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萱薇刚到家不久,就听见文霞说长顺着急忙慌的回来拿东西。
“可曾看见拿的什么?”文月问出了倚萱薇心中所思。
文霞想了想:“抱着一摞书。从前厅匆匆忙忙的,好多人都看见了。很少见到大少爷身边的这么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能什么事儿,二小姐这次院试名次在十九,她们怀疑二小姐作弊。”文月皱眉,说着又有些气急为自家小姐抱不平:“还以为大公子与二小姐不同,是个知明理的好人,没想到也是偏私的。二小姐都那样对我们家小姐了,还这样护着她!”
倚萱薇手中的绣帕放下,无心刺绣。轻声呵斥。
“主子的事儿也是你们能妄议的?”
但今日倚青舟如此护着倚青凝,也让她心有不爽。
那次冬湖被扯下披风之事,她以为能让倚青舟彻底看清倚青凝恶毒的本质,结果确实如她所愿,他们兄妹二人这么多年不曾一起玩笑过。
她多次送护膝,羹汤,甜点等,想顶替倚青凝在他心中的地位,让他们彻底离间,但中间似乎总有一层膜隔着。
倚青舟不愿意出来,她也进不去,维持着表面兄友弟恭的和谐。
父亲虽偏爱姨娘,但是也只在姨娘,他不会主动谋划想着把姨娘提为正室。在父亲心中,虽喜爱她,但她知道,这喜爱怎么也越不过嫡出的倚青舟。
只有倚青舟与倚青凝彻底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父亲才会更不在意倚青凝,只有不在意,那她所遇何事,结果如何,都只会被轻描淡写揭过。
青衿书院处,长顺拿来的写满批注的书更能坐实倚青舟的说辞。
乔念垂头丧气,心中怨着乔锦。
就为了个心中无他的女人,把她都搭进去了!如今闹这么大,她该如何做人。
“此事是我受歹人欺骗才污蔑了倚二小姐,道歉信和银子我会备好,改日登门致歉。”
这个时候做犟嘴的死鸭子只会闹的越老越难堪,最好的办法是及时认错道歉,尚显得能屈能伸。
庄院长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下次莫要如此冲动,三思而后行。”
乔念低头,看着十分服气:“是,多谢夫子教诲。”
庄院长看着倚家兄妹二人。这两人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这么同仇敌忾的站在他面前,这兄妹两的眼神中的倔强如出一辙。
“既是误会,但终究对倚青凝的清誉有损,书院会出道声明,为倚青凝说清楚。好了,就散了吧。”
“是。”
几人退出内室。
倚青凝与倚青舟不曾停留,直接往外走。乔念似乎被吸了精气神,有些垂头丧气,脚步缓慢。
路过假石时,倚青凝看见了躲在树后的人,面孔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多谢哥哥今日正义解围。”
倚青舟看着她又变回疏离的模样,心中亦很郁闷。
“紫烟是你的婢女。若我记得不错,你与她最是亲近。但,终究是个奴婢,没了紫烟,我为你寻个更和你心意的。”
他想提醒她不要感情误事,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虽然早已料到那个叛徒会是紫烟,但是终究没有实证,她原本是还抱有一丝期望,直到那几封信拿出来,期望彻底消失。
倚青凝看着远处马车旁站着的紫烟紫苏二人。紫烟面色有些焦急,紫苏还是那副循规蹈矩的摸样。
收回目光,道:“此事我会自己处理,哥哥放心。回去后我就不去母亲那里请安了,哥哥代我与母亲解释。”
“你刚刚看见躲在假山后面的两人了吗?”
倚青舟道:“蹲在外面的那个是乔锦,乔念的弟弟,里面的是陶峰,游牧副尉嫡子,往日里和乔锦形影不离,十分交好。”
倚青凝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些眼熟。”
“你认识?”
“之前夏公子举办的诗会他也在,似乎对三妹妹的诗词颇为欣赏,还与人起了争执。”想了想,免得倚青舟误会,又补充一句:“这可不是我故意扯谎拉扯三妹妹,此事都知道的。”
不然,光是得个不正规的诗会魁首,能如此声名远扬?八卦的事传播的永远比正经事快。
大家都忙的很,文绉绉的诗会,他们不关心,谁夺魁,他们也不关心,但若是两男争一女的情爱戏码,那就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数十个版本都能给你编排出来。
夏公子是夏思明,此人是昭觉县知县之子,被国子监副院长夏正轩接到府上。
夏正轩对这侄子很是喜爱,所以他举办的诗会有很多人会给面子,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收到了请柬,再不想去的也会派个人去意思一下。
倚青凝与倚青舟在院大门口呆了一会儿,各自上各自的马车。
马车里,倚青凝坐在中间,紫烟与紫苏各做一边。
紫苏是个沉闷性子,秉持着多说多错原则,非必要不开口,往日里都是倚青凝与紫烟话多。
今日两人齐沉默,马车里的氛围就颇为怪异。
紫烟心中本就有鬼,在这沉默的氛围下更加紧张害怕,她不知道她家小姐发现没。
偷偷捏住满是汗的手心,道:“乔小姐污蔑您作弊之事可有结果了?”
倚青凝淡淡开口:“很不好,证据确凿,上不了国子监了。”
紫烟松了口气,担心道:“乔小姐如何得知的?我们与乔小姐往日无仇今日无怨的,为何逮住我们不放?小姐也莫伤心,此事说不定还有转机,再不济有夫人,总归也不是一定要去国子监的。”
倚青凝淡淡一笑:“我也很好奇她如何得知的。”
紫烟觉得那个笑很怪,那双眼睛像是洞悉一切。她眼中不见一丝愤怒,难道真的证据确凿?那长顺抱着书干嘛?
“小姐……”
倚青凝没了逗弄的兴致,闭眼思考后面该如何行事。
倚府的抄家,母亲的病逝,这都该从何查起……
紫烟闭上嘴,不敢再说话,心里宽慰自己,小姐应当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