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州主城。
天空似要放晴,但层层叠叠的云彩以及弥漫的雾气依旧不散,只是被冲淡了些许。
昔日繁华喧嚣的楼阁,因为最近不安的传闻,居民都不再出门,就连商铺也打了烊,无比寂静着。
但也依旧是人来人往的。
各大宗门的人,纷纷涌入这座城,交流着,争辩着。
倒也是平添了几分安心。
“各位长老,我回来了。”
君序澜走进云隐仙宗的驻扎地,迈进主帐。
“闻轻虞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正在主帐中与其余二位长老商议计划,为首长居于千峰叠嶂的长老柳青归,开口问道。
“师尊她暂且还有些事要处理,叫我先回来复命,以免长老们担心。”
“诶!这孩子真的是!”
坐在席案右侧的长老曲尽星,拉住了正蹙眉准备发难的柳青归,劝解着。
“轻虞她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好了好了,人没事就行,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坐在左侧的路林溪,见状摇了摇手中折扇,也跟着岔开话题,向君序澜询问着。
君序澜按照与闻轻虞事先商榷好的说辞,简单描述了昨夜的经过,引得三位长老及其心腹弟子们愁眉。
“尸骸化为了一滩黑水?这......”
帐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竟都同时是惊讶和匪夷所思。
柳青归侧头看向路林溪:“林溪,这事你怎么看?”
路林溪此时已然收起了折扇,用扇柄轻轻抵住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嗯......据描述...那群黑衣术士身上,应该是被提前设下了法阵之类的东西,一旦死亡便会毁尸灭迹...”
“不然凭轻虞和她那狐妖弟子的反应力,服毒自杀根本来不及...”
“但具体是什么法阵,目前我也闻所未闻...就连宗门内藏书阁中,都未曾记载...”
帐中沉默片刻后,曲尽星看向君序澜,问道:“你可有带回一些那黑衣术士的遗落之物?”
君序澜点头:“师尊捡拾了几件那黑衣术士的衣物,但根据我师弟的观测,上面还残留些许遗留幻境的诱发因素。”
“所以师尊带着师弟,前去将那些衣物先进行简单处理,担忧就这么带回,会带来其余的影响。”
“此外,我的师兄也因此事还在药谷住着,师尊想着能不能提取一些诱发幻境的物质,带回给孟长老。”
路林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手握对柳青归和曲尽星简单辞别行礼:“那师兄师姐,你们接着商讨,我先去看看轻虞那边如何了。”
随后他迈步走向君序澜身边,拍了拍君序澜的肩膀道:“走吧,小兄弟,带我去见你师尊。”
......
“师尊勿动!”
正在闻轻虞用木棍将那些衣物翻了一个面,因为感知不真切,准备直接上手时,被苏为止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
“师尊!你也真是的!吃一堑又吃一堑,现在准备再吃一堑?!”
“第一次是和师兄一起时不知情就算了,第二次救人心切也就作罢!可是现在一没人赶你,二没人威胁你,能不能长一点心眼啊!”
“到时候又沾染了那些毒物,大晚上又梦游狂奔几千公里,很折腾狐的!”
看着苏为止皱起的眉头,下垂的嘴角,一脸气鼓鼓的样子,闻轻虞默默收回了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轻虞,当师傅的犯了错被徒弟说教了,还不敢吱声,我也算是第一次见。”
闻言,闻轻虞立即回过头,便见路林溪摇着折扇,笑眯眯地走来。
“你来得正好,我刚准备派人去请你。”
闻轻虞起身让开一片区域,露出身后堆在地上的一堆粗布麻衣。
路林溪闻言踱步走近,他身后跟着的那一群弟子,也好奇地凑了上来。
“其余弟子,不想死的,后撤十步以外。”
虽然闻轻虞在宗门内的名声不怎么好,但是看着她一改那对苏为止的态度,突然冷脸的样子,倒是让弟子们小惊一下。即使语气如常,没有丝毫波动,但不怒自威,逼得他们乖乖后退。
但随即,弟子们又纷纷伸长了脖子,以各种姿势寻找着视野,看向中心那堆衣物。
君序澜上前几步,给闻轻虞递上水壶。几名弟子见状蠢蠢欲动,也准备也跟着往前走几步,却被闻轻虞突如其来的一个眼神,吓得连连后退。
闻轻虞自然也知道,自己在这些弟子心中的形象并不怎么好,再怎么威慑也是没用的。总有好奇的猫儿,想要突破限制,直到吃了亏才会害怕。
但闻轻虞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好奇的机会,她催动着指间的如意戒指,万缕金丝瞬间涌出,织成一个简易的防护栏。
“连接我手的这金线削刀如泥,胆敢再进一步后果自负,不信的可以拿自己的佩刀试试。”
说罢,她便转过身去,站在那此时正蹲在地上、用木棍挑弄着衣物、沉浸于自己沉思世界的路林溪。
弟子们自然是知道闻轻虞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但是如此神器就在眼前,连带着对黑色衣物的兴趣都转移了。出于好奇,竟真有弟子在低声怂恿中,拿出了佩剑。
“哐当”一声,金属落地,那手持断剑的弟子,此时正惊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颤抖。
“真的断了!还没怎么用力诶!”
这一尝试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但都害怕打搅了金线中的长老,只能悄声议论着。
那弟子心疼地看着手中断剑,悔恨自己为何偏要尝试。
围观的人群,大家默契地向后又退后了几步,以防一个没站稳,或者被人推嚷,撞上那金线,然后小命不保。
这边的人群聚集,自然吸引了别的宗门路过的人的好奇心,一见是云隐仙宗的人在围观,便也纷纷凑了上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心系自己性命的云隐仙宗弟子们,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纷纷生怕撞上了那金线。
于是乎,大家默契地在距离金线几步的距离,又围成了一道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