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
一群人屏着呼吸,老太太丝毫不敢催促。
又过了良久,老太医终于收回了手,诧异道:
“恭喜严老夫人,世子的脉象确实强劲不少,体内多了一缕生机,或许......”
老太医说着拧了眉头,长叹了口气。
“若好生调养,能再撑个一年也说不准。”
这话一出,吴馨柔瞬间变了脸色。
一年?
这怎么可以!
这该死的贱人,真是没用,连个快死的病秧子都杀不了。
严殊白自然没有错过吴馨柔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翳。
心中咯噔一声,掌心一片冰凉。
“祖母,既然表哥没事,就让柔儿送您回去休息吧,这天色也不早了,明日还要喝媳妇茶呢。”
吴馨柔上前一步,轻声安抚。
宽敞的袖子下,无人可见的角度,一股淡白色的粉雾在床幔中散开,悄然飘向床上酣睡的男人。
然而,几乎相同的时间。
床原本酣睡的‘严殊白’突然一个翻身,被子被踢的飞起。
如被人操控般恰巧的裹着散开的毒粉团成一团,滚向床脚。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吴馨柔被这突然的一幕,惊的一噎。
竭力维持着面上的温婉,垂眸不再动作。
“祖母,走吧。”
见孙子安然无恙,甚至还有了些许好转,老太太捂着嘴巴又是哭又是笑的,低声念叨着。
“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
老太太顺从的搭着吴馨柔的手臂。
目光飘向站在角落的‘洛晚星’,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愣着干嘛,还不去给你相公盖上被子?真是一点眼力见没有。”
言罢,一群人呼啦啦的出了房间。
严殊白行了个万福,垂首朝床边走去。
掀开纱帐,原本发着鼾声的人此刻却端坐在床上一脸沉重。
“你真是侯爷亲生的吗?”
严殊白脸色一黑,刚在院内积攒的一丝同情瞬间消散无踪。
下一瞬,一把掐住洛晚星的脖子猛然收紧。
“呵!”
洛晚星冷笑一声,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下一刻。
一股窒息感,包裹了严殊白的鼻腔。
洛晚星眼尾微挑,笑的肆意。
“哟,想杀我?”
再次回到这具无力的身子里,倾颓之感翻涌。
严殊白双手无力的扒拉着脖颈间渐渐收紧的手。
可恶,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洛晚星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切,弱鸡。”
随手将人甩在床上。
“身为侯府唯一的嫡子,在自己家里都能中毒,或许你真是捡来的。”
洛晚星五感何其敏锐,吴馨柔下毒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她。
甚至于严殊白的身体能糟糕到这种的地步,也是因为有人一直在给他喂慢性毒药。
她可不信侯府找来的太医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若侯府当真如表现出来的这般重视严殊白,岂会被人钻这么多年空子都没发觉?
也就是说,侯府里除了吴馨柔之外,还有人希望他死。
看着床上一脸震惊的严殊白,洛晚星有些嫌弃。
啧,真蠢。
翌日。
洛晚星一早就被丫鬟婆子们从床上挖了起来。
“少夫人走快些吧,今日是要给老爷太太敬茶的,可不能迟到了。”
敬茶??
洛晚星困顿的眼珠子瞬间惊醒,脑补出了一副恶毒的严家人欺负可怜小白菜的年度大戏。
这可不行。
要是他们为难自己,罚跪,泼热茶什么的。
她忍不住一拳一个怎么办?
万一打死了,会被满世界追杀吧。
不行不行,太累了。
毕竟才新婚第二天,多不吉利。
不如.......
洛晚星想起了还在床榻上睡的正香的男人,发出一声怪笑。
严殊白:“???”
他不是在睡觉吗?
做梦了?
这是.......侯府正房的院子。
他怎么会在这?
“相公很久没拜见过父母了吧?敬茶的机会就让给相公了,我可真是个贤惠的好娘子,相公千万不要太感动哦,放心,我会替相公好好休息的。”
意识中,熟悉的声音响起。
严殊白低头瞧了眼胸前的凸起,满脸阴翳冰霜。
很好,不是做梦。
二房的太太捂着嘴角讥讽。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世子夫人嘛,可算是来了,叫我们好等。”
三房的小姐也低声附和:
“小门小户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可不是嘛,一点规矩都不懂。”
就连大房的几个姨娘都敢面带戏谑。
严殊白淡漠的对上这些熟悉的脸,过去在他面前都是慈爱悲悯的样子。
倒是没见过他们这幅嘴脸。
吴馨柔适时的走了出来,声音温柔,带着些亲昵的责怪。
“可别这么说,表嫂定是昨夜累着了...........”
众人都知道吴馨柔刚在皇后的千秋宴上大出风头,又是从小被养在老夫人身边千娇百宠。
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还得了皇子陛下的青睐,指不定哪天就飞上枝头变凤凰。
因此都很买卖她面子。
“馨柔不愧是连皇后娘娘都看重的,就是周全有礼。”
“咱们侯府的教养还能差了不成。”
“就是那些个千金贵人,也是不差什么的。”
吴馨柔低头笑的谦逊羞涩,眼底却是掩盖不住的傲然自得。
她捏着帕子按了按嘴角,虽然严殊白没死成,但是有这样一个好拿捏的低贱妻子,想来也不太难。
那人答应的事情可还一点没兑现,此事不急于一时。
于是她拉住了‘洛晚星’,亲切和善。
“来,我带你认认人。”
严殊白:“?”
侯爷严孝林满意的点了点头。
目光在对上洛晚星的时候却带着明显的鄙夷。
严孝林的态度,吴馨柔自然是万分满意。
想必也能刺激到洛晚星,她越慌张,越不受重视,自己就能更好的控制她。
“先来拜见一下姨夫和姨母吧。”
“.......”
严殊白到也没有拒绝。
他正好借这个机会,观察一下严家现在的情况。
回想起来,他出事之前身体就已经开始出现不适了。
害他的人,应该早就开始计划和筹谋了。
也是他蠢,为了家族心甘情愿的受罪。
可害他的,竟是他处心积虑护着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