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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棺材山寻宝祈财,初入江湖斗山魁(1 / 1)

洪鹰听到洞口声响转身望去,不看还好,定睛一瞧,顿时骇然失色!

只见洞口几乎被一个庞然巨物完全堵住。来者身高足有两丈,肩宽背阔,双腿粗壮如石磨立柱,双臂垂落,硕大的拳头紧贴着地面。光是这巨大的身形就足以让人胆寒,而当洪鹰看清怪物的脸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那张脸孔红蓝相间,眼窝深陷如洞,口鼻向前突出,口中獠牙如同匕首般森白锋利,狰狞可怖,令人心悸。

那巨怪咆哮着向二人冲来,口中发出含混不清却又饱含怒意的怒声:“宵小之辈……无脸之徒……想趁火打劫吗?滚出去!找死!”

洪鹰一脸懵然,这形似巨猿的怪物想必就是此间洞穴的主人。竟能口吐人言,脾气显然极其暴躁!想想也是,自己二人不请自来,还大剌剌地坐在主位上,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

巨怪刚踏上通往石厅的石桥,只听一道炸雷般的喝声在它耳边响起:“孽畜止步!若不想这洞府被毁,灵源断绝,就立刻停下!”

那巨怪似乎能听懂人言,庞大的身躯猛地急停下来。它速度极快,骤然止步竟稳如磐石,两只小眼睛死死盯住长虹发:“汝乃何人?受谁指使?”

长虹发端坐石椅,淡然道:“我们不请自来,非受任何人差遣。这世间能差遣老夫的人,屈指可数。今日来此,并非寻衅滋事!”

巨怪怒吼:“人类多狡诈,不可信!汝等擅闯禁地,形同盗匪,无论所为何事,休想得逞!”

长虹发闻言也动了真怒:“小小山怪,也敢在老夫面前说‘不’字?惹恼了老夫,莫说你山魁一脉,就是你背后的主子,老夫也敢斗上一斗!”

“无知人类,狂妄自大!”巨怪厉声咆哮,话音未落,它那庞大的身躯竟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刹那,它已出现在石桌之上!右拳裹挟着刺耳的破空之声,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轰向长虹发的面门!

巨怪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在它看来,这一拳之威,足以将一头斑斓猛虎轰成肉泥。眼前这渺小的人类,简直如同蝼蚁,不堪一击!

然而,它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凝固,旋即转为惊愕,最终化为深深的恐惧!因为那端坐石凳上的小小人类,竟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更遑论举手格挡。就在巨拳即将临体的刹那,一道微弱的黄光屏障悄然浮现,稳稳地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阻挡在长虹发身前一尺之外,纹丝不动!

长虹发这才抬眼,声音冰冷:“孽畜,休得猖狂!再敢动手,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巨怪何曾受过如此轻视与挫败?它瞬间收回右拳,身形再次诡异消失。这一次,它出现在长虹发身后,巨拳带着更猛烈的风雷之势再度轰出!结果却毫无二致——又是一道恰到好处的黄光屏障,将其雷霆万钧的一拳稳稳接下。

见右拳无功,巨怪狂吼一声,左拳以更凶猛的力道紧随而至!“轰!”屏障微光流转,依旧岿然不动。

巨怪越打越急,彻底陷入狂暴。它庞大的身躯在石厅中高速闪动,带起阵阵残影,双拳化作疾风暴雨,疯狂地轰击着长虹发周身各处。一时间,整个山洞内充斥着沉闷如雷的拳击声、尖锐刺耳的音爆声以及屏障被击中时发出的嗡鸣。

洪鹰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眼中只见长虹发周身黄光频闪,屏障如莲花般层层绽开又隐没,而老人本人却始终安坐如山,手指在《乾坤相宝仪》上不疾不徐地拨弄着。至于那巨怪的身影,在如此高速移动下,洪鹰根本捕捉不到,只能听到它暴怒的吼声和那连绵不绝的恐怖攻击声。

这狂风暴雨般的轰击持续了约莫半分钟,也不知那巨怪倾泻了多少记足以摧金裂石的拳头,却连长虹发的一片衣角都未能触及。

巨怪的怒吼声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攻势丝毫不见停歇。长虹发却似乎失去了耐心。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锁定住高速移动的巨怪:“孽畜!本想与你好好说话,奈何你冥顽不灵!看来少不得要让你吃点苦头了!”

话音未落,他双手在《乾坤相宝仪》上疾速拨动,一道泛着淡淡金芒的光束骤然射出,同时口中低喝:

>拘鷓之僧侣,遣鹄之比丘;

>日出东方,黑雾腾腾;

>千万人,昏沉沉;

>前山当,后水拥;

>左龙幡,右虎纹;

>吾奉三山九候之律令,摄!

“扑通!”一声闷响!金光如锁链缠绕,那狂暴的巨怪竟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硬生生按倒在地,一条粗壮的手臂被强行扭向背后,动弹不得!

此时的巨怪,早已没了先前的狂吼,只是直勾勾地瞪着长虹发,深陷的眼窝中充满了不甘、屈辱,以及难以掩饰的恐惧!

长虹发不再看它,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讲述一段古老的传说:“山魁一脉,自上古洪荒之时,便追随那淮涡水神无支祁。与水夔等凶物一同,兴风作浪,为祸人间。无支祁何等强横?先败手持轩辕剑的禹王,后挫禹王麾下第一任典狱长皋陶大人,一时之间,凶威滔天,堪称上古第一奇妖!”

说到此处,长虹发语气中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服,纵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无支祁当年的滔天凶威。

旋即,他话锋一转,带着冷冽:“然则无支祁刚愎自用,狂妄至极!以为击败了皋陶大人,便可天下无敌。却不知皋陶大人当时已年逾百岁,仍以凡人之躯,挫其锐气,伤其根本!这无支祁无知无畏,竟带伤撇下十万山精水怪,独闯桐柏山巅欲加害禹王。结果中了伯夷之计,被困于山巅,终被禹王与神将庚辰联手击败!大禹以禹王骨链将其永镇于淮水之源的锁龙井中!”

“当时那十万山精水怪,顷刻间作鸟兽散。你山魁一脉自此销声匿迹,只偶尔在山野传闻中出现,再无人得见真容!没想到,竟一直潜藏在这桐柏山脉的支脉之中!”

山魁见长虹发竟将自己的根脚来历道得分毫不差,自身又被那金光咒法牢牢禁锢,挣扎无望,便停止了嘶吼,安静下来。它不再徒劳挣扎,任由金光将双臂反剪身后,半跪在地。只是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依旧死死地锁定着长虹发,眼神复杂难明。

就在长虹发慷慨陈词,细数皋陶之伟岸、无支祁之强横与败亡之时,山魁低垂的头颅下,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光彩(洪鹰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这一点),但瞬间又归于沉寂。

长虹发正说到激昂处:“……无支祁本领委实强大!当时连最强的禹王剑也难伤其分毫,我辈祖师爷亦久战不下。若非庚辰与禹王联手,又得太上老君所炼禹王锁链,当真要让它横行无忌了!”

那山魁听着,竟微微抬了下头,望向长虹发,脸上那抹异彩似乎又亮了一下,但旋即又飞快地垂下,仿佛从未有过。

就在长虹发沉浸于对上古之战的描述时,异变陡生!

只见那被金光束缚的山魁,被反剪在后的双臂猛地一扭,身上金光竟寸寸碎裂!它庞大的身躯再次凭空消失!

“小心!”长虹发惊觉,但已稍迟一步!

洪鹰正听得入神,忽觉眼前一黑,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风扑面而来!一个面盆大小、缠绕着残余金光的巨拳,已然近在咫尺,直轰他的面门!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洪鹰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剩下一个荒谬的念头:自己本该在高楼大厦里喝着咖啡,如今却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荒山野洞之中……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预想中头颅爆裂的剧痛并未降临。洪鹰颤抖着缓缓睁开眼,发现那致命的拳头消失了。

眼前的山洞空空荡荡,刚才还激烈对峙的长虹发和山魁,竟然踪迹全无!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斗、那恐怖的巨怪、那神奇的老人,都只是他极度疲惫下产生的幻象。整个山洞死寂一片,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洪鹰惊魂未定,正茫然四顾,怀疑自己是否精神错乱之时,眼前金光一闪!

长虹发的身影重新显现,他手中正提着软绵绵如同一滩烂泥的山魁,将它重重摔在石桌旁的地面上。

“狡诈的孽畜!”长虹发须发皆张,显然动了真怒,“若非老夫有《乾坤相宝仪》护持,反应快上一线,还真让你在老夫眼皮底下害了小鹰!”

他指着瘫软的山魁厉声斥道:“你这孽障,口口声声说人类狡诈无信!方才你假意屈服,趁老夫不备暴起偷袭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后生,这等卑劣行径,可称得上信义二字?!”

“若非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等精怪修行千年实属不易,就凭你动了杀心欲取小鹰性命这一条,方才在结界之内,老夫就该将你彻底镇杀,魂飞魄散!”

洪鹰听到长虹发的话,这才明白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是老人瞬间发动某种秘法(结界),将自己与山魁一同拉入了另一个空间,才救下了自己。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由衷的感激涌上心头。

长虹发将如同死狗般的山魁丢在一旁,这才急忙转身,脸上带着关切:“小子!快过来让老夫瞧瞧,可曾伤着哪里?”他将洪鹰拉到身前,仔细检查了一番。

确认洪鹰毫发无伤后,长虹发才松了口气。

洪鹰心有余悸地看向瘫软的山魁:“老前辈,这怪物……现在怎么办?就扔在这儿不管了吗?”

“不管?”长虹发摇摇头,捋着胡子,眼神扫过这偌大的洞厅,“老夫带你来此,本意是探查此山是否蕴藏贵重金属矿藏,若能开采一部分,便可作为你家乡建设的启动之资。没想到竟撞上了这山魁守护的老巢。既然这是山魁盘踞之地,那便不止可能有贵重金属矿……说不得,这整座山底下,就埋藏着一条大到难以想象的金矿脉!”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地上气息奄奄的山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只是寻常金矿,倒也无需留下这孽畜性命。但小子你有所不知,这山魁一脉,乃是上古无支祁麾下的陆路先锋元帅。它们本身战力并非顶尖,却有一个天生的本事——酷爱收集世间珍宝,且对各类矿藏财宝有着与生俱来的、极其敏锐的探知能力!凡有山魁一脉盘踞之地,其巢穴附近,必有惊人的财富积累!”

长虹发沉吟片刻,看着洪鹰,又道:“再者……这孽畜虽凶顽,却与老夫这‘暗三门’的手艺……颇有几分渊源。老夫在琢磨,是否将它收服,日后给你做个护法伴当,对你行走暗三门或有臂助。只是……降服它容易,要让它真心归顺,却颇费周章。”

洪鹰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今天这一天经历之离奇,简直颠覆了他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先是那毁天灭地的恐怖地震,地震中突然出现的长虹发和那能大能小、形似野猪的怪物“狸力”。现在,自己家乡这熟悉的后山里,竟藏着如此一个能口吐人言、力大无穷、身法如鬼魅的巨猿怪物,还牵扯出上古水神无支祁、大禹治水的秘闻……这一连串的信息如同滔天巨浪,狠狠冲击着他的认知极限。他的大脑仿佛过载的机器,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极度的震惊、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刚一动念想“要是能睡一觉就好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倦意便猛地攫住了他。这一天一夜的亡命奔逃,加上这匪夷所思、惊心动魄的遭遇,早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心神和体力。洪鹰只觉得眼皮重如千钧,天旋地转,身体一软,便毫无知觉地向前栽倒下去,彻底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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