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服的女子是第一个开口说公孙芸私会的姑娘,她是三房大姑娘公孙菲,在国公府行三。
她有些着急道:“桃林本来就是很好看啊,我怎么知道这里有这等丑事?”
“你倒是能掐会算的,不早一刻不晚一刻刚刚好就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设计的呢!”尹玖茉嘲讽道。
“你,你血口喷人!”公孙菲脸涨得通红。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依妾看,其他夫人小姐们回宴会去,咱们府里私下把这事解决了。”孙姨娘此时面带忧虑,好心出主意。
“如此也好。”旁边有夫人也觉得此言甚是。
黎容嫣现在有些慌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觉得这话有理。
“好什么好?”尹玖茉不客气地说道,“什么光不光彩?孙姨娘,你是安的什么心?今天这人一走,晚上京城就得传遍了咱们芸姐人私会。孙姨娘,你这是好心呢,还是想害人呢!”
“侯夫人怎地这么咄咄逼人?妾,妾不过是为了芸姐儿的名声着想罢了。”孙姨娘又柔弱得眼泪直掉,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就在这!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怕。我不认识他!”公孙芸脸色虽白,却神情坚定。
“好孩子,舅母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也不会放过那些试图伤害你的人。”尹玖茉很是欣慰,若是她们自己都选择退缩,只她一个也没办法。
“梨儿,你怎好这般对我?前段日子才跟我花前月下,现在怎么说不认识我了。”旁边一直不作声的男子语气哀怨,猝不及防地开口道。
他一开口众人哗然。
“梨儿?”“这莫不是这公孙芸的闺名?”“连闺名都知道,莫不是真的?”
公孙欢刚才一直在公孙菲身后,见此男子一开口,瞪大眼睛说道:“梨儿?姐姐,这不是你的闺名么?难道,难道你真的跟他……”
她眼里还闪着泪光,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要不是之前知道这小孩是什么德行,这模样怕不是尹玖茉就要信了。
公孙芸一下子全身冰凉,踉跄了几步。
“真是芸儿的好姐妹,这是生怕脏水不往自己姐姐上泼么?”尹玖茉冷笑道。
“妹妹一时为姐姐着急,才,才……姐姐,怪妹妹不懂事,妹妹错了。”公孙欢辩解着,越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就比芸儿小一岁多,不懂事?行了都明白,别哭哭啼啼了,看着怪恶心人的。”尹玖茉心知肚白的看着膈应,实在不耐烦跟她多说。
这话一说,本来就装装的公孙欢,这时是真的委屈起来了。
“还有什么旁的人要说的没有?别急着跳出来,待我一个个来。”尹玖茉转身对旁边的丫头婆子们道,“搬几张椅子过来,脚疼。”
众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几个婆子真的拿了椅子过来,才发现这么紧要的关头,这侯夫人竟然真是要椅子来坐。
尹玖茉却并不着急,竟然还叫黎容嫣和公孙芸也坐下道:“姐姐也别急,既然有人演戏,咱们自然要好好看下去了。”
那边黎容嫣见她如此淡定,才稳下心神扶公孙芸一起坐下。
“你姓啥名甚?今年多大?何处人士。”尹玖茉看着面前的男人道。
“小生姓李名展,今年21岁,京城城郊宜城山人士。”男子一板一眼,瞧着还有些文质彬彬。
“你说与我家芸姐儿花前月下,那么,何时、何地,因何定情?”
“就,就是半月前小生与小姐在东湖相遇,小生即兴作诗一首,小姐钦慕于小生才学,一见钟情。并赠予我一方绣着闺名的绣帕。”
“你说我芸姐儿与你是一见钟情是吗?”
“是,是的。”
“瞧着你这模样也不咋样,我是瞧不上。你们是觉得我芸姐儿眼瞎了?”
“夫人!……”
“所以你说芸姐儿是爱你才?”
“……是的。”
“作了一首诗?”
“是!”
“说来听听,如何一首诗就能让一个国公府嫡长女爱上你?”
“我……”
“公子这么有才,别客气,这里这么多高门贵府的夫人,万一都欣赏你的才气,回家与夫君一说,你只怕马上就能扶摇直上呢!”
“我,我这……”
“你说是不说!”尹玖茉脸色一沉道。
“红,红莲万朵斗芳新,才子挥毫赋洛神。忽闻桥下佳人笑,半卷诗书扔水滨。”李展结结巴巴地念完。
周围又静默半晌。
“啪啪啪!”尹玖茉欣赏地拍起了手道,“好诗,好诗!”
这下子周遭再也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作戏要做全套啊李公子。”尹玖茉撑着头笑道,“好歹想要娶国公府嫡长女呢!怎地连首诗的钱都舍不得呢。找个好点的才子糊弄一番也好的。”
“你,你……”李展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看你被气成这样。”尹玖茉吃惊地说道,“所以这是你自己的大作?”
李展脸色铁青,瞧着实在有些不好了。
“人呢,有多大的能耐就端多大的碗。”尹玖茉遗憾地说道,“你若是用这招惹个普通点的人家,也就成了人家的乘龙快婿了,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赖上国公府的嫡小姐。”
“就你这样的人,我身边的丫鬟都瞧不上你,芸姐儿能看上你?”尹玖茉鄙夷地说道。
绛桃在一旁昂头道:“就是!奴婢可看不上!”
一时之间人群中都窃窃嘲笑起来。
那李展恼羞成怒道:“芸小姐给了我帕子,还赠予我金钗,与我两情相悦是事实,望夫人成全!”
尹玖茉眼神冰冷:“你应该知道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名誉。一个人要是真爱重另一个人,怎么都会顾及她的名誉,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私相授受的话!还说你没有别有用心?”
“这,这……”李展又吱唔半天才道:“我自是真爱芸儿,刚刚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失态了。”
“失态?故意才是真。你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秀才,若能攀咬上国公府嫡长女,倒是可以一步登天。不过你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李展目光躲闪说道:“夫人,你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感情就是这般,芸小姐看上我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