片般的赤金晶体自发形成、填补了空缺!新生的翼膜薄如蝉翼,却散发着一种锐利而灼热的锋芒!

最关键是侵入骨髓的污秽诅咒与抵抗带来的反噬冲突,被强行压缩凝固在骨晶深处!虽然无法根除,却形成了一层强大的、隔绝内外生机的坚硬晶壁牢笼!

痛苦骤减!萧晨猛地吸入一口气,剧烈的心跳略微平复。他背后的骨翼虽然依旧布满战斗的痕迹,甚至形态远不如初生时完美狰狞,但至少……不再是完全失控的负担!新生骨晶内部,一丝熟悉而微弱到极致的沉睡意念萦绕着……属于龙狼兽的守护本能,只是进入了最深层的寂灭涅槃。

他缓缓站直身体,墨青色光芒在眸底深处缓缓沉淀,如同暴风雨后的深海。残翼微振,撕裂风声。

就在这时!

他右手小臂处,一道新的暗红纹路悄然显现!纹路扭曲盘绕,散发着熟悉的污秽气息!就在龙狼兽兽魂涅槃、他心念出现一丝松懈的瞬间,体内那蛰伏在王座基座的妖皇浊血,终于再次找到了侵蚀的间隙!它如同毒蛇般向上蔓延,贪婪地吞噬着被骨晶汲取后逸散出的、属于他自身最精纯的本源能量!

萧晨瞳孔骤然收缩!体内沉寂的寂灭王座猛地迸发出一道墨青光华,强行镇压而下!右手臂的暗红纹路如被灼伤般迅速消退、隐匿,仿佛从未出现。但那被吞噬的、几近本源的生命能量空缺感,却真实不虚地传来!

妖血噬主!从未消失!

萧晨缓缓抬起右手,指腹冰冷地摩挲着光洁手臂下那消失不见却灼痛难耐的暗红烙印处。他背后刚刚稳定下来的骨翼,因为体内力量镇压的瞬间反冲力,边缘新生翼膜中赤金星芒不受控制地爆裂开数十道细微口子,如同燃烧的碎星伤口。

十万大山的阴风,如腐骨利刃。

萧晨每前行一步,脚印便在湿滑布满腐烂苔藓的古木根瘤和坚硬碎石上留下一个混杂着暗红血痂、枯青碎屑与污浊黑泥的印记。污秽诅咒并未因压缩而消散,反而如同被囚禁的毒龙,在骨翼根处的那枚米粒大小的骨晶内疯狂撞击、嘶嚎!每一次撞击,都带着骨髓被灼烧的痛苦,伴随着一缕精纯的本源生命被那骨晶更深处的妖血烙印无声吞噬的冰冷空虚感!右臂皮肉下,那暗红的妖血纹路如毒藤蛰伏,妖异而灼热,仿佛随时会再次钻出皮肤噬咬他最后的气力!

背后的残翼,布满墨青脉络新生般的细密裂纹。那些宛如熔岩般滚烫的赤星烙印在阴冷山风中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像在撕扯着骨翼结构,提醒着他那只以自身为熔炉、燃尽最后一丝存在将他残翼勉强弥合重生的守护兽灵。失去龙狼兽那敏锐的空间指引,他如同坠入无边迷雾的瞎兽,只凭着一股向死而生的混沌意志,用被污血染得模糊不清的视线,本能地朝着山外、向着天空更清明高阔的方向,挪动着残躯。

七日?十日?

时间在无休止的痛苦跋涉中失去意义。体内的五行枯荣轮盘运转滞涩如同灌满铅汞。寂灭王座黯淡,每一次凝聚墨青光华驱逐污血海雾遗留的恶毒寒气,都仿佛在磨损最后一点残魂。

他的意识在剧痛与虚无间沉浮。每一次短暂的清明,都带来更深重的绝望——看不到尽头!这片古老的巨木森林仿佛成了活着的坟场,扭曲盘结的树根如腐烂巨蟒,垂落的藤蔓滴落着带有麻痹毒素的冰冷露珠,暗沉林翳遮蔽天空,只有被扭曲叶片分割的惨淡碎光。连虫豸嘶鸣也绝迹,唯有风吹过无数腐朽空洞树干发出的呜咽,如同古山垂死的呼吸。

“……撑……”

一个无声的气音从他干裂滴血的唇缝间挤出。分不清是命令残破的躯壳,还是在呼唤那陷入最深沉寂灭涅槃的伙伴星火。后背骨晶猛地传来一阵剧颤!骨翼几处新生的赤星翼膜在剧烈的痛楚反噬中猝然碎裂!细密的裂痕蔓延,如同赤金星辰的爆散!剧痛撕裂神经!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这痛楚与疲惫彻底拖入黑暗深渊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澄澈无比的空间涟漪,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块微石,骤然掠过他枯竭的感知!

紧接着!

呲啦啦!

如同热刀切入腐油的奇异声响!

就在他正前方,那片纠结着厚厚藤蔓、散发着古老腐朽气息的巨木屏障之后,浓郁的瘴气竟被一股无声的力量强行排开!不是蛮力冲击,更像某种洞悉规则的轻柔点触!

瘴气如同暗色幕布被裁开一条缝隙!

缝隙之外,光芒骤然涌入!

那不再是古老丛林里阴郁破碎的光斑,而是磅礴的、明亮的、蕴含了真实水汽的……山外天光!

阳光!是阳光的温度!

尽管隔着污浊瘴气显得朦胧,但那久违的清朗,足以让萧晨濒临熄灭的灵魂烛火骤然跳动!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支撑着他用尽最后气力,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朝着那道光,一头撞了过去!

噗通!

瘴气缝隙在他穿过的瞬间重新闭合,如同一个短暂的奇迹。他重重摔在一片相对干燥、铺满细碎山石的地面上。

剧痛让眼前一片昏黑,耳朵里灌满了自己如同破风箱般挣扎的喘息。他能闻到身下山石滚烫的温度,能感觉到久违的、未带腐臭血腥的清冽山风拂过脸上凝固的血痂,带来刺痛的冰凉。

意识沉浮。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融进身下滚烫碎石中被这虚脱耗死的时候……

“……咦?”

一个声音,如同清泉滑过冰玉,带着毫不作伪的、属于少女的惊奇,突兀地在他混沌的世界里响起。

萧晨凝聚起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脖颈如生锈的铁轴般,极其缓慢地转动。

视野从一片朦胧的血光和闪烁的黑影中艰难聚焦。

正午的阳光猛烈地倾泻下来,有些刺眼。光影模糊了片刻,才渐渐清晰。

距离他大约十步之遥,在一小块相对平坦的、映着阳光如同碎金流淌的石台边缘。

一个身影正蹲在那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日光毫无遮掩地洒落在那个身影上。

那是一个穿着月牙白素色纱裙的少女。年岁绝不过十四五,身形纤细得如同尚未抽条的柳枝,带着明显的青涩稚气。宽大的袖口在纤细的手腕处挽起一点,露出一截欺霜赛雪般晶莹剔透的小臂。

她的脸很小,精致得如同传说中古瓷人偶的绝品。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烈日下非但没有被晒红,反而泛着一层清冷柔和的微光,仿佛上好的和田软玉温养了千年。双眉弯弯如远山黛色,天然一段清韵。一双眼睛大得出奇,眼瞳是纯净得令人心颤的、接近冰蓝色的深琉璃色,剔透而深邃,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萧晨和他背后残破狰狞的骨翼,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羽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每一次轻颤都流转着不谙世事的光芒。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发。并非纯粹的黑,而是一种罕见的、在阳光下隐隐折射出幽蓝光晕的深海墨蓝色泽。发丝如最昂贵的冰蚕丝一般光滑柔顺,仅用一根极其简单、毫无雕饰的浅碧色玉簪松松挽起一半,余下的长丝如流瀑般披散肩后,直至腰下,随着山风拂过带起几缕,柔柔扫过石面。

少女身上有股极其干净通透的气息,在这污浊酷烈的山外荒野中突兀得如同误坠凡尘的精灵。她看着萧晨的样子,没有惊恐,没有厌恶,那双琉璃瞳里,只有一种近乎纯然的困惑与好奇,仿佛在观察一件从未见过的奇异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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