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什么?姜云兮心中猜测翻涌,却纹丝不动。
终于,她感觉到他在缓慢靠近了她。
冰凉粗糙的指腹,轻轻落在她的脸颊边缘。
姜云兮的心跳骤然漏跳一拍,她竭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但身体却因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而微微绷紧。
那手指并未停留,从她的脸颊滑过,顺着下颌,一路蔓延至白皙纤弱的颈侧。
指腹的薄茧偶尔刮过细嫩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和战栗。
她的身体莫名涌起了一股燥热热意更甚,让她维持不住平静的假象。
就在她感觉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那只手,蓦地停住了。
墨玄麟垂眸看着黑暗中看着她颈侧因自己触碰而几乎要跳出来的脉搏。
这分明是清醒状态下才会有的反应。
一抹笑意,在他唇角绽放。
“云兮……”他轻声低语,似在呼唤。
可姜云兮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回答,只故作梦呓地翻了个身,却不小心露出了更多白皙的肌肤。
姜云兮心中微囧。
墨玄麟没有拆穿她的假睡,指尖的贪婪被强行压下。
只是极小心地替她将微微滑落的薄被向上提了提,盖住了那段细腻的肩颈。
最后轻叹了一声。
很多人都说她对他的好,是因为三年前她与其他人打了一个赌,态度才突然转变,可就算是一个赌,她也坚持了三年。让他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妄想。
可妄想终究是妄想吧?
话到了嘴里,终究没有问下去,因为他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怕她真的回答了,会听到不想要听到的回答。
随后他悄然离开了,消失在窗棂的阴影中。
寝殿彻底重归寂静。
姜云兮猛地睁开眼,胸口还在起伏,脸颊的滚烫尚未褪去。她摸了摸被碰过的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几分炽热的触感。
“系统?他……刚才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在心中发问。
“任务目标未知行为动机。情绪监测:波动强烈后趋向平稳。黑化值波动趋稳。”系统也显得茫然。
姜云兮蹙着眉,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心头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乱。
许久,才带着这份不解,强迫自己再次合眼入睡。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公主府花厅内茶香袅袅。
“公主府上的点心真是精致可口!”南宫雪拈起一块做成荷花状的酥点,小口咬着,圆圆的眼眸满足地弯起,腮帮子一动一动,格外娇憨可爱。
一身月白云纹常服的南宫翊也笑道:“雪儿嘴馋,让公主见笑了。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他目光落在姜云兮身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与关切,笑容温润如春风拂面。
姜云兮抿了口茶,优雅放下茶盏:“尚可。劳南宫公子挂心了,雪儿喜欢吃就多吃点吧。”
她面上含笑与兄妹俩应酬着,听着南宫雪分享些趣事,气氛轻松融洽。
但南宫翊几次提起是否该出发去城西别庄时,她都顾左右而言它。
她在等。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厅门外才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殿下,墨公子到了。”
一身玄色束袖劲装的墨玄麟大步走了进来,风尘仆仆的模样,垂首行礼:“见过殿下。”
姜云兮有些纳闷,他昨夜之后又去哪儿了,难道一夜没睡吗?
姜云兮语气故意带上一丝娇嗔和亲昵:“无需多礼。不过你今天迟到了,昨晚去哪儿鬼混了?本宫很不高兴,今天罚你护着本宫。”
她特意提到昨晚,墨玄麟与她四目相接。
他的目光深邃沉静,就这样直直地落在她脸上,仿佛要确认什么。
姜云兮目光坦然中透着一丝狡黠和灵动。
南宫翊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流淌着的、不同于常人的微妙气流。
他清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莫名的,他想到了京城里的一些传闻。
可是不应该啊,永宁公主身份何其尊贵,而墨玄麟只是一个卑贱的半妖野种,他不会被这个人比下去的。
南宫雪倒是仍旧没心没肺地吃着糕点。
姜云兮随后清了清嗓子:“既然人都齐了,那便走吧。”
她语气中透了几分雀跃。
……
马车抵达山庄别院时,已近午时。
然而山间浓重的雾气并未散尽,使得本该气派的将军别院显得阴郁陈旧。
瓦片在雾气中泛着青黑色,大门紧闭。
“到了!”南宫翊上前请示姜云兮。
姜云兮跳下了马车。
看了这四周略显荒凉又破败的景象,她顿了顿,对身后的仆役随从道:“你们都在外头候着,没我的命令不要进来。”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能够让男女主感情升温。
这是姜云兮看小说电视剧得出的结论。
当然,她也不会傻乎乎到完全以身试险,除了南宫翊和南宫雪的保护之外,她身上还有特殊护身符,她想进山庄之后,争取和墨玄麟有独处的机会。
吩咐完之后,她给南宫翊使了个眼色,示意南宫翊去打开门。
南宫翊上前,掏出一枚令牌,对着门缝说明来意。
片刻后,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条缝,年约五十,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是这里留守的奴仆。
“诸位贵人……快,快请进。”仆从声音嘶哑。
一进入院中,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腐叶味,还有一丝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偌大的庭院异常寂静,听不到鸟鸣虫叫,只有风掠过树叶和藤蔓发出的“沙沙”声。
南宫翊神情凝重,从怀中取出那枚古朴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不安地轻轻颤动着。
“哥,这里妖气好重……”南宫雪也收敛了往日的活泼,紧紧跟在南宫翊身边,满是戒备。
她腰间挂着几枚小巧的银铃,此刻正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
姜云兮下意识看向墨玄麟,发现他依旧沉默地跟在自己半步之后的位置,身姿挺直,玄衣几乎要融进浓重的阴影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管家引着众人来到第一处案发地点,后院的马厩。还未走近,那股浓烈的腐败恶臭便扑面而来!
马厩里几匹高大的骏马倒毙在各自的栏位中,庞大的身躯干瘪,紧紧贴着骨架。
南宫翊蹲下,仔细检查着一匹马的尸体,眉头紧锁:“精元被吞噬殆尽……”
他抬头看向角落一根歪斜的木桩,上面有几道深而凌乱的爪痕,“爪痕…非兽非禽,是某种特殊的东西。”
说完,南宫翊像是想到了什么探究的看了一眼墨玄麟:“墨公子知道有什么样的妖物能有抓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