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1 / 1)

《深宫如许》剧组地点:皇城时间:永盛三年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举办选妃大典为皇室绵延子嗣。

官员、军民及前朝故官之女,年芳在十一至十七岁之间,容貌姣好、品德端庄,家风严整者,给予舟车,亲自送至皇城进行选拔。

柳钰安,便在此时入宫。

钰安之父为徽州县令,此次备了两辆车,一辆她与近身侍女坐,一车父亲派了信得过的小厮看管衣服细软。

“小姐,我们已经进了皇城的地界了。”旁边的侍女阿朱说到,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

“嗯。”钰安浅浅一笑。

她们二人都不曾离开徽州

钰安一双纤细玉手微微掀开马车的帘子,想对父母口中说的“皇城”一探究竟。

旁边都是高头大马的马车,路的两旁不同于家乡的小店,都是装潢精美的酒楼、衣坊、驿站,都有两、三层高,有的店铺那大大的牌匾,不止字体飘逸,一看就是大师所作,牌匾周围还涂满了金粉。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极为热闹。

旁边一个脑袋凑上前来。

阿朱眼睛发亮地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小姐,京师就是京师呢!这般热闹非凡。”

钰安今年15,正当及笄之年。阿朱还要小一岁,尚且天真。再加上府内的其他孩子仅一位钰安阿兄,家中多年来生活也是平淡温馨,因此难免阿朱如此简单。

但钰安此时的情绪却与阿朱不同,若是选秀选上,岂不是与阿爹、阿娘、哥哥从此以后难得相见,皇城虽富贵,繁华地,她看那些史书上说反倒多的是人争名夺利,为了功名利禄耗尽半生。

她但愿能回徽州。她心中有些自己的打算、计量,也怕自己的所思不够精巧,被他人看穿,反而影响父亲仕途,家庭安稳。

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才是。

坐在马车上微微出神,不知不觉就到了宫门前。

“小姐,到了。”小厮在车外轻声说。

钰安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冰凉。她深吸一口气,那冷意便顺着喉咙一路滑下去,坠在胃里,沉甸甸的。

没有丫鬟的搀扶,她独自推开了那扇沉甸甸的的车门。微凉的晨风立刻卷着细微的尘埃扑了进来,带着一种陌生的、属于庞大皇都的、混合了威严与腐朽的气息。

脚下触到的,是坚硬冰冷的宫前广场地砖。她站稳,抬起头。

眼前是一堵高得令人窒息的墙。它拔地而起,在稀薄的晨光里显露出一种铁灰色的、岩石般的质地,沉默而坚硬。

其中正中间的,便是那传说中的宫门。两扇紧闭的、深不见底的朱红巨门,颜色浓烈得如同凝固的血块。

门前,是九级巨大的汉白玉台阶,石色冷白。台阶两侧,昂然踞伏着两尊巨大的石雕。那兽形狰狞,龙首豹身,獠牙毕露,一双巨大的石眼空洞地凸出。它们口中衔着的巨大铁环,在湿冷的空气中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冰冷而沉默——那是传说中的睚眦,主杀伐,镇守宫门,有进无出。

钰安心里一震,移开视线,这才发觉,宫门外偌大的广场上,并非只有她一人。数辆形制相似、却远比自己那辆马车精致华贵得多的青帷小车,也静静停在不远处。

已有几位同样被命运推至此地的年轻女子,在仆妇的簇拥下下了车,正无声地整理着各自的仪容。

她们的衣裳,是钰安从未见过的料子。

云霞般的锦缎在晨光熹微中流转着柔和却刺目的光泽,袖口领缘绣着的缠枝牡丹或鸾鸟,金线银线盘绕,细密得几乎看不见针脚,只觉一片璀璨。

她们发髻上簪着的珠钗步摇,哪怕是最小的一粒珠子,也闪烁着内敛而温润的光华,映衬着她们年轻却过分沉静的脸庞。

那沉静里,带着一种被严格教养规训出来的、近乎冷漠的从容。

钰安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这件临行前由县里最好的裁缝日夜赶制的、她曾以为已是顶顶体面的浅蓝花缎裙。此刻,这浅蓝缎裙在周围那些低调却奢华的云锦、素缎的映衬下,显得如此突兀、刺眼,甚至……带着一种乡野气。

她耳垂上那对小小的、母亲压箱底的珍珠耳坠,在那些贵女们发间步摇明珠的辉光下,黯然失色,微小得几乎看不见。一股难以言喻的羞窘和卑微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罢了。”少女清亮的声音忽然响起,美人玉面,柳叶眉本因刚才的所见所闻微微皱起,此时却又舒展开来,自嘲似地摇了摇头。

“我本穿堂风,无意引山洪。呵……若本就无意于这场繁华梦,过客,又何必入戏太深?刚好平平无奇,走个过场便是。阿爹阿娘还在家等我。”

“嘎吱”一声,宫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深青色宦官袍服、正值壮年的太监缓步走出,四下立刻肃静。

“时辰到——!”

“秀女——依序——入宫——!”

此次来选秀的官家小姐共21人,自觉分成三列,跟随着他缓步踏入宫门,钰安也身处其间。

太监的声音陡然压得更低,幽幽地说

“……跨过这道槛,里头是泼天的富贵,还是九幽的黄泉路,就全凭你们各自的造化,各人的命数了。生,由不得你;死,也由不得你。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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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完美!”导演的声音带着兴奋。

监视器旁瞬间热闹起来。刚才还沉浸在深宫肃杀氛围中的工作人员们纷纷围向饰演钰安的女主角。

“太棒了!诗曼,刚才那个眼神,从好奇到自卑,再由自卑到释然,层次感绝了!”“是啊是啊,而且仪态特别好,表情管理也很绝,感觉我看着都入戏了!”“一条过!这情绪把握得太精准了!”

女主角被众人簇拥着,脸上带着疲惫却真诚的笑容,连声道谢。

从前只在电视上看如此大的制作,季如莲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也是激动地心旌澎湃,悄悄握住了拳头。

不愧是三奖视后,这感染力,这表现力,这演技、仪态!

如果做演员,能达到这种境界,戏我合一,便真的是极高的享受与成就了。

难得有机会待在这么大的剧组,一定要多看、多学。季如莲拿起小本子开始记录。

“喂——”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季如莲正专心记笔记记到一半,被这个声音惊得身体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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