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氛围肃杀。
黑衣兽人蠢蠢欲动,发出诡谲笑声,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凌瑞当即抹去盛苒颈间毒液,眸底一暗。
“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小爷眼皮下搞偷袭。”
他的脸色冷到极点,不打算与这群人拉扯太久。
“妻主躲好。”
凌瑞发动异能,一道土墙破地而出,将盛苒四面环绕。
接着便迅速冲上前,与数十个刺客交手。
刚才还在闹着矛盾,凌瑞又这么恨她,盛苒以为他会抛下她就走。
没想到在这种危机时刻,他还愿意挡在她身前。
盛苒强撑着保持镇定,迅速扯下一把野草给自己疗伤,至少不能成为累赘。
黑衣兽人见状一涌而上。
他们个个实力不弱,人数又多,本以为会占优势。
几个回合下来,却感受到明显的吃力。
“别和他打,他是凌瑞!”
“中心城里各大修炼场的霸主,最高的战绩是一挑十九,比我们人数多得多!”
“记住,我们的目标只是那个样貌丑陋的废雌!”
他们转换策略,一边与凌瑞周旋,耗散他的体力,一边从四面八方发出暗器攻破土墙。
刚下过雨,泥土湿滑松软,就算是八阶土系异能的兽人,筑成的墙也不坚挺。
凌瑞暗骂这些狗贼招数阴险,只能层层加固,保护盛苒,并主动发出攻击。
在系统令人头疼的警报声中,盛苒也知局势不妙。
裴啸行没跟上来,他们只有两人。
土墙撑不了太久,已经有了几道大窟窿。
稍不注意,暗器就穿过其中,直飞面门。
她绷紧浑身注意力,迅速闪身躲开。
衣裳都被冷汗湿透了。
毕竟在和平世界长大,半点实战经验都没有。
面对这种场面,保持冷静和敏锐已经难能可贵。
一个还能躲,实在应付不了更多。
【——宿主小心!】
等听到系统的提醒,打着旋的飞镖已近在咫尺,盛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避无可避。
想象中的痛感却没出现。
一条粗壮藤蔓摇摆着从她面前拂过,精准地扫开那枚飞镖。
盛苒惊讶张唇。
是她看错了吗,这条藤蔓在帮她?
突然传来狮兽的一声嘶吼,盛苒扭头,注意到凌瑞遭到重创。
半条胳膊被血染得鲜红,触目惊心。
是啊,他大伤过一场,才刚刚恢复,战斗力肯定有削弱。
盛苒心急,一个不注意,被数枚暗器偷袭。
藤蔓再次出击,为她扫开不少,却还是有一枚毒针擦过她的脸颊。
见她受伤,凌瑞顿时暴怒,无数土刺从地底生出,“一群杂种,大老远从中心城送死?我成全你们!”
脸颊火辣辣得疼,盛苒咬紧牙关,想再次摘些野草治疗。
在意识到鲜血逐渐从皮肤渗出的那一刻,她的动作突然顿住。
——血!
紧绷的神经倏然活络起来,心底冒出隐隐期待。
盛苒甚至扯开伤口。
血液流淌,顺着面颊往下掉,将枯草染成红黑。
系统在脑海里不断响起警报,盛苒却没管。
她静静地等,等待混乱中出现一抹黑色身影。
果然。
狂风骤起的瞬间。
黑色羽毛从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
厮杀中的兽人们缓下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凌瑞唇角一扬,兴奋得又解决两个刺客:“成天不干活的人终于出来了。”
说着,漫天的羽毛变为利刃,飘落的轨迹一转,以破风之速直取那群刺客要害。
渡鸦挡在盛苒身前,厚重的黑色大翅膀张开,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盛苒只听到一连几声的哀嚎,在空荡荡的山林间回响,此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都死了吗?】
盛苒好奇地从他的羽翼后探出脑袋。
本就元气大伤的黑衣兽人们已经成了一堆尸体。
凌瑞迅速扫一眼:“还逃了一个,我去追!”
“小爷倒是要问问,他们是谁家的走狗!”
他还带着伤,盛苒却叫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瑞离开。
一时间只剩她和渡鸦两人。
想到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个性,盛苒急急地抓住他的手,赶紧把人扣住。
渡鸦黑压压的眼眸看过来,平静地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主人。”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盛苒不悦地皱了下眉。
渡鸦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微表情,不知道哪里又惹了盛苒不高兴。
他想把手抽出来,离开她的视线,可盛苒又开始在他手心里写字。
好痒。
渡鸦很不适应,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动。
若是不听话,就要被她取出第二根骨头。
[不要再叫我这个称呼。]
[谢谢你刚才相助。]
看清她所写,渡鸦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良久没有给出反应。
盛苒不明所以地在他眼前挥手,试图让他回神。
“不是我。”渡鸦意外地吐出几个字。
盛苒歪了下脑袋,没听懂。
“我还没出手,他们就死了。”
“刚才不是我杀了他们。”
很久没和人说过话,渡鸦表达有些吃力,只能说些短句。
他知道盛苒还是没理解,干脆就不再说了。
因为他现在也没搞清楚状况。
他的羽毛并没有染上任何一个刺客的血。
有人先于他发动攻击,并且在悄无声息地状态下斩杀了所有人。
渡鸦能确定,出手的是个有形之物,甚至也是个兽人。
他的异能很强大,是空间系。
或许凌瑞现在去追的那个刺客也并非逃走,而是被卷到了空间里。
这一切渡鸦都懒得说。
这个家的大多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只负责当好盛苒的一条狗。
“这山里有煞气。”渡鸦沉着眉眼,极不情愿地帮盛苒拿起背篓,“得早些离开。”
此刻的他,对裴啸行的消失、凌瑞的离开非常不满。
若有任何一人在场,就没他什么事了。
“主人,”他刚一抬步又停下,抿唇思忖片刻,朝树梢扬了扬下巴,“还是叫它们送你回去吧。”
盛苒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竟然又是一群鸟。
像是知道到自己正在被提及,它们兴奋地扑腾起翅膀,在渡鸦身边转来转去,仿佛随时等待差遣。
盛苒:……
她再也不想被空运了。
不顾雄兽的抗拒,盛苒继续捧着他的手写字。
[就这么讨厌和我独处?]
渡鸦那双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乍一看有些吓人。
“您不也是吗?”
“您说,我的兽形丑,晦气,不准我白天出现,碍您的眼。”
他一边说,一边生硬地从她手中抽出。
无疑是在拒绝交流。
不过好在也是愿意陪她一起回去。
盛苒无声叹气,跟上前。
谁都没有注意。
在两人身后,刚才被盛苒血迹滴过的枯草泛起绿色的光。
隐隐有新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