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征地(1 / 1)

得了圣上这顿怒批,晋王府再要扩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事了。

安平伯府旧址彻底空了下来。

慕容复就在这时搬入了安平伯府,他和老太君闹翻了的事,传遍了整个上京。

谁人不知镇国公府那一摊烂糟事?他搬出来静静,躲一躲那帮蚂蝗亲戚,合情合理,说得过去。

只是众人难免心头浮起这样一个疑惑:什么时候他和晋王关系这么好了?

能请到她当正宾不说,还能得到晋王帮助,暂时搬去晋王提前打点好的安平伯府旧址,和晋王做起了邻居......

慕容复搬到隔壁,当天就火速劈开了一道院墙,好像生怕赵景行反悔一般。

马成瑞再次失去踪迹,他索性把重心全部放在令舒和她的身上。

赵景行这几天却忙得晕头转向,松枝江上游修建应天渠,个中利害远没有工部奏折上写得那么简单。

工部先期考察应天渠修建地址,内部文书要求迁移应天渠附近的农户,花银一百万两,购置15万亩良田,归入国库所有。

水土丰沃的田地,每亩价约5千文铜钱。以银钱比价700番来算,每良田需6两白银,一百万两白银可买约15万亩良田。

若一亩良田产粮1.5石粮食,照三口之家一年需16石粮食计算,购置的15万亩良田一年能产出约14万户人家,42万人的口粮。

早稻二月浸种,四月插秧,七月下旬成熟收获。

晚稻六月前插秧,最快也得九月才能成熟收获。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早稻收割的季节,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会放弃世世代代耕作的田地,领了这点微不足道的银钱,离开祖辈生活的地方?

一时饱和一世饥,他们分得清。

如果百姓不从,官兵施压,这些田地甚至都不需要出钱买......

修建应天渠的计划,听起来是解了北地干旱之灾,可这水片刻间引不过去,应天府附近的百姓也会因为这个计划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提出这个想法的人,并非为了解旱,而是为了浑水摸鱼,中饱私囊,何等的险恶用心。

圣上给的旨意是确认这三百万两白银该不该给,给的话,给多少,现在赵景行有答案了。

事关重大,她不敢拖延,想通关窍的当天,就递了牌子申请入宫,预备面陈详情,极力渲染应天渠计划的弊端。

她目光坚定,立于堂下,打好腹稿,谨慎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臣时刻谨记陛下教诲,上次回去之后认真查阅了工部内示的应天渠修造文书。

北地大旱快满两年,土地龟裂,百姓渴水难耐,粮食颗粒无收。应天渠工程浩大,涉及几十万百姓搬迁事宜,彻底完工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

远水救不了近火,臣以为这三百万两白银不如直接用在北地百姓身上,从南方购置粮食和水,再运往旱灾最严重的几个州,以解燃眉之急。”

圣上高居庙堂,不一定能体察民情,总要有个人说些实话。

她是亲王,得罪几个人反而能令他安心......

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头,赵景行就看见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眼里闪烁着似满足似怜悯的光。

他心情很是愉悦,温和地说道:“既然工部尚书多次请求朕拨出这笔钱,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二哥莫钻牛角尖了,你愿意为北地百姓考虑这些,可见,上回朕的话,你是听进去了。

回去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再多想想。

赵景行心头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镇定地告退离去。

她自己托大,以为圣上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从他刚刚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他心里绝对一清二楚。

在她之前一定有人已经提过更好的方案,她不是第一个反对修建应天渠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派自己担任工部水部郎中绝对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忽略了。

脑海里思绪翻转,出了红墙青瓦的宫殿,她长叹一口气。

不管如何,那个幼时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玩闹的表弟,登基两年,已经成为了心意难测的帝王。

她是他手中锋利的剑、坚固的盾。

贤贞太后遗愿已了,她不应该再把他当做需要帮助扶持的对象来看。

君君臣臣。

是她失了本分,是她太过自大,是她停在原地。

赵景行想得再开,回府时心情依旧有些低落。

用过晚膳,她借口要办公务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

淡淡的栀子花香随微风钻入窗缝,书案上放置的影青瓷水盂泛起阵阵涟漪,一旁的剔红漆器笔舔小巧精致,用于理顺黄杨木笔架上紫玉笔的毫锋,是再好不过。

桌案上放了一沓整齐的纸张,她出门前未有这些东西,应该是慕容复或者是流云放在这的。

她蹙眉,伸手取了这些纸张来读。

食指捻开这些竹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墨迹。

是镜娘写的读书札记,中间还有不少策论。

她最近读的是《霍风传》,留言是:

“其辅政之功,诚然可嘉,于一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才能与担当皆非常人能匹。

然,权力如刃,既能成事,亦能伤人。

其未能坚守臣子之道,专擅朝政,权力失衡,终致朝廷动荡。

此乃前朝臣子之鉴,亦为后世掌权者之鉴。”

琴棋书画,不止大家闺秀也学,望春楼的姑娘们也会学。

一个取悦素未谋面的丈夫,一个取悦来来往往的恩客。

少有女人想到去看,或者说被允许去看,镜娘是一个特别的人。

再往后翻,镜娘没有吝惜自己的文字,洋洋洒洒写了二十多页纸。

读这本札记,就像在和当时的她对话,赵景行看得仔细,也感受到了她的用心。

不枉费她托关系送她去女学里读书。

翻到最后几页,赵景行不自觉蹙眉拉脸。

只见空白的几页纸上,凌乱地分布着一些奇怪的墨水印。

像字又不像字,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莫不是镜娘在女学里遭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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