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屋檐下的兽骨串上时,周末天已经站在了村心那棵老榕树下。这三天他像块海绵,拼命吸收着关于青风村的一切,却只觉得眼前的迷雾更浓——村民们扛着比自身还重的巨木健步如飞,孩童在晒谷场追逐时能一跃掠过丈高的草垛,就连最瘦弱的妇人,劈柴时斧头落下的力道都能震得地面发颤。
“阿公住在哪边?”他拦住一个背着猎物归来的少年。少年腰间挂着颗毛茸茸的兽头,獠牙外露,正是周末天前两天见过的“刺面獠”,此刻却被少年像甩包袱似的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少年抬手指了指村子最东头的石屋,嘴里含混地应着:“榕树根那边……阿公今早该在炼体场。”
周末天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越靠近村东头,空气中就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汗水与草木燃烧的气息。转过一道用巨木搭建的牌坊,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被黑石围起来的空地,地面被踩得坚硬如铁,中央矗立着十二根刻满纹路的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着粗如手臂的铁链,链尾拴着沉重的黑石球。
十几个精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在场中操练,为首的正是那天对他拔刀的疤痕壮汉阿骨。他正双手各托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额头青筋暴起,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裂开一道细纹。更惊人的是他身边的几个青年,竟在用身体撞击那些石柱,“砰砰”的闷响不绝于耳,石柱上的纹路被震得泛起微光,而他们的皮肤只是微微发红。
“这就是……炼体?”周末天喃喃自语。他曾在资料库里见过星际联盟的基因强化技术,能让士兵一拳打碎合金板,但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这些村民的力量并非来自科技改造,更像是一种……本能的迸发。
“你来了。”
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周末天回头,看见阿公拄着木杖站在不远处,晨光透过他花白的须发,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老者今天换了件深灰色的短褂,露出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密的老茧,那枚燃烧叶片形状的族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阿公。”周末天走上前,“我想知道,他们这是在……修炼?”
阿公望向炼体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东荒之地,天地灵气稀薄,无法像中域那样引气入体。我们青风村的先祖,便创出了这‘蛮骨诀’,以凶兽精血淬炼筋骨,以黑石重压打磨皮肉,硬生生在这片贫瘠土地上杀出一条活路。”
他指向正在托举青石的阿骨:“阿骨已经将蛮骨诀练到第三重,能生撕三阶凶兽。但比起他父亲,还差得远——当年他父亲能徒手撼断当康的毒刺,可惜在十年前的兽潮里……”老者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周末天心中巨震。徒手撼断当康的毒刺?那可是连合金箭头都能轻易刺穿的坚硬物质!他忽然想起自己这具身体的自愈能力,忍不住问道:“那我这身体……”
“你的体质很奇特。”阿公打断他,目光落在他手臂上,“那天你摔在石地上,肌肤却连擦伤都没有,这不是普通的自愈,更像是……肉身本身就蕴含着某种韧性。只是你不懂法门,空有宝山而不知取用。”
老者转身走向炼体场边缘的一间石屋,推开门,里面挂满了各种凶兽的骨骼:有布满倒刺的巨蜥脊椎,有泛着金属光泽的鹰爪,还有一截碗口粗的白色兽骨,断面处隐约能看到细密的金色纹路。
“这是‘金毛犼’的腿骨。”阿公指着那截白骨,“五阶凶兽,奔跑时能掀起风雷。当年我们全村人围猎三个月才将其斩杀,它的骨粉混入草木灰,能增强皮肉的抗打击力。”他又指向一个陶罐,“这里是‘玄水蚓’的精血,泡在里面能软化筋骨,让蛮骨诀更容易入门。”
周末天看着这些狰狞的骨骼和散发着腥气的精血,胃里有些翻腾,却又被一股强烈的好奇驱使着:“您是说……我也能练这蛮骨诀?”
“可以,但很难。”阿公拿起一根兽骨,用手指轻轻一捏,坚硬的骨头竟化作了粉末,“蛮骨诀入门,需以三阶凶兽的心头血涂抹全身,再用千斤黑石压制三个时辰,逼出体内的惰性。寻常人能撑过第一次淬炼,就算是天赋不错了。你没有族纹护持,肉身再奇特,恐怕也……”
“我想试试。”周末天打断他,语气异常坚定。这三天里,石墙外的兽吼每晚都像重锤般敲打着他的耳膜,他不想永远躲在石墙后,更不想再像蝼蚁一样被凶兽追杀。
阿公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也好。青风村从不养闲人,你若能撑过第一次淬炼,便算是半个青风村的人了。”
当天傍晚,炼体场被清空,十几个村民抬来一块足有丈高的黑石,稳稳压在场地中央的石台上。阿骨捧着一个陶罐站在旁边,罐口封着红布,里面隐约传来“咕嘟”的声响,正是今天刚斩杀的一头三阶凶兽“裂山猪”的心头血。
周末天脱掉破损的白衣,赤着上身站在石台下。晚风掠过他的皮肤,带来一丝凉意,也让他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久违的兴奋。
“准备好了?”阿公举起木杖,杖顶的墨绿石头泛起微光。
周末天点头,深吸一口气。
阿骨猛地扯开红布,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他将温热的猪血状液体泼在周末天身上,那液体一接触皮肤,就像滚油遇到烈火般“滋滋”作响,瞬间渗入毛孔!
“呃啊——”
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扎刺骨髓,又像是被扔进了融化的岩浆里。周末天浑身肌肉剧烈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血管暴起,像一条条狰狞的小蛇。
“起!”阿公一声低喝。
几个村民拉动铁链,千斤黑石缓缓落下,重重压在周末天的肩膀上。骨骼发出“咯吱”的呻吟,脊椎仿佛要被压断,他的身体以惊人的幅度弯曲下去,膝盖在坚硬的石地上磕出沉闷的响声。
“撑不住就喊停。”阿公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周末天咬紧牙关,汗水混合着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液体,顺着脸颊滴落在地,在石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他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可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刹那,脑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清凉——和那天老者点他眉心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那股清凉顺着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剧痛竟奇迹般地消退了几分。更诡异的是,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内部:骨骼在重压下微微变形,却有细密的光点从血肉里渗出来,修复着受损的地方;那些渗入体内的凶兽精血,正被这些光点一点点吞噬、转化……
“这是……”他心中震惊,这难道就是这具身体的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月光爬上炼体场的石柱时,阿公终于挥动了木杖。黑石被缓缓拉起,周末天像滩烂泥般瘫在地上,浑身皮肤布满了细密的血痂,却在月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竟……竟撑下来了?”阿骨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陶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当年第一次淬炼时,只撑了一个时辰就昏死过去,而这个外来者,竟硬生生扛了三个时辰!
阿公走上前,用木杖轻轻触碰周末天的手臂。杖顶的墨绿石头突然亮起,发出“嗡”的轻颤。
“奇异……太奇异了。”老者喃喃自语,“你的血肉里,竟生出了‘蛮气’。这才第一次淬炼,就达到了蛮骨诀第一重的境界……”
周末天勉强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变得布满老茧,指节粗大了几分,握起拳时,竟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涌动——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传来急促的铜锣声,一声接着一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怎么回事?”阿公脸色骤变。铜锣是村遇强敌时的警报,平日里绝不会敲响。
一个村民连滚带爬地冲进炼体场,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大喊:“阿公!是……是九尾狐!它在村口徘徊,石墙上的族纹……正在消退!”
“九尾狐?!”阿公手里的木杖“啪”地掉在地上,苍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那可是……六阶凶兽啊!就算是中域的修士,也未必能应付……”
周末天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
九尾狐!
他想起三天前石墙外那双金色的竖瞳,想起那九条泛着火焰的尾巴。原来从那时起,他们就被盯上了。
而此刻,村口的石墙上,那些刻满扭曲纹路的石砖正在悄然褪色,银光消散,露出青灰色的本体。墙外传来一声悠长而魅惑的狐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青风村的地面都微微震颤起来。
炼体场的汉子们纷纷抄起武器,阿骨脸色铁青地吼道:“拿上兽骨盾!跟我去村口!”
阿公却突然按住他,目光转向周末天,眼神复杂:“这狐妖……恐怕是冲他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周末天身上。他看着自己布满血痂却充满力量的手掌,又望向村口那越来越强烈的妖气,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我跟你们去。”他说。
有些事,躲不过去。就像这具身体的秘密,就像这个充满凶兽与未知的世界——既然来了,那就战一场。
月光下,少年的身影在炼体场的石柱间显得格外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而他掌心悄然浮现的淡淡光点,正随着心跳的节奏,缓缓亮起。
残阳如血,将东荒连绵万里的黑岩山脉染成一片炼狱之色。周末天踏着龟裂的大地狂奔,脚下每一次发力都震得岩层簌簌掉渣——这具身体在短短七日间发生的变化,早已超出了他对“人类”的所有认知。
这七日来,他每日浸泡在玄水蚓精血中打磨筋骨,夜里则承受黑石重压淬炼皮膜。如今徒手撕裂三丈高的玄铁傀儡已非难事,丹田处翻涌的热流顺着经脉冲击四肢百骸,每一寸皮肤都在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有亿万粒星火要从毛孔里喷薄而出。
“阿公!”他在山巅破庙前驻足,望着那个背对着他的佝偻身影。老人正用枯枝在地面勾画,符文流转间竟有龙凤虚影在灰烬中盘旋。周遭的天地灵气像是被无形的漩涡牵引,化作肉眼可见的白练汇入他手中的木杖。
“你体内的‘皮膜境’已至巅峰。”阿公转过身,浑浊的眼珠里突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但这只是东荒炼体的第一道门槛。”他抬手一指,庙外的巨石轰然炸裂,碎石在空中凝结成六个血色大字:皮、骨、肉、筋、血、气。
“看见那片横亘三万里的黑风渊了吗?”阿公指向西方,那里的天幕被某种力量撕裂,露出后面星辰密布的奇异宇宙,“渊底的‘蚀骨泉’能淬你筋骨,但亿万年来,能活着爬出来的炼体者不超过十指之数。”
狂风骤起,卷起漫天沙砾。周末天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地面扭曲变形,竟化作一条狰狞的蛮荒巨兽。阿公的声音带着穿透灵魂的威严:“这方世界,肉身可撼星辰,气血能镇乾坤。你以为的传说,不过是东荒孩童都知晓的常识。”
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数座山岳竟在轰鸣声中缓缓移动,露出地下奔腾的岩浆长河。河面上漂浮着数以万计的枯骨,每一根骨头上都刻满了闪烁的符文。
“想知道你是谁?”阿公将木杖顿在地上,整座山巅突然剧烈震颤,“先熬过三个月后的‘血祭大典’吧。到时候,整个东荒的炼体者都会聚集在此,用敌人的尸骨,铺就自己的修行路。”
周末天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隐约有淡金色的纹路在游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发出龙吟般的呼啸,每一次心跳都在与天地某种神秘的韵律共振。这不再是小说里的幻想,而是此刻正碾压他认知的、真实到残酷的世界。
《山海经》可谓之中国第一奇书,但是该书所载内容可谓是荒诞离奇,《山海经》中记载了许多形态奇异、性情凶猛的“凶兽”,它们多被描述为具有攻击性、象征灾厄或与神祇、部落争斗相关。以下是一些典型凶兽的记载:
1.饕餮(tāo tiè)
�6�1出处:《山海经·北山经》
�6�1形态:羊身人面,眼睛长在腋下,虎齿人爪,声音像婴儿。
�6�1特点:极度贪婪,暴饮暴食,甚至会吞噬自己的身体,常被用来象征贪婪的本性。
2.穷奇
�6�1出处:《山海经·西山经》《山海经·海内北经》
�6�1形态:外形如虎,有翅膀,毛发坚硬如刺猬,叫声像狗;另一说为牛身人面,长有刺猬毛。
�6�1特点:性情凶恶,喜欢吞噬人,且会主动攻击善良的人,帮助恶人,是“四凶”之一。
3.梼杌(táo wù)
�6�1出处:《山海经·西山经》
�6�1形态:外形如虎,毛发漆黑,长有獠牙,人面虎足,尾巴极长。
�6�1特点:性格顽固凶暴,不听教化,常被用来比喻顽固不化的恶人,也是“四凶”之一。
4.混沌
�6�1出处:《山海经·西山经》(与其他典籍记载结合)
�6�1形态:没有面部,身体像狗或熊,浑身火红,有六足四翼,却没有五脏六腑。
�6�1特点:糊涂无知,喜欢欺负善良的人,掩盖别人的优点,宣扬别人的缺点,同样属于“四凶”。
5.毕方
�6�1出处:《山海经·西山经》《山海经·海外南经》
�6�1形态:外形如鹤,只有一只脚,身体蓝色,有红色斑纹,嘴是白色的。
�6�1特点:传说毕方出现的地方会发生火灾,与“火”密切相关,被视为火灾的象征。
6.九尾狐(部分记载中为凶兽)
�6�1出处:《山海经·南山经》
�6�1形态:狐狸身,长有九条尾巴,叫声像婴儿。
�6�1特点:《山海经》中部分记载提到它会吃人(“食者不蛊”是另一说,即吃了它的肉可避邪),后期在神话中逐渐演变为祥瑞象征,但早期记载中带有凶兽属性。
7.狰(zhēng)
�6�1出处:《山海经·西山经》
�6�1形态:外形如五尾的豹子,头上长有一根角,声音像击石。
�6�1特点:性情凶猛,擅长攻击,是山林中令人畏惧的猛兽。
8.蛊雕
�6�1出处:《山海经·南山经》
�6�1形态:外形如雕,有角,叫声像婴儿啼哭。
�6�1特点:以人类为食,会模仿婴儿哭声引诱猎物,是典型的食人凶兽。
9.穷奇(另一形态)
�6�1补充:《山海经·海内北经》中另一种记载为“状如虎,有翼,食人从首始”,强调其食人的残忍性,会从人的头部开始吞噬。
10.峳峳(yóu yóu)
�6�1出处:《山海经·东山经》
�6�1形态:外形如马,长有羊目、牛尾、马蹄,头上有一只角。
�6�1特点:出现时会带来瘟疫,象征灾厄。
这些凶兽的记载不仅反映了古人对自然力量的敬畏,也蕴含着对“善恶”“贪婪”等人性的隐喻,成为后世玄幻、神话作品中常见的元素。
但是,这些到底是臆想还是乱涂的呢?在这个意外的世界,这个发音都一样的东荒,是谁记录下了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