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满庭落花寂，芬芳馥郁香。
拓跋熙始终不愿意对上那双眼睛，太像了。午夜梦回时，那双眼睛曾经温柔的注视过自己，替自己抚平眉间的忧愁。
像也不像，只是八分神韵都是让人心软，罢了罢了。
“你娘是当朝静柔郡主顾绾芸。你娘有个姐妹，名唤顾绾柔是当朝的淑妃娘娘。”
季珩月听了下意识怀疑起来，这人这么笃定……
“三皇子殿下，虽然咱们素昧平生，但是一直是谎话就不好了吧。既然你说我娘是郡主，我还有个在皇宫里当淑妃的亲戚，那为何我爹娘会在柳家村惨死？”
“还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是我的表哥？”
拓跋熙听到表哥，条件反射般的怔愣片刻，一时不察把手里的碗摔了。看着对面少女姣好的容颜忽而笑了。
“雁儿姑娘，你的来历我已说明。既然这样这交易你做，或者不做？未给我答复就想听下去，真是黄鼠狼都没你贪心。”
明明长着一副好容貌，行事做派都是天潢贵胄。可是嘴里面倒是尖酸刻薄的很，真是好割裂的一个人。
季珩月不自然的抿了抿嘴，看着眼前人，思索良久。
“交易可以做，我总得知道你想要我干什么，究竟是有什么我必须去的理由。”
“柳姑娘倒是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既然这样，在下就认为柳姑娘同意了这门交易。”
拓跋熙站起身来，微微俯首盯着季珩月的眼睛。
“合作愉快。”
季珩月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皇子殿下，心里生出些不可思议来。
前些天还在自怨自艾自己是个孤女，现下倒是突然也变成天潢贵胄起来。
“慢着，既然是交易，你总得给我点什么来证明。”
季珩月双手抱胸，不客气的盯着拓跋熙的眼睛。
拓跋熙好似早已料到，从怀里摸出一块成色极好的墨翡。
“无事牌。诚意如何？”
季珩月虽然对翡翠了解不多，可是也知道这物件应该是极为值钱的。倒也没有犹豫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这么果断倒是让拓跋熙诧异，看来自己这位“表妹”不是个善茬啊。
季珩月从库房里拎出二两桃花酿，一人一杯。
春夜还有些冷，就着温润的烛光看着院里桃花树，细细想来倒是一年好风景。
可惜刘知许不在，在看，也不是今年的桃花了。
“喜欢桃花？连簪子都是桃花模样的。”拓跋熙没头没脑的问一句。
季珩月没回答，好半晌“故人所赠，触景生情罢了。”
两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开口。
“姑娘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一时……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拓跋熙看着杯里的酒，一时思绪万千。
这些往事，久到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那就从简单的说起，我姓柳，按你的说法，我该是姓顾的。你当真知道我的身世？”
拓跋熙不由感叹一句，倒是聪明，一问就问到关键点上了。
季珩月倒是好奇起来，这倒是很奇怪，求药你把人家姑娘娶回去是要干嘛？
不由发问“那按理来说，我母亲应该是妃子之类的，为何是郡主？”
拓跋熙瞥了一眼，嫌弃的撇了撇嘴。“柳姑娘，你若是真想知道，你别打断好嘛。要是在茶馆大堂，你指定是喝不了茶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拓跋熙没在看季珩月，自顾自说了下去，这一段秘史自己也只有在淑妃娘娘临终前听到过……
“顾家长女，芳龄二八，清丽脱俗，封淑妃。顾家次女，不过豆蔻年华，活泼喜人……”
“按理来说顾家不会拿两个嫡女全部入宫……依稀记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记得应该是我四岁时，淑妃娘娘有孕。宫里喜气洋洋的，父皇赏了好多好东西给淑妃娘娘。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淑妃娘娘就滑胎了。谁也不知道，皇后早已仙去，父皇下令彻查。最后我娘认了是她害了淑妃娘娘。不久之后，百官上书要求废了我娘的贵妃之位。”
“我娘不是那样的人，原本我娘是云霜府里鼎鼎有名的女将军，一把枪耍的虎虎生风。可惜被父皇一见倾心带回后宫，当了四四方方墙里没有自由的金丝雀。她不是会下毒害人的人。”
“后来，我娘自愿喝了绝嗣药。前朝不了了之。在之后我被带到陈家军里学武……细节不记得了，只是依稀记得临走前淑华殿里父皇发了好大的火，突然封了绾芸姐姐静柔郡主并且要求出宫嫁人，要快……再然后淑妃娘娘再次有孕，有了四皇妹。国师告老，来接班的是他青城山的师弟萧亦鹄。谁也没想到绾芸姐姐和他私奔，父皇没办法只好说静柔郡主暴毙。”
季珩月听了心里一阵无语，不是……那就是顾家想要荣华富贵把两个姑娘送入宫……谁能莫名其妙的来人打那皇帝一巴掌。
听了半天，感情自己阿娘当时入宫才134岁然后……
这位皇帝怕不是有些隐疾……把人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放进后宫……
季珩月此时冷静的好似身外人，“那结局呢？”
拓跋熙沉默了，低头又看了看杯子。“还有酒吗？”
季珩月赶紧给人满上，可是拓跋熙也不继续，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我娘……我娘……喝了药之后身体很不好，总是病殃殃的。以前还说要教我枪法，可惜我没能在看到她给我舞枪了。后来我被淑妃娘娘收养，可惜当年落胎又怀孕伤了身子，连带着四皇妹身子也不太好。不久后也跟着去了。”
季珩月听完，不由得唏嘘不已。
不过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到重要部分为何自己姓氏姓柳，还有这故事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可是眼前人落寞的模样当真是惹人怜。踌躇半晌“那个，这个故事，与我为何姓柳有什么关系？”
“我娘名叫柳照萤，柳家独女。当年是淑妃娘娘不想要留下孩子，故意落胎。
“事发后谋害皇嗣是重罪，她们二人求我娘保下顾家全族。后立誓若有孩子，无论男女都姓柳，承柳家一脉。”
季珩月听了只觉得荒谬，强抢入宫的真爱就为了流言蜚语就逼人喝绝嗣药。
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就娶人家姐妹俩，还有一个不到13岁，人姐妹俩不生孩子就要灭人满门。这皇帝怕不是个疯子。
“淑妃娘娘死前和我说过，当年幸亏用自己一命换了绾芸姐姐一命。看来先下绾芸姐姐也没能躲过。”
听完，季珩月只觉得世界果然荒诞无比。自己姓柳就是为了当年一个承诺。
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情理之中，按照阿爹阿娘的性子，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姑且相信你，不过你想让我去做什么呢？”按照阿爹阿娘的性子，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姑且相信你，不过你想让我去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