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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何时去?去多久?(1 / 1)

姜国师——姜晁身着玄色长袍,银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大祭司则全身笼罩在绣有繁复符文的白色祭袍中,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两人向皇帝行礼后,姜晁的目光扫过沈瞻,最后落在温潆棠发间的海棠玉簪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恭喜陛下得此大捷。”姜晁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沈将军果然不负众望。”

沈瞻微微颔首:“国师过奖,此乃陛下洪福。”

“沈将军说的是,此乃陛下洪福齐天,天佑我砚潼,只是...”姜晁顿了顿,目光和身边的大祭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只是老臣昨夜观星,见将星光芒大盛,竟有盖过紫微之势……”

殿内霎时一片死寂。温明稷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沈瞻面色不改,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国师此言差矣。将星再亮,也是拱卫紫微。若无紫微居中统御,将星再亮也不过是散兵游勇。”

姜晁捋了捋银须,似笑非笑:“将军高见。只是...”他忽然转向温潆棠,“小殿下这发簪好生别致,不知从何而来?”

温潆棠下意识摸了摸发间的海棠玉簪:“是舅舅送我的生辰礼。”

“哦?”姜晁眼中精光一闪,“此玉质地浑厚,不知可否借老臣一观?”

沈瞻不动声色地挡在温潆棠身前:“国师多虑了。不过是北境寒玉所雕,因质地特殊,故有些许寒气外溢罢了。”

大祭司忽然开口,声音如同地底回响:“寒玉属阴,女子佩戴本就不宜。更何况...”他白色祭袍下的手指微微抬起,“此物血光隐现,恐为不祥。”

“大祭司多虑了吧,只是沈将军给棠儿的生辰礼,怎会不详呢?”沈青贻轻抚裙摆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温潆棠身侧。她指尖轻轻拂过女儿发间的玉簪,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这红宝石还是本宫当年出阁时,家父从西域求来的火云石,最是驱邪避凶。”

大祭司的白色祭袍无风自动,袖中突然滑落一串骨制念珠:“皇后娘娘,老国丈当年已故之时,可是我砚潼百年以来旱灾最为严重的时候,此物分明带着沈家将门的血煞之气...”

“大祭司!”沈青贻突然提高声调,凤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今日是棠儿生辰,更是我砚潼大捷之喜。您这般言语,莫非是要诅咒我砚潼国运?”

殿内霎时落针可闻。温明稷握着金龙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

姜晁突然轻笑一声打圆场:“皇后娘娘息怒。大祭司也是关心则乱。”他朝大祭司使了个眼色,“既然此物有火云石镇着,想必无碍。”

温潆棠感觉到舅舅的掌心贴在自己后背,传来阵阵暖意。她鼓起勇气抬头:“父皇,儿臣很喜欢舅舅送的礼物。”

温明稷神色稍霁,正要开口,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三皇子温延瑾带着一身寒气闯入,玄色蟒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哈哈哈哈哈,沈将军大捷回朝,延瑾来的迟了,还望父皇和皇后莫要怪罪。”

三皇子温延瑾生得一副好皮相,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薄唇总是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身量修长挺拔,一袭玄色金线蟒袍衬得肤色如玉,腰间悬着的九龙玉佩随着步伐叮咚作响。只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里,总浮着一层化不开的阴翳,像是终年不散的雾霭。

此刻他站在殿中,随手掸了掸肩头的雪粒,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抚琴。雪花在他指尖化作晶莹的水珠,被他漫不经心地甩落在地。发间束着的金冠微微歪斜,几缕墨发垂落额前,倒显出几分落拓不羁的风流姿态。

“儿臣在梅林赏雪时听闻沈将军凯旋,连披风都来不及系就赶来了。”他笑着向皇帝行礼,袖口露出的手腕上赫然缠着一串乳白色佛珠,“将军不会怪罪延瑾来迟吧?”

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却莫名让人想起毒蛇游过枯叶的沙沙声。温潆棠不自觉地往沈瞻身后缩了缩——这位三皇兄虽然总是笑脸迎人,可每次他出现,宫里的猫儿狗儿都会躲得无影无踪。

“他来了......”

温潆棠的声音再一次在时杳杳的脑海中响起,带着言诉不明的情绪。

“三殿下说笑了。”沈瞻简单的回应着。

“哈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温延瑾的目光在大厅内扫视了一圈,从沈青贻的身上扫到国师和大祭司,最后落在了小温潆棠的身上:“今日是棠儿的生辰,三哥也是为棠儿准备好了生辰礼的。”

说着,他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

当木匣子打开的一瞬,沈青贻和沈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那是一只穿着繁花服饰的提线木偶,样子照着温潆棠,刻画的栩栩如生。

温延瑾将丝线缠在手指上,轻轻一扯,木偶便机械地行了个礼。那木偶的眼睛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流光,仿佛活物般直勾勾地盯着温潆棠。

“棠儿看,像不像你?”温延瑾笑得温柔,手指却猛地一抖丝线。木偶突然扭曲成诡异的姿势,四肢反关节地折叠起来,发出“咔咔“的响声。

沈瞻揽过温潆棠,面色憎恶的看着温延瑾:“三殿下此举何意?”

沈青贻更是面色不善。

温延瑾故作惊讶地挑眉:“哎呀呀,将军何必动怒?不过是南疆傀儡戏的小玩意儿。”他转向温潆棠,突然俯下身子,“这不是怕棠儿去了‘虞山’孤单吗,三哥可是特意让人做了这个小玩意,给棠儿解闷呢?”

虞山?!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疑惑。

时杳杳跳上温潆棠的肩头,扫视着大厅内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面色古怪、晦涩、疑惑,甚至是同情。

“呦,看这个意思,大祭司还没和你们说啊,我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呢。”温延瑾缓缓起身,手指轻轻抚过木偶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大祭司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呢。”

话音刚落,大祭司便抬步立在了大厅中央,白色祭袍上的符文突然泛起幽蓝的光芒。他缓缓抬起枯瘦的双手,摘下了始终遮蔽面容的兜帽。

那张脸上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如同藤蔓般从脖颈攀爬至额头,最骇人的是那双完全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

大祭司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某种非人的空灵回响:“受花神庇佑,灵棠开花已有五载,五载之中砚潼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万霖江大捷,更是灵棠神性所佑。

但半月前,那唯一一朵棠花已有凋零之意,这预示着神明的恩赐即将收回。“

大祭司漆黑的双眸转向温潆棠,声音如同从地底传来:“唯有将公主送往虞山圣地,以纯净之身供奉灵棠,方能延续我砚潼国运。”

“荒谬!”沈青贻猛地一甩凤裳,凤冠上的珠翠剧烈摇晃,“棠儿是本宫的嫡女,岂能送去那等蛮荒之地!”

温明稷眉头紧锁,指节敲击着龙椅扶手:“大祭司,此事可有转圜余地?”

姜晁突然上前一步,银发在烛光下泛着冷芒:“陛下,老臣昨夜和钦天监监正观星,见荧惑守心,天象大凶。若违逆天意,恐有...”

“国师慎言。”沈瞻冷声打断,玄甲在殿内烛火下泛着寒光,“所谓天意,不过是有人借题发挥。”

温延瑾把玩着手中的傀儡,突然轻笑出声:“沈将军此言差矣。棠儿妹妹若能以己身护佑国运,岂不是无上荣光?”他指尖一挑,傀儡突然指向温潆棠,“你们看,连这小傀儡都觉得荣幸呢。”

沈青贻和沈瞻还要再言,但温明稷却抬手制止,目光沉沉地看向大祭司:“此事当真别无他法?”

大祭司黑袍下的手指微微颤动,声音如同砂石摩擦:“陛下明鉴,灵棠乃上古神木,唯有皇室血脉的纯净之躯,方能与其共鸣。而且公主殿下命格特殊,与灵棠花同源而生,此乃天定之数。”

温延瑾在一旁幽幽补充:“父皇,儿臣听闻虞山部落虽地处偏远,却风景秀丽。棠儿妹妹去了那里,说不定还能得个'圣女'的尊号呢。”他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沈青贻再也按捺不住,凤眸含怒:“三皇子慎言!棠儿才五岁,你竟忍心将她送往那等蛮荒之地?”她转向温明稷,声音微颤,“陛下,臣妾恳请您三思!”

沈瞻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臣愿领兵镇守万霖江,保我砚潼百年安宁。何须牺牲一个小姑娘?”

殿内气氛剑拔弩张。温明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温潆棠身上。小姑娘紧紧攥着舅舅的衣角,不明白为什么好好一场生辰宴变成了这副模样,甚至也不知道虞山部落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只知道,母后和舅舅不愿她去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用的...没用的......”

时杳杳听到了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无助和失望。

时杳杳刚准备问个缘由,却依然听到了温明稷低沉的声音,撕破了父亲的伪装,他是砚潼的帝王——

“何时去?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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