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多想,让主子好好休息。”春词叹出一口气。
“那个上官堇理,不是什么好东西……”
凝香一句话还没骂完,房门却突然开了。
怀心缇一脸严肃出来,认真道:“凝香,以后不许对上官大人有任何无礼言语和举动,若有一丝一毫差池,你就回洛川去。”
凝香从未被怀心缇这般对待过,一瞬间先站直身体,连忙应:“是!”
怀心缇似乎安了心,转身回房睡觉。
凝香好半天大气不敢出,可怜巴巴拽着春词的衣袖问:“主子这是怎么了?”
春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凝香,听话,以后不仅要对上官大人客客气气,对他身边的人亦是。汪姑娘搬进主屋一事,你更不要表露半分不悦。主子已经很累了,我们不要给她惹麻烦。”
凝香郁郁点头,担忧的望着已经关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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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心缇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春词告诉她太子等人外出游玩去了。
玄威一直等在外面,等怀心缇收拾妥当才进来。
怀心缇问了问老师身体情况,听玄威说无大碍便也放下心来。
玄威欲言又止,最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
怀心缇抬手去接,满目狐疑。
玄威捏着未松手,问:“姑娘,属下知道您与先生可能有些误会,但您一定要相信他。”
怀心缇抽过信件,快速打开,是文渡川亲笔。
上面书写“吾儿禧娃:
局势大变,保命要紧。
师先行,玄威留下为你所用。
切记,人心不可测,莫对不确之事抱虚妄念想。
破局之地,你我师徒心有灵犀。
珍重,珍重,珍重。”
怀心缇捏着纸张的手发了抖,她不确定文渡川要做什么,是要帮她还是害她?
“姑娘,先生信上可有说去了哪里?”玄威忙问。
怀心缇摇头,敷衍道:“我也不确定,总会碰面的。”
玄威不再追问,只道:“先生交代我,一定要护好姑娘安全。姑娘近日不论去哪里,一定要带着我和凝香。”
“好。”
怀心缇出了后院,还未到衙门大堂便在半路碰上了梁濯。
梁濯似乎一直在等她,迎面快步走来,行礼:“怀大人,可算与你碰上面了。”
“梁大人,有急事?”怀心缇见到他心里平顺许多。
“那日你说即将迎来干旱,我便暗中去查看水井、河道等的水位情况。确实如你所言,下降的厉害。”梁濯满脸焦急,“怀大人,此事可有应对之策?”
“稳定粮价,防止民众暴动,引水源。”怀心缇冷静道,“只解决单景的问题不够,巴州三个县能同心协力最好,不然……”
怀心缇没再说下去,梁濯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梁濯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他是真的把百姓安危放在了首位。
“梁大人,如今太子和黜陟使在单景,很多事情若不禀明,日后恐有麻烦。”怀心缇凑近梁濯,声音压得很低,“还有,银矿一事涉及工部侍郎汪殊,虽没有确切证据,但他女儿此时前来,不知其中可有变故?”
梁濯没有惊讶,愤恨道:“旱情一来,这些人只会比兔子跑的还快。”
“黜陟使知道徐敬等人与元友道勾结的所有事情,但他没有处置元友道的任何意思。梁大人,此局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
梁濯猛地退后半步,对上怀心缇挑起的眼尾,那意思再明确不过,该他梁濯拿出诚意了。
梁濯抱手,道:“徐敬、王言一事多谢怀大人出手,梁某感激不已。”
怀心缇虚虚托住他双手,诚恳道:“水源一事我已派人暗中找到,梁大人不必忧心。只是心缇有一事想……”
“怀大人尽管问。”
怀心缇真心笑了笑,道:“梁大人,问题可能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梁濯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问:“怀大人要问的可与太子有关?”
怀心缇对梁濯有了新的认识,这样一个人,思维敏捷且能看透他人所思所想,实在不该蒙尘在巴州这个小地方。
梁濯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二十岁成为太子少师,殿下聪慧,且小小年纪便心胸阔达,将来必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可是……”
梁濯满目可惜,更多的还有遗憾和不解,“怀大人应该知道博林城一事,当时永昌王领命前来巴州寻找矿脉。那时殿下已有十五,正值年少无惧,千求万求后,皇上应允他跟着永昌王一起到巴州而来。
之后便发生了西陵屠灭博林城的事,永昌王又正好在这一带,便再领皇命查明城灭被屠真相。
我记得太子与永昌王在巴州和博林待了有两年之久,等他们再次回到釜京,殿下变了。
我……”
怀心缇直愣愣问:“梁大人,您与太子是怎么闹翻的?”
“唉!”梁濯面色铁青起来,懊恼、自责等情绪让他整张脸变得晦暗,“回到釜京之后,殿下像变了一个人,脾气秉性与之前大相径庭。我……我甚至觉得,殿下不再是殿下,像换了个人……”
“梁大人,慎言。”怀心缇惊道。
梁濯连连摇头苦笑,“当时我年轻气盛,觉得不对劲便去查。后来太子有所察觉,有一日借了个由头将我打发出了釜京。”
怀心缇有些怅然,她从梁濯的话里听得出惋惜和悔意。
“我查殿下实属忤逆,殿下未杀我已是开恩。”梁濯似乎依旧不甘心,“怀大人,当时我甚至还去找过永昌王,永昌王说太子不慎掉落过悬崖,脑部受了伤。你说,是什么伤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怀心缇觉得梁濯魔怔了,皇室血脉岂能容忍质疑。
更何况,那么多文武百官,还有皇帝和皇后,太子是不是太子也分辨不出吗?
“梁大人,我想即使你出了釜京,依旧求张诤张大人为你查证过吧。”
梁濯脸上所有神色收敛起来,故作轻松道:“是啊,老师那样谨慎的人总不能查错。是我不甘心,那样好的一个殿下,变成后来这样。”
怀心缇想了想太子行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是什么让梁濯耿耿于怀?
之前的太子,真的好到让他不顾生命安危去查证吗?
怀心缇找不到答案,她不认识梁濯口中那样好的殿下,但她认识这个帮她的太子。
她想跟梁濯说,现在的太子也很好,你睁眼看看现在的他,不要执着于过去。
“梁大人,我看天色尚早,不知大人可有兴趣随我一起去看一看水源?”怀心缇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