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侯府几位姐妹回到家以后,每个人都有些兴奋。
黎容瑗和黎容琼两个去了嫡母刘氏院子。
刘氏听完后叹道:“如此张扬,虽不见得是好事,但总归是护着府里的人。看来你们这嫂嫂倒是个可以交好的。”
刘氏又接着道:“日前你嫂嫂应该跟你们说了,选个吉日便开宗祠把你们兄妹记入为娘名下。望日后克己守礼,尊长爱幼,入孝出悌,勿辱没门楣。”
二位姑娘难掩欣喜对看一眼,忙跪下道:“多谢母亲!定牢记母亲教诲。”
三房却跟二房氛围不同,黎容媖此时正高兴地说起这事,李氏却面露不喜:“一个年轻姑娘,怎地在别人府上如此行事,咱们侯府日后不是得传出嚣张跋扈的传闻?”
黎容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道:“可是,那是因为她们欺人太甚啊?”
李氏不悦地抱怨道:“外嫁了自然是国公府的人,咱们侯府干甚要去得罪国公府?那可是超一品侯爵府啊。”
她并未看到自己女儿越来越沉的脸色,还在喋喋不休:“本来想着去国公府能让你多结识一些夫人小姐,日后好得一门好亲事。这下可好,人没结识到,连国公府也得罪了。”
“啪!”黎容媖气得把桌上的茶碟扫在地上。
“你这孩子!”李氏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不小心?”
“母亲,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要嫁人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了么?以后你就再也不管我了?”黎容媖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娘就你一个女儿,从小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你怎么如此想你娘?你这话可是在剜娘的心啊!”李氏闻得指责气不顺地捶着胸口。
“嫂嫂为嫣姐姐出头,就是咱们侯府为外嫁女儿撑腰。这么简单的道理,母亲是不知吗?”黎容媖虽然跟二房两个姐妹不算和睦,但是这些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今日嫂嫂说的话她都记在了心里,觉得嫂嫂出头的样子很是飒爽,听得母亲的话只觉得刺耳,愤愤不平的说道。
“尹氏害得我跟你爹在族人面前丢了大脸面,现在你不过跟她出去一遭,竟然也开始指责娘了?这个害人精啊!”李氏号啕大哭起来。
“是你害嫂嫂新婚第二日就在婆家面前抬不起头来,怎么怪起嫂嫂来了!换成是我,也得大闹一番!嫂嫂帮府里的姑娘,你却责怪她不该出头!跟你说不到一块去!”
黎容媖被李氏哭得心烦,一甩手就走了出去,只留李氏哭得更伤心了:“媖儿!你这是在剜娘的心啊!”
且不说各人反应,第二日早朝,言官弹劾户部左侍郎治家不严罔议王室宗亲,藐视朝廷律法之罪。
而皇帝的反应却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本以为这等小事,也不过批判一二,却没想到皇帝发了火,不光是户部左侍郎,连带卫国公和世子都被怒斥治家不严,且罚俸一年。
又亲自下令:但凡有强迫、诋毁污蔑或者其他方式试图伤害女子清白者,均要入刑,且最高流放。
国公府里发生的事,不过是在上层一小众官宦家眷知晓,皇帝却如此大张旗鼓支持黎府众人,让满朝文武各生猜疑。
一时之间,黎府和卫国公府都被推至于堂前。
此举不光是训斥国公府和左侍郎府,更是让众人明白了,黎懋澜如今是简在帝心,万万不可轻易招惹。
国公府这边,当日卫国公得知此事后大骂了一番孙老夫人,不仅禁足,还着令夫人将掌家之权交给儿媳黎容嫣。
孙老夫人一直把持着掌家大权,甚至暗地里将部分交于孙姨娘,哪能这么甘心把权利交出去。
当卫国公第二日被当庭训斥的时候,她还在家里闹着。
刚下了朝的国公爷一身官服未脱直接来了夫人这,怒骂道:“国公府要被你们这些无知妇人害惨了!”
孙老夫人不可置信地说道:“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怎会惊动到圣上?”
“你这蠢妇!”卫国公对自己的妻子十分失望,“黎都统并未在皇上面前提起昨日之事,皇上却特意处罚,这是为了敲打咱们。”
“敲打?”孙老夫人不明所以。
“皇帝实由玉华公主和黎老太爷二人亲自养育成人,待黎家众人并不一般。若不是黎老太爷低调,黎府的地位这朝中谁人能及?”卫国公与过世的黎升允同为世家贵族,又是同龄,之前的密事他是知晓的。
“老爷你过虑了,这黎府若是真受宠,那黎懋澜何至于十三岁就上了战场?”孙老夫人冷哼道,“若不是你以简儿的世子之位要挟,简儿又何至于娶个破落侯府的女儿?”
“破落侯府?”卫国公简直气笑了,“孙氏,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一心想让你娘家姑娘嫁进国公府,还嫌弃黎家?你孙家才是真正的破落户!”
“你!”孙夫人气得直喘气。
卫国公鄙夷地说道:“你孙家是个什么门楣?你以为没有容嫣,孙姨娘就能进咱们国公府当主母?做你的春秋大梦!没做成夫人,倒爬了床当妾!再不济也是个小官宦家的嫡女,贱不贱?”
“你!简儿爱重妍儿才纳她为妾!那黎容嫣自己没本事笼络简儿的心,如何又能怪到我们身上!”孙夫人冷笑道,“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过是那侯爷有了几分本事,你们才巴巴赶上去讨好。”
“孙氏!”国公爷喝道,“你还不知错吗?一场赏花宴,耗费国公府人力财力众多,就是想为家中几个姐儿公子找个好亲家,也能跟朝中重臣内眷交好。偏偏就有人为了一己之私,把这一切都毁了!”
“不就是你那好孙女招蜂引蝶惹出来的祸事吗?与人有私,还敢在大宴上私会,不知廉耻!”孙夫人鄙夷地说道。
“啪!”一声清响止断了她的话头,孙夫人捂着脸,吃惊地看着国公爷:“你敢打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国公爷冷冷地说道,“你那好侄女做了些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推到二房三房身上,你们就能独善其身。你们尾巴可要藏好些,要不然,你那侄女就给我滚回孙家去!”
国公爷大袖一挥道:“还有你!要么老老实实的把管家权交出来,要么就给我滚去佛堂清修!若是你冥顽不灵!我儿子可不止简儿一个!”
他离去的背影很是沧桑,不过才五十来岁的年纪,短短数日又花白了些头发。谁人能懂在这花团锦簇的高门之下,他步步谨慎的艰难!
孙氏瘫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灰道:“竟然拿简儿的世子之位来要挟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