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她目前哪来的立场说夜渊的坏话。
夜渊刚来这里。
她不可能见过他，也不应该了解他。
所以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段星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找了好久！”
一个长相娇美的雌性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充满怨念地看着他。
“程灵儿，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还来缠着我。”
段星池看到来人，笑意迅速收敛，琉璃色猫眼闪过不耐烦，嘴角向下撇了撇。
“你是我未来的兽夫，我来找你不应该吗？反正你父亲说了，你必须跟我结契——”
程灵儿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冷，口气变得咄咄逼人：“你背后躲着的是谁，怎么是个雌性！”
云芝一听，暗道不好。
程灵儿前世就爱乱吃醋，只要段星池跟哪个雌性走得近她都要针对哪个。
最讨厌的是苏玉，因为是段星池公开的女神。
第二讨厌的就是云芝，云芝平日是跟段星池接触较多的雌性。
但苏玉有一堆人护着，程灵儿不敢对她怎么样，所以大多数言语攻击都是云芝承受了。
云芝可不想莫名奇妙被人骂一顿。
她跟段星池接触的多，那都是被动的。
段星池三天两头经常来找她的茬，好像哪天不跟她吵架心里不舒服似的。
她和段星池一点暧昧关系都没有，程灵儿还能针对她。
云芝觉得自己真够冤的。
为了避免麻烦，云芝赶紧用手遮住脸，生怕程灵儿看见了，跟个兔子似的嗖的一下就跑掉了。
“她跑了！”
程灵儿气得只跺脚，想要去追却被段星池拦住：“心虚了，你们果然有一腿！”
段星池看着云芝急匆匆跑路的背影：“谁心虚了。”
“那她为什么不敢见我？”
“我怎么知道，你有完没完！”
段星池是真烦程灵儿，一副理所当然把他当做所有物的样子。
他不想搭理她，快步把她远远甩在后面，无论程灵儿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停下脚步。
……
云芝走了许久，离举办篝火晚会的场地越来越远了，那群男男女女的声音也再也听不见了。
才站在一条河流旁停下。
吃了不少烤肉，又走了这么久，云芝的喉咙就像干涸的沙漠一样。
捧着河里清澈的水就喝了起来，喝的差不多正要走人之际，忽然听到草丛里发出的呜咽声。
云芝朝着传来声音的草丛看了一眼，草丛里的草窸窸窣窣的有异动。
有人在里面。
估计是哪对打野战的野鸳鸯。
云芝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赶紧溜，不想看人家的现场play，她怕长针眼。
就在放轻脚步准备离开之际，草丛里的黑影忽地就窜了出来，扑通一声钻进了河里。
云芝吓了一大跳，后退了几步。
什么东西？
她完全没看清楚。
是哪个种族的兽人？
云芝直觉有些不妙，撒腿就准备跑，然而跑了没几步她的脚就被抓住了。
“喂——”
连叫都没叫的出来，云芝整个人就被拖进了河里。
水流猛地灌入她的口鼻之中，强烈的窒息感让云芝疯狂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腿上的束缚。
那触感像是什么覆盖着鳞片的肢体缠绕住了她。
是蛇？还是鱼？
云芝拼命睁大眼睛，双手不停地晃动。
终于在肺部空气即将耗尽的那一刻，脑袋浮出了河面，两只手紧紧扒住岸沿，彻底看清楚了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蛇，也不是鱼。
那个东西有着人的轮廓，可是他的下半身却是一条覆盖着银白色鳞片的鱼尾，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健壮有力的鱼尾随意的一次摆尾都能掀起一阵波浪。
云芝瞳孔顿时紧缩。
人鱼？！
那个传闻中早就灭亡的种族。
紧紧桎梏着云芝脚踝的，是人鱼带着半透明蹼膜的手掌。
而人鱼的那张脸也让云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真的是苏玉。
前世她是无意听到苏玉和陆庭修分别时的谈话。
知道她是条伪装成雌性的雄性人鱼。
对于人鱼的样貌形态毫无概念。
现在近距离直面苏玉的兽型，对云芝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熟悉的五官之中，少了以往柔弱的女性气息，多了几分非人类的野性，白的透明的皮肤下一秒就要化了一般。
眼眸泛着鎏金色的光芒，但是目光却是空洞无神的，紧闭的嘴唇里时不时泄露出一声又一声的呜咽，任谁也看得出它的痛苦。
原本银白色的鳞片从胸部开始渐渐泛起一团团过敏似的红色，甚至脸颊的都是宛如喝醉酒般红透了。
云芝立刻明白。
原来他是进入了发情期。
因为闻到了雌性的味道，才把她抓进了河里。
云芝心情不免悲愤起来。
她只是路过喝个水而已。
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云芝稍稍将上半身俯靠在河边，尝试收回自己的腿，却依旧纹丝不动。
它始终不放手。
不仅如此，那只带着蹼膜的修长大手，还将她的脚踝放置在腰腹磨蹭，嘴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云芝呆愣住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荒谬。
太荒谬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芝感觉自己泡在河水的那部分身体已经打起了冷颤。
云芝的脚踝才终于被放开了。
人鱼身上的红晕渐渐褪去，那双空洞的眼眸也正在聚焦。
云芝顾不得什么形象，跟个八爪鱼张牙舞爪地快速爬上河岸，连跑带跳地火速逃离现场。
直到一路飞奔跑回自己的山洞，揉了揉自己早就红的像猴子屁股的脸蛋，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忍不住脱口而出：“疯了！”
这样的辛秘都被她亲眼撞见了。
云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觉得自己的处境怕是会很危险。
人鱼一族的战斗力可不是假的，一尾巴就能把她扇死了。
她跟苏玉现在关系好吗？
不好。
苏玉知道是她，后能放过她吗？
必然是不能的。
云芝默默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跟苏玉单独见面，即使被迫见面了也尽量少搭话。
要是跟他有交流，以人鱼的敏锐程度很可能会发现今晚遇上的雌性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