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昭后退了好几步。
这个动静引起了前面带路的胖面具男的注意,转身查看情况就看到了这一幕,嗤笑道:
“魔尊还真是什么人都收,连这种胆小如鼠的鼠辈,都能当做亲信,不过是阶下囚就把你吓成这样?”
那语气态度如果放在平时,宋昭早就还了回去,但如今宋昭的注意力全被所谓的阶下囚吸引。
那人冲过来时,带起来的风将遮挡在脸上的头发吹开,露出真容。
宋昭定睛一看,觉得眼熟,疯狂的在脑海里搜索,这是那个宗里的亲信,依稀记得这人好像干过什么大事。
对!这不是在秘境门口骂应不染是舔狗的那个天剑宗的小师妹吗。
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甘草还是叫海棠来着?
“甘棠!”面具男的声音那个嚣张又欠揍的声音响起。
哦对叫甘棠!
桥豆麻袋!这人不是说去世家搬救兵去了吗?怎么搬人家的地牢来了!
宋昭揉了揉眼,又重新看了一下牢中人。
一身黑衣,胳膊上好像有伤,脸上带着伤痕,狼狈不堪,但是能看出清丽的五官,就是甘棠无疑!
这是要团灭的节奏!
“甘统领还没想清楚吗?是和我们合作,还是和你那迂腐不堪重用的主子一块葬身山阴啊?”
“我呸!你们竟然和魔族合作,不怕以后飞升的时候,被天雷劈死吗?”甘棠一口血水喷到面具男的变得面具上。
面具男也不恼,只是笑了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甘统领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毕竟山阴城马上就会变成死城一座了!”说完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一行人离开了地牢,可能是没有把宋昭这三个魔兵放在心上,直接大摇大摆的带着一行人从密室里走了出来,路线入口宋昭记得清清楚楚。
在面具男的指挥下,宋昭被安排进了碎玉苑,陆流光去了医堂,另一个魔兵去了观星台。
地点不同,那接受的任务自然也是不同的。
就比如宋昭的任务就是把魔渊种子放入纪年的体内。
宋昭端详着自己手中的锦囊,虽然自己是学渣,但对魔渊种子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魔渊种子其实是魔域里一种植物的种子,这种植物多会寄生在修士的躯体里,以修士的灵力和生机作为养料,以供种子发芽成长,成长速度迅速,一般两到三日就会寄生到修士的脑海里。
到那时的被寄生者就是完完全全的魔族傀儡了,等到养分耗尽,种子就会直接从修士的身体里长出,扎根在这片土地,遮天蔽日的生长直至最后,这片土地彻彻底底的变成魔族的地盘。
宋昭挠头,纪年和顾镜观好歹也是亲师兄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顾镜观做到这种地步,以自己师妹的身体作为养料来供养魔物,到最后还要让她在史书里遗臭万年。
这深深的恶意,让宋昭感到一阵恶寒,生前身后顾镜观都没有放过纪年,这人怎么能心狠成这样。
“你是谁本座怎么没见过你?”
宋昭抬头就看见纪年坐在树杈上,阳光稀稀落落的从树荫里穿过,照在两人身上。
宋昭刚想开口,就听到纪年的声音在耳边说:“此处并不安全,跟我来。”
纪年明明没有开口,但是声音却能传到宋昭耳中,但是她也没有多问,毕竟谁还没有点压箱底的东西。
纪年一跃,离开树杈,带起了几片落叶落到旁边的湖水里,泛起一圈圈的波纹。
宋昭跟着纪年曲曲折折的绕了好几条路,来到了一间小院,门口有两人把守着,宋昭一看也是熟人,一个是宋昭妈的最多的应不染,另一个虽然宋昭不知道叫啥名字,但记得他是星辰阁的二弟子,顾镜观的跟屁虫来着。
两人俯首向纪年行礼:“城主!“
”开门,看好门口有什么风声立即汇报。”
此时的纪年完全不像在窗边花树下那个只会听八卦的草包,现在的纪年俨然像一个真正的一城之主,掌握着一城的生杀大权。
这人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成功,直接成了千古罪人。
宋昭跟着走进院子,院子的装饰要比外边的亭台楼阁简单的多。
四四方方的天井,一眼望的到天光,入目便是开的灿烈的桃花,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了满地。檐下放着一张小几,两把椅子,小几上摆着还未完成的棋局。檐廊的拐角处放着几盆竹子,风吹竹影映在门窗的雕梁画栋上。
如果雨天的时候在这样的院子里,檐下听雨,点滴到天明也是不错的。
“坐吧,不用和我客气。”纪年入座后,随意招待着宋昭。
宋昭也没矫情,坐下后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过后纪年的语气里带着苦涩:“陆流光已经尽数告知我了,我想知道你在树下看着的锦囊里是什么东西。”
宋昭一愣,转念一想也是毕竟目前来说纪年还是陆流光的顶头上司来着,他们自然有办法传递情报的。
当即宋昭也没有掖着藏着,直接把锦囊掏了出来:“喏,不要打开,这东西一旦沾着伤口就会寄生在体内。”
纪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魔渊种子?”
嗓音轻颤语气带着不可置信还有几丝渴求,渴求着这是个恶作剧。
宋昭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接着看向窗外。
一枝桃花伸进了窗子里,几只不知名的小雀再在花间互相轻啄。
又是一片寂静,半响纪年张了张干燥的嘴唇:
“听陆流光说你是卦师,我想为山阴城卜一卦。”
小几上的博山炉在无声的吞云吐雾,渺渺烟雾挡在两人的面前。
宋昭无意的用手在空气中轻划着轻烟,眼睛却是穿过烟雾直直的看向纪年:
“城主的求卦,是想问什么,是山阴的出路还是你和你师兄最后的胜负。
“我想求山阴城这些老百姓的命数!我想问这一战的吉凶!”纪年一脸坚定的看着眼前的青衣少女。
宋昭扬起嘴角:“那我还起什么卦,如果大凶你就不干了吗?”眼神锐利的看着纪年像是要看穿纪年的内心深处。
“不因吉兆而依赖,不为凶兆而退缩,我辈修士所行之事,非是那三言两语的卦象所能左右的,相比于天人合一,我更相信人定胜天,尽管我是个卦师。
天明不是指令,更不是安排,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所以你还要算一卦吗。”
宋昭这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让纪年灵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