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督办谨慎看了一圈周围没有闲杂人等，才关起门，从怀中掏出一个灰绿色的锦盒，在我裤腰上一拽，将我用来试探副都统马传堏打的那把钥匙拿了过去开锁。
“这是父亲那个！”看着钥匙对上锁孔，发出咔哒声，我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
“嘘！”李云金跟高督办被我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提醒我噤声。
我捂住嘴巴，看着高督办将锦盒中的书信一一展开看了起来。
盒中一共三封书信，一封是授意书，军座授意副都统马传堏全权负责同日本人的“合作”，剩下两封是北平城中的布防图，一些布防弱的地方都清清楚楚用朱砂红标注出来了。
我有些震惊问道：“此事......军座竟然也参与了？”
高督办皱着眉，良久才摇摇头开口道：“这授意书像是伪造的，军座的手章四角是磨圆的，这个章的四角是直的。”
高督办说着，将信递给我跟李云金看，落款处手章的四角确实是直的。
“我见过一次军座的手章，我记得......四角是直的。”李云金疑惑看向高督办。
高督办笑了笑，笃定道：“从前确实是直的，但是约么五六年前，军座吃过一个大亏，他认为是自己性情太过莽直所致。为了警醒自己日后为人处世圆滑些，不再重蹈覆辙，便把所有的东西都磨了圆角，这个章也一样。且你看这书信上落款的时间为两年前，那时候这枚手章已经是圆角的了。”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道：“事关重大，我们是否立即将此物交给军座呢？”
“还不清楚军座的态度，我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高督办话还没说完，便被外头的守卫打断。
“大帅，不好了！日本军攻城了！”守卫大喊道。
我心中咯噔一声，抓过布防图看，朱砂红圈着的第一处，果然是千安县。
来不及细想，赶紧部署道：“高督办，带人去防御，暂且先不动手。”
“是。”高督办抱了抱拳就出去了。
“陈清！”我冲门外喊道。
“属下在。”陈清跨步进来，等着我的吩咐。
“你带人去将城中的老弱妇孺都带到县衙保护起来，县衙地方不够的话，就带到白府去。”我焦急道。
“是。”陈清得了令，转身跑了。
“云金，这东西你带着，亲自去给斩秋，让她务必亲手交给军座。”我低声道。
“让张猛去送，我得在此处助你！”李云金着急道。
“斩秋认识你，你的身份在外头行走也方便些。”我看着李云金，郑重道：“此事我只能托付于你。”
“可......”李云金想推拒，我不再答复他，转身回后堂拿枪。
我理好装备跨步出了县衙，远远已经能看到城外硝烟四起了，枪炮声不绝于耳。我接过门前守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对追上来的李云金道：“保重，速归。”
“望白大帅也珍重自身。”李云金郑重向我抱拳道。
我点点头，策马往城门口去，将县衙的事都交给了陈清。
城外的状况却远比我想的要糟糕。那些日军全然没有顾及，见人就杀，装备也比我们精良许多，我粗略扫了一眼，我的人已经死伤几十，所幸城门算是勉强守住了。
我将马拴在军营大门口，几步跑进指挥帐中。
“大帅。”高督办几人正在商讨战术，见我进来纷纷行礼。
我摆摆手，道：“不必顾及这些虚礼，现下什么状况？”
“我们的人伤亡得太快，被打的措手不及，我们得进攻了。”高督办将手中的小旗插在沙盘上。
“我带人做前锋。李将军带马头儿悄悄绕到后头去，弄点儿鼠疫的老鼠放进他们大帐；张参领、杨参领分别从两边包抄，主要打他们的装备。”我部署道。
他点点头，换上满匣的弹夹，带着马头儿飞奔出了大帐。
李将军跟马头儿先带着人出去了，我写了加急军情让人去发电报给副都统，高督办则先去勘察敌情。那些日本军看我们没有仍旧进攻的意思，在城门外态度挑衅，十分嚣张，抓着城外卖菜的菜农耍弄羞辱，全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李将军派人来报说准备就绪，我便跟高督办点齐人马，带好装备，打开城门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