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底的青铜碑裂痕中渗出黑水,河面倒悬的血月将波纹染成暗红。阿莲独眼中的金莲纹路灼如烙铁,她踉跄着站起身,掌心紧攥那枚刻着“莲”字的青铜钱。冰层下的镇魂钉嗡嗡震颤,九道煞气龙卷自天际垂落,将往生镇残骸绞成齑粉。
“时辰到了。”
孙振廷的腐尸在龙卷中重组,脊椎青铜钉迸发幽光。他掌心托着一盏琉璃灯,灯芯竟是张月影的一缕残魂,“你以为毁去九面铜镜便能赢?这盏魂灯连着三百时空的因果——灯灭之时,便是你娘魂飞魄散之刻!”
阿莲的陨铁药杵插入冰面,裂纹中钻出优昙根系。她扯开染血的衣襟,心口金莲纹脱离皮肉,在空中凝成三百枚金针:“你困得住我娘的魂,困不住医仙谷的医心!”
金针暴雨般刺向魂灯,却在触及琉璃罩的瞬间调转方向。孙振廷狞笑着展开青铜折扇,扇面绘着《饲龙诀》全篇——每枚金针皆被扇中煞气侵染,针尾系着的红线反缠住阿莲四肢。冰层下突然伸出九只龙爪,将她拖向深渊!
民国十年,暴雨夜。
张月影的襦裙浸透血水,她跪在龙王庙废墟中,怀中婴儿的啼哭撕开雨幕。武天依的道袍残破不堪,桃木剑钉住罗管家的尸身,剑身朱砂符咒已被黑血腐蚀:“月影,没时间了!把丫头给我!”
“去医仙谷......找秦无涯......”张月影咬破指尖,在婴儿后背刺下金蝶纹。饕餮纹青铜鼎自地底升起,鼎内黑水翻涌如沸,“我以命为引,暂且封住鄂龙一魂——待她九世轮回后......”
话音未落,孙振廷的青铜令穿透她心口。黑血溅上鼎身,饕餮双目骤然睁开!
阿莲在坠落中看见这一幕。
深渊底部并非虚空,而是三百时空重叠的炼狱——东汉奴隶市场的铁笼、民国焚煞鼎沸腾的黑水、现代特案组地下基地的电子牢笼......每个场景中,皆有陆沉的金蝶纹身在煞气中明灭。
“因果锚点......”她猛然醒悟,药杵尖端刺入自己独眼。金莲瞳光暴涨,穿透时空壁垒——
轰!
阿莲重重跌在民国十年的龙王庙前。暴雨冲刷着张月影尚未冰冷的尸身,孙振廷正将婴儿抛向青铜鼎。她飞扑上前,陨铁药杵格开孙振廷的利爪:“休想!”
“哪来的疯婆子?”孙振廷的折扇扫出煞气,却在触及阿莲时骤然消散,“你......你是那个孽种!”
阿莲的金莲瞳光锁住青铜鼎,鼎身饕餮纹路寸寸龟裂。她扯断脖颈红绳,今生脐带缠住婴儿襁褓:“娘,这一世,我护你!”
时空骤然扭曲。往生门在穹顶显现,九首黑龙的咆哮震碎血月。孙振廷的腐尸自未来穿梭而至,与民国时空的肉身融合:“逆天改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扛得住九霄雷殛!”
黑龙利爪撕开天幕,三百道紫雷劈向阿莲。她将婴儿护在怀中,金莲法阵自脚下绽开——
“天地为炉,万煞为薪!”
药杵引动九世地脉清气,雷光在莲瓣间流转成盾。阿莲的独眼淌出血泪,每一滴皆映出不同时空的陆沉——
东汉奴隶市场的陆沉扯断锁链,后背金蝶纹灼穿监工咽喉;
民国列车上的陆沉引爆焚煞鼎,残魂化作光尘渗入铁轨;
现代天台上的陆沉握住林青禾的电子罗盘,将地脉煞气引入自己心口......
“原来如此......”阿莲在雷光中大笑,“九世轮回,为的就是这一刻!”
她捏碎掌心的青铜钱,钱文“莲”字化作流光,裹住九世陆沉的残魂。三百道身影在金莲法阵中重合,凝成实体——
陆沉睁开眼,后背金蝶纹振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