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林中茅屋(1 / 1)

翌日一早,二人就根据那伙计指示的乞儿半仙常在的地方走去。

据伙计的说法,这乞儿半仙之所以叫乞儿半仙,实际上是因为他并不是摆摊的半仙,而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

他总在城东的街角乞讨,也不能说是乞讨,他只是在面前放着一个破旧的瓷碗,然后自顾自地睡觉,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向他大发善心。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也只把他当做一个寻常的乞丐,有些善心的人常给他些吃食,收成好的季节,他的碗中还会有好些个铜板,但是无论他能否得到今日的收获,他都是那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大家也总对他的态度感到奇怪,可是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的来历和身份。

直到有一天,县内一户农民夫妇的女儿在一个夜里走丢了。

那户人家都很热情善良,也是经常给老乞丐吃食的人家之一,夫妇两个就一个女儿,才八岁,正是天真活泼的年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也很得街坊邻居的喜欢。

好些人都自发的帮他们寻找女儿,可是找了整整一天也没个结果。

夫妇俩哭得跟眼泪做的人似得,都觉得自己女儿凶多吉少了,怀宁县周遭都是林子,道路还崎岖不平,一旦迷路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回来。

当然有人骂仍然倚在街边不为所动的老乞丐,说他们夫妇两个平时对他那么好都是白瞎了,这个人根本是一个不管别人死活的冷血怪物。

那老乞丐眼也不睁,只是用他嘶哑的嗓子说出了一个位置。

有人将信将疑地去他说的位置一看,小姑娘瑟瑟发抖地蹲在那个山洞里,一天没吃饭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谁敢轻看这个乞丐。

而后来但凡再次发现什么人走丢或者什么物品丢失,只要去问他,没有不能找到的。

老乞丐的生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他还是一天到晚坐在那里睡觉,只是那碗中的铜板变得多了,大家看他的眼神也都带着浓浓的尊敬之意,甚至为他取了一个乞儿半仙的名头。

楚念月和暗二两人走到那条街巷,果然见一衣衫褴褛的老人正倚在墙上,好似在睡觉,面前的破碗时常有人放进去铜板,发出清脆的声音,然而却并不能吵醒他。

楚念月刚刚走至他的面前,想要发声问一问这位神秘的半仙,他却若有所觉的睁开了眼睛,透着光亮的眼神与他脏兮兮的外表完全不符,“小姑娘,你来了。”

“老人家,您认识我?”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楚念月确信自己这两世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他的话语里却充满了熟稔,好像在同一个老朋友对话。

“世间之人本就无认识与否的区别,说不定我们上一世遇见过,也说不定我们下一刻就会遗忘。用记忆来界定人与人的关系实在太过简单。”老者老神在在的念叨着,话语里充满了深奥。

楚念月听得有些懵懂,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话,老者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小姑娘,你是来寻人的吧?”

这句话唤回了楚念月的思绪,她点点头,“那您可知我所寻之人在何处吗?”

“他在城西郊的林中。”苍老的声音响起。

楚念月回头和暗二对视了一眼,心想不管如何也要去尝试一下。

“多谢老人家。”楚念月把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银两轻轻地放进碗中,她早就想好无论是否能够找到吴真老人,这笔酬谢金她都会付的。

连旁边的摊主都忍不住惊叹了一下,壹锭银!好大的手笔!

老者却看也不看,阖上的双眼最后倒映出的是她们二人离去的背影,然后和平时一样睡自己的大觉。

时辰虽早,街上的人声逐渐嘈杂起来,楚念月似有所觉的回首,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遮挡住老者的身影。

她冥冥之中觉得,那位老者确实不简单。

“怎么了姑娘?”暗二见楚念月停下脚步忽然回首,自己也随之回首瞧了瞧,扫视了几眼,并未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无事,我们走吧。”

老者所讲的地方是在城西,而她们此时是在城东,二人花了些时间穿越整个县城,出了城后发现城郊是一片林子,好似并无人居住的模样。

楚念月想起老者的话语,既然老者所说就是林中,那么怎么说都应进去看看。

二人踏入林中,走出不远她们就已看不清来时的路了,周遭都是大小长势差不多的树木,要辨认道路着实有些困难,抬眼一望,大部分的天空都被树叶盖住,只余下中部的一小片蓝,却是一片云彩都没办法看见,偶尔会有几只黑点般的飞鸟从天空中掠过。

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太容易迷路。

“姑娘......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吗?这里不太像有人居住的模样。”暗二有些担心楚念月的安全,若是她们在林中迷路就不太妙了。

楚念月也感觉到了,但是好不容易知道的线索,如果还是一场空的下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寻找那位神医了。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应当再尝试一下。

“再寻一会吧。”

二人在林中寻寻觅觅许久,眼看天色有些暗了下来,暗二心觉不好,又开始劝说楚念月回去。

“等等,暗二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楚念月立在原地,她高于常人的听力此刻让她抓住了一些线索。

暗二凝神去听,在微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出现的鸟鸣虫鸣声中夹杂的一种,略带沉闷的,很有规律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

是马蹄声。

二人不自觉地循着声音来源移动,走出几步,林中树木的遮挡忽然变得稀疏起来。

她们眼前出现了一条小路,路上的灰尘还没有完全沉淀下去,明显刚刚的马蹄声就是从这条路上传来的,遥望一看,路的尽头正是一座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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