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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冰面上的第一步——当少年踩碎自己的影子,风会带他去更远的地方(1 / 1)

【桐林商厦·一栋楼的少年江湖】

桐林商厦,曾是铜山市最热闹的地标,没有之一。

这栋六层的老楼贴着泛黄的白瓷砖,电梯常年“心情不好”,扶梯一侧永远贴着那张红纸条:“维修中,敬请谅解。”

可哪怕如此,它依然是铜山少年的精神中心。

不是因为它有多高级,而是因为——它装得下他们的整个青春。

一楼:声音的交叉口

塑料拖鞋、尼龙包、随身听、收音机……摊位堆得满满当当。

老式音响反复播放着《流年》和《单身情歌》,磁带的声音像铺满整栋商厦的背景墙。

老板用算盘噼啪打账,孩子追着可乐瓶跑,大人喊价、吆喝、讨价还价,所有声音搅在一起,就像时间自己也在这一层打转。

二楼:塑料袋与梦想的碰撞

男装女装混着卖,颜色五彩斑斓,有点土,也有点真。

模特身上是“韩版潮款”,阿姨们拎着皱巴巴的袋子满楼挑选。

“美女,这件穿上显瘦!不试会后悔一辈子哦!”

喇叭音一样的吆喝冲破天花板,在每个人耳朵里乱撞。

那是一个穿衣自由尚未到来的年代,正因为有限,才更有表达的渴望。

三楼:菜香与婚纱共存的剧场

左边是川菜馆,右边是婚纱影楼。

锅铲撞击声和《浪漫樱花》的背景乐同时响起,辣椒油与香水味混合,味道怪,却莫名动人。

王昭正和父亲坐在靠窗的位置。

桌上是宫保鸡丁、粉蒸肉,还有一锅红油泡菜鱼。电视里正放着《康熙王朝》,画面闪着模糊的金光。

“最近班上有新情况吗?”父亲喝了口汤,语气不重,眼神轻扫她的校服袖口。

王昭低头咬锅盔,边嚼边答:“还不是那样。老师忙开会,同学忙恋爱。有人掉分,有人抄卷。”

父亲没追问。王昭也没多说。他们早就习惯在这样的空隙中保留各自的沉默。

四楼:街机厅里的少年战场

门一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混着电风扇的热气、烟味,还有泡泡糖的甜腻。

“快救人啊——恐龙快打要挂了!”

“拳皇2001开机了,谁来守台?”

刘小利一身球衣,肩上搭着毛巾,刚打完球就杀进来。他不是为放松,是来“再赢一局”。

啪——投币。

“看好了,今天教你们什么叫真·双截龙!”

操作杆转得飞快,键盘咔咔响。他手上花活不断,嘴里还不忘碎碎念:“下前拳、接大、哎呀——断了!”

围观一圈人笑成一团。

在这个只有烟火、光影和汗水的角落里,他们笑、他们跳、他们不顾一切地投币,只为了赢一次,不被换下场。

五楼:仿冰场上的未来错觉

顶楼是块半露天的“真冰场”,其实不过是水泥地上铺了仿冰垫。栏杆松动,风一吹,天花板上的吊扇哐哐响。

孩子们穿着塑料冰鞋咯吱咯吱地滑着,动作僵硬却认真,像是在追赶一个比他们年纪还大的未来。

桐林商厦,就像这座城市的缩影——

外表老旧,里头热烈;破破烂烂,却处处藏着火光。

六层楼,各自为战。有人在一楼蹲着挑耳机,有人在三楼嚼锅盔,有人四楼投币换命,还有人站在五楼,看着阳光透过天窗,照在不稳的冰垫上。

他们跑着各自的程序,却在同一个时光里运行。

那时候,没有“推送”,没有“算法”,没有“关注”与“被关注”。

只有风,只有饭香,只有游戏厅的灯光闪个不停。

而那,就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完整的世界。

【五楼·仿冰场与不属于谁的风】

陈树坐在仿冰场边的高台上,脚下是一群穿着校服的少年在滑行、跌倒、又重新站起。他没加入,只是静静靠着栏杆,让风穿过他耳朵,把橡胶冰垫的味道、少年汗水、还有老排风扇的吱嘎声一并送进心里。

他看着下方:有人穿着霓虹鞋划出一道亮光,有人播放着《星语心愿》练倒滑。没有谁跳得标准,但他们都笑得放肆,像是从哪里借来了一整天的自由。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别人自由,也算偷来一口喘息。”

今天他没带耳机,也没带无线设备。

他只想给自己放一下午的假。

不是接收器,不是监听者——只是一个站在屋顶的普通人,看着城市用一种又吵又慢的方式,把他包围。

可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乱。

因为乔伊。

那顿家常饭的味道,比他听过的任何一个信号都清晰。他甚至记得筷子碰碗沿的“咯哒”一声,就像某种频率撞进他心口,正中软处。

背景音乐切换成了张学友的《吻别》。

老卡带播放出来的声音有些拉磁,旋律像雾一样往他耳朵里钻。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痕迹消灭……”

他忽然想,要是有人能拉他一把就好了。

不是从什么数据系统里解救他,而是从自己造的那座小牢笼——逃出来。

这时,一个影子坐到了他身边。

是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短发利落,干净利索,眼神不张扬,却稳稳落地。

“你是二中的吧?”

陈树愣了下,点点头:“嗯。”

她笑了笑,望向冰场下方:“经常来?怎么不下去玩?”

他低声说:“不会滑。”

这回答不大声,带点腼腆,也带着一点不愿多解释的男孩子的自尊。

她侧头看他:“是怕摔?”

他嘴角轻轻一勾:“不是。我不太属于‘站在中间转圈’的那种人。”

她没笑,但眼神里有一点像是理解的亮。

“其实不难。只要敢迈第一步,剩下的,地会带你走。”

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手掌干净,指节微粗,却有股不容推辞的安定感。

“走,我请你滑一段。”

陈树怔住了。他不知道她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忽然要拉他一把。

但这只手,不喧哗,不强硬,就那样静静地伸在那里。

像楼道里一盏老灯,旧却不闪,始终亮着。

他本想拒绝,但耳边歌词刚好唱到那句:

“总在刹那间,有一些了解……”

他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你请的啊……摔了不赔你鞋。”

“行。”她笑了,“你赔我一圈笑就够。”

他们走向场边,她和租鞋师傅说了句:“39码。”

一边递鞋,她一边说:“我叫胡静,以前也在你学校附近念书,不过初二就辍学了,早早出来混。”

“现在是这场的业务经理。”她指指围栏,“之前在电子厂干过,修你们那些耳机、双卡录音机……你看那台点唱机,常卡磁带,但我知道哪块松、哪边拍。”

她笑了笑:“不过这些你别学。修东西会上瘾的。”

陈树没回应,低头系鞋带,手指却比刚才松了。

她看着他:“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不是来看热闹的。”

“你在想事。你藏得住,但你太用力了。”

灯光从天窗洒下,落在两人身上。

胡静滑出去一步,转身轻轻一带,他就被带进了场里。

不是用力拉,是轻轻地带。

有些路,不是你迈出去的,是有人愿意带你走进去的。

刚踏上冰场,陈树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四仰八叉。

“别僵。”胡静稳稳扶了他一把,“滑冰不是考试,没人给你打分,也没人记得你摔得多难看。”

“你怕别人看你,其实别人看你的——比你想的少。”

陈树低头咬了下牙,再次试着迈出一步。

脚下的冰面不再那么敌意满满了,身体开始顺着重心轻微转动,他能感觉到某种“动的节奏”。

胡静就在他旁边,划得很稳,不抢镜,也不多话。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那一刻,陈树忽然明白,她不是来解谜的,不是来追问什么频率、什么信号。

她只是刚好在这个下午,出现在了他最需要被拉一把的时刻。

像某种巧合,也像命运里藏好的一颗温柔的钉子。

一圈、两圈,灯光渐渐从白炽切换成柔蓝,像水波一样落在冰面上。他们靠得很近,影子被拉长,在冰面上缓缓滑过。

他刚踩上真冰,滑行比旱冰难得多。脚底的钢刃像拉满的细线,稍一分神就可能摔倒。

他试着滑出第二步,却明显发虚,身体开始失控地歪斜。

“站稳,别怕。”胡静及时出现在他身边。

她伸出手,从他右侧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恰到好处,稳住了他。

那一瞬,陈树心头一跳。

不是因为滑倒,而是因为这个不期然的靠近。

胡静的动作不具侵略性,甚至称得上自然,却带着成年人才有的稳定与从容。

她身上带着一股不太常见的味道,不甜不香,有点像熬夜后残留的咖啡混着衣服上洗衣粉未冲净的味道。

很真实,不装。

不像校园里常闻的香水或花露水,而是一种属于“生活过的人”的气息。

就这一点点靠近,像冰水滴进他心头那瓶没拧紧的汽水,砰一声炸开。

“脚尖收一点,膝盖放松……别太用力,交给冰面。”

她语调温柔,像一阵滑过耳畔的风。

陈树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怕摔,还是怕这份靠近。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冰上,而是在一个特别的边界上。

一边,是控制;另一边,是某种未知的松动。

他们的倒影贴在冰面上,被灯光打得透明又模糊,像一对正要开始却还没命名的关系。

胡静轻轻带着他滑了一圈,节奏松弛,有时候只是用指尖托着他,一点点往前走。她的手不软,却有种藏得住温度的力度。

他咬着唇不说话,生怕一张嘴,就把这意外的默契吵散了。

他知道自己的掌心已经出汗,知道自己在默背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你挺沉得住气的。”胡静忽然开口,语气带笑。

“我认识的大多数十七岁男生,这会儿脸早红得跟刚出锅的一样了。”

陈树别过头,低声说:“……那是你没注意。”

她挑眉:“嗯?”

他咬牙憋出一句:“我已经红得像刚从火锅里捞出来了。”

她笑了。

不是那种调侃式的,而是大人听见少年用尽全力地逞强时,会忍不住露出来的、半是鼓励半是心疼的笑。

又滑了一圈。

他摔了一次,扶了她两次。她没说什么,只在他终于稳住身形时,轻轻松了手。

“试试一个人滑一段吧。”

他没滑好,也没摔。那一瞬的轻松,像心事卸下一角。

他们站在场边,气还没喘匀。陈树低头系鞋带,动作有点笨。

“以后还来吗?”胡静问,手撑在护栏上,看着他。

陈树“嗯”了一声,没抬头。

他其实不确定。但他知道,今天晚上,风、灯光、冰面、鞋刃,还有她的那句话——

“没人记得你摔得多难看。”

会一直留在他心里。

陈树会记得很久。但这,不是爱情。

不是那种春游后的悸动,也不是情书涂鸦的幻想。

更像是少年心里某个无名的开关,在冰冷的一刻被悄悄点亮。

陈树滑得慢,却真的动了。脚步还在打晃,但那颗沉在心底的心,好像终于被谁按下了“播放键”。

不是重启,是初次启动。

滑完一圈,他大汗淋漓,额发贴着前额,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扬——像小时候偷喝汽水,被呛得直咳,却舍不得放下瓶子的笑。

胡静递来一张纸巾,又在他手背上写了一串数字。

“不是我追你啊。”她眨了眨眼,“是这场子招人。”

“七点下班后来兼职,包晚饭,一晚上来一趟都算工时。”

顿了顿,她看进他眼里那层不肯说出口的东西。

“不过我猜你,不是为了钱。”

“你是为了……证明你没白坐过那道栏杆。”

说完,她挥手转身,滑进冰场深处。

背影干脆,从容,踩着少年们划出的光线,像城市里不需要导航的人。

陈树低头看那串数字,墨迹还未干。像一串普通号码,也像一道突然打开的许可。

他回头望了眼刚才坐着的栏杆。

“只要动第一步,地会带你走。”她说过。

今天这一步,也许是他第一次真正走出来——从那个谁也看不见的困局里。

正想着,耳边炸起熟悉的声音:

“哟,挺老实啊你。”

是王昭。

她换了件米白针织开衫,手里提着冰粉和臭豆腐,走到他身边,坐下就朝他肩上一挤。

“你看看你那坐姿,一看就被电了心。”

陈树被她说得一愣,脸不争气地红了。

“……我们才刚认识。”

“刚认识?”她挑眉,“你们那滑法,比广播操都默契。”

语气一转,压低了点,像提醒,也像敲打:

“别忘了任务。”

“我让你靠近乔伊,不是这个‘大姐姐’。”

陈树有些烦,拽了拽耳机线,像扯掉神经。

“你又来了,跟雇佣合同似的。”

王昭不理他,只咬了一口冰粉,眼神紧盯他脸色。

“当初你答应得快,转头就追着冰场跑。下一步是不是要研究荷尔蒙信号了?”

陈树语气低哑:“别说了,行吗。”

她收起笑,语气突然认真了:

“可要是你,真的对她动了真感情呢?”

陈树没回头,只低头抠着BP机边角,小声说:

“……不会吧。”

他连自己都听不出那句到底是在否认,还是在安慰自己。

王昭没再说话。喝完冰粉,揉团袋子,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别忘了你答应过的。”

她起身走了,步伐干脆,就像她一贯扮演的角色——设局者、提词人,不允许混乱。

陈树又坐回原处,靠着观众席的栏杆。

冰场中央,几个少年还在追逐,灯光渐暗,《只想一生跟你走》放到最后一段,只剩低音在耳中回响。

他塞上耳机,按下播放。

耳朵里,是一段熟悉的笑声——乔伊在市场摊位上,被辣油呛到,咳笑着说“不辣”的那一下。

他没删这段录音,反复听过很多遍。

那个笑,不刻意、不设防,就像他最想留下的东西。

冰冷的座椅上传来身体残留的热度,耳机里那一声笑,一遍遍地回放。

他的心跳一点点平稳下来。

可那条刚刚被点亮的通道,像冰面下那束光——再也关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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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年·乔伊访谈·胡静与真冰场】

乔伊讲到这里,声音停了一下。

咖啡已经凉了,玻璃杯外壁泛着一层白雾。乔伊低头,指尖轻轻在杯口转着,像在搅一段旧时间。

“陈树那段时间,心里是很矛盾的。”她轻声说。

“他其实……是喜欢我的。”她说得很平静,没有炫耀的意味,更像一种温和的承认。

“但他又不想承认,也不敢靠得太近。他不是怕我,是怕那份喜欢变得太明显——怕影响了所谓的‘任务’,怕王昭说中了什么,也怕被我看穿。”

她看向窗外,那天光温和,没有太阳,却很亮。

“所以他一个人去了桐林商厦的五楼冰场,想让自己静一静。”

“结果,遇见了胡静。”

她顿了顿,眼角仿佛微微泛起一层光。

“你知道的,每个少年时代都会有那么一个比你大几岁的‘大哥’或‘大姐’。他们不是老师,不是父母,不讲道理,也不会陪你一辈子,但就在你最懵懂、最局促的时候,他们懂你。”

“胡静就是那个人。”

“她不是漂亮到惊艳,也没有特别多话,但她稳。你靠近她,就像靠近一口能熬住冬天的锅,热,是从里面往外冒的。”

“她带着陈树第一次滑上了真冰——那不是场体育体验,是他第一次放下监听器、放下自我怀疑,也放下那些被安排的任务感,只是……做回一个十七岁的男生。”

乔伊笑了笑。

“我后来才知道,那一晚,他摔了两次,扶了她一次。她带着他走了一圈,又松开了手。”

“她没有留下什么誓言、也没有索取什么回应,只是在他手背上写了串号码——像是在说,‘你可以来,不勉强’。”

我问她:“那后来呢?他们还有联系吗?”

乔伊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几分:

“每个人的青春里都会有那么一个打字机、四五岁的大哥大姐,不一定教会你什么,但就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拉你一把。”

“他们像一道斜光,照进你原本以为没有出口的时刻。然后——就走了。”

“没有告别,也没有遗憾。就像那晚灯光打在冰面上,他们背影交错,然后慢慢散开。”

她盯着咖啡杯,轻声说:

“后来你会遇见更多人,经历更多事。但你永远记得,那是你人生第一次,觉得——‘我也可以走出去’,不是因为自己多强,是因为,有人相信你可以。”

我没说话,只是悄悄在笔记本上记下了那句话。

乔伊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清明。

“你要把她写进书里。”她说,“不是因为她有多特别,而是因为——她真实。”

“她是我们青春路上那些短暂停留、却温柔得像一盏灯的人。”

“她没有改写你的轨迹,但在你快摔倒的时候,她替你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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