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对一旁的衙役示意,衙役带着杨希和杨刚从衙门口出来。
随后,周正发的妻妾也到了现场。
“诸位,心缇初来单景,深知王言等人的毒根有多深。为了保证大家不被枉杀,这才出此下策引你们来此处。同时也是为我做个见证,我来单景,就是为拔掉他们的势力而来。”怀心缇凛然道。
在百姓目瞪口呆中,玄威押着王言和徐敬回来了。
两人颇狼狈,尤其王言,挨过二十杖后本就疼痛难忍,一路逃窜让伤势不由加重。
玄威禀报道:“大人,两名罪犯带到,在王言家中搜出十本账册,在徐敬家中搜出兵器约四五百件。山有道逃亡途中不慎跌下悬崖,我等搜寻后找到了他的尸体。只是悬崖陡峭,还未能将尸体从崖下运上来。”
不等怀心缇应话,徐敬先对王言骂道:“你怎么敢有账册?”
王言也毫不退让,还骂道:“你屯兵器作甚?是要害死我们吗?”
怀心缇喝道:“两位就别演戏了,一唱一和也洗不脱罪名。”
两人住了嘴,怀心缇让人把杨白氏从狱中带出。
杨白氏看到杨刚的瞬间满是惊喜,又看到柳烟烟,顿时感激的直对怀心缇磕头。
怀心缇对众人拱手,道:“还请乡亲父老一同断案,有劳。”
怀心缇坐到官椅上,背后站满了单景百姓。
“柳烟烟,当日你来衙门提告,念你是妇道人家,免了你杖责。后经黜陟使同意接了你的案子,如今案情有疑,今日重申。你若再敢有半句虚言,杖责翻倍。”
柳烟烟跪好,先抬手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开口道:“启禀大人,当日受歹人胁迫,顾及孩儿性命这才扯了谎。我要告的是家公杨希,他杀人越货,强奸儿媳。”
杨白氏也道:“大人,您尽管派人去家中搜查,主屋地下埋着三具尸身。有男有女,皆是杨希所为。有的尸体,恐怕还没完全腐烂。”
自有衙役领命前去,怀心缇背后有人道:“大人,我去过跑羊街,路过一个地方恶臭难闻。随口问了一句谁家,周围邻居说是杨家。”
怀心缇颔首,带着怒气拍响惊堂木,“杨希,你可有话说?”
杨希看了眼徐敬,双腿终于发了抖,扑通跪下,却依旧梗着脖子道:“大人,我没做过。”
“杨希,事情可不是你说没做过便能揭过。大阙律,人证物证皆有的情况下,本官可以对你用刑。”怀心缇冷笑,“来人,将刑具取出。”
各色刑具一一摆上,杨希脸色瞬间苍白。
“来吧杨希,你是自己供述犯罪经过,还是选一样用在自己身上?”怀心缇食指指节巧巧桌案。
杨希冒了一头冷汗,去看徐敬和王言,见两人皆面如猪肝,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杨希顿时有些慌乱,挣扎喊道:“你这是要严刑逼供,我要……我要去府衙告你……”
“哦?杨希,你可能不太了解现下情况。徐敬、王言和山有道当街刺杀朝廷命官,不义之举可当街斩杀。”
怀心缇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到徐敬和王言身上。
“徐敬,你为何私藏兵器?是要造反吗?”怀心缇声音凌厉。
徐敬豁出一切般道:“狗官,你栽赃陷害,我没有私藏兵器。”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当街刺杀本官没有冤枉你吧?”
“自然冤枉,那不是我的人,是王言……”
王言怒道:“徐敬狗贼,你敢攀咬我?”
怀心缇笑了笑,看向杨希,“杨希,看到了吗?你是想好皮好肉的死还是……”
“大人,我认罪。”杨希磕下头去。
杨希供言,他开始的时候并不敢做杀人的勾当,后来进长乐坊赌博,先当钓公,后做筋头。有徐敬撑腰后,事情做的越来越顺手。
有了胆量后,再也无法满足平常生活。于是开始让杨白氏帮他引诱落单女子和男子。
尝到甜头后,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有几年被徐敬派去看管银矿开采,矿上规矩多,他无法疏解心中欲望。
等再回到家,突然发现儿媳别有韵味,便把主意打到了柳烟烟身上。
柳烟烟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但他却格外不满足。
于是连同杨刚也成了他的狩猎的目标。
再后来,杨希越发欲壑难填,两年前第一次虐人致死后,他越发癫狂,从此踏上一条让别人通往阴间的路。
杨希叙述完,围观者无不唾骂。
衙役抬着三具尸体回来,一男两女,女尸还未腐烂。
怀心缇命人验尸,确定死者生前遭受过巨大折磨。
“杨希,还有其他死者吗?”怀心缇的声音有些晦涩。
杨希扭头去看徐敬,最后缩了缩脖子还是道:“距离跑羊街不远处有个乱坟岗,那里还有十具。不过……不过那里不仅只有我害死的人,还有他们……”
这次怀心缇对玄威使了个眼色,玄威亲自带人前去。
片刻后玄威回来,禀报道:“大人,乱坟岗简直就是个尸山,约摸估计,不下百具。若是遭遇大雨,单景必会生出疫病。”
怀心缇心脏抖了抖,心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徐敬、王言,你们好样的,为何单景无官前来上任,有你们这样十恶不赦的地头蛇,哪个官敢来?”
怀心缇背后百姓突有哭泣者,接连又有断断续续哭声。
“大人,我家大姐嫁到洛川去了。前些时日回来探亲,没过多久夫家来信大姐未归。恐怕,我家大姐已经凶多吉少……”
“我家小弟也是,恐怕遭了毒手……”
徐敬、王言见大势已去,颓废的瘫在地上。
“徐敬、王言,其他罪行稍后审你二人。如今你们身上两大罪责,其一,私采银矿、私下制银,是对大阙律法的蔑视,也是对朝廷权威的挑战。此罪,当斩。其二,当街命人刺杀朝廷官员,此罪当绞。你们可有不服?”怀心缇朗声道。
徐敬和王言无言以对,只听怀心缇继续道:“你们在单景三十余载,鱼肉百姓,杀人如麻。每一桩每一件都需言明。老实交待和刑具,你们自行选择。”
之后两人开始招供认罪,关于周正发盗窃银钱一事,王言无意中得知周正发所住宅院后院埋着金银珠宝起了歹意。
不过王言不确定此事真假,于是几人做局,用药物让周正发头脑发昏,又让人扮演老道告知他。
等周正发挖出财物,王言后悔不已,早知真有金银,他会想办法让周正发搬离。
阴差阳错的又赶上怀心缇到任,想探她虚实,也想得周正发钱财,故而有了万有才状告周正发一事。
可讽刺的是,有些人有些事他们不是不认,而是因为不在意,根本不记得了。
不过令怀心缇更不满意的是,两人并未交待出背后之人。
徐敬硬扛着,硬是没提起元友道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