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君对云水雾说“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先找到自己可以离开这个替身的方法,然后我们两个人一同回云水城”
“替身?”锦善的短剑“噌”地出鞘半寸,剑刃映着远处零星灯火。
她喉头动了动:“这咒……好解吗?”
“难。”千君笑了笑,笑声里带着些自嘲,“我娘做的替身,我的真身在云水城里。”
云水雾想了一下,转身问了一句“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千君诡异的笑了一下“吸引火力”
云水雾说“什么意思”
千君“后宫的人,前朝的人对我监督很严的,都想让我生一个孩子。所以,你能不能当个妖妃。”
云水雾手里的茶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瞪着千君,喉间像是卡了片滚烫的铁屑——方才那诡异的笑还没从他脸上褪去,混着这句荒唐话,让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
“妖妃?”锦善的短刺“啪”地拍在掌心,木刺尖端泛着冷光,“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戏台子上的花旦,还是你用来糊弄人的棋子?”
“后宫那位贵妃,是前朝丞相的侄女,眼线都埋到我书房的笔筒里了。”他忽然抬眼,眼底的笑意敛得一干二净,“他们要的是千顷国的继承人,只要你顶着‘云水家遗女’的名头缠上我,让他们觉得我沉迷女色无心政事,自然会放松警惕。”
云水雾的指尖在手上掐出几道白痕:“缠上你?用什么缠?”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些自嘲,“千君,你是不是忘了,我连云水城都进不去,哪有本事帮你引开那些眼线?”
“你不用做什么。”千君将茶杯回她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手掌传过来。
千君的指尖刚触到云水雾腰间的玉带扣,锦善已如狸猫般扑过来,双臂将云水雾圈得紧紧的,后腰的短刺几乎要刺破衣袖。她怒视着千君,喉间滚出一声低斥:“你疯了?!”
云水雾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那玉带是母亲亲手绣的,青碧色的缎面上缀着细如米粒的银线,此刻被千君的手指勾着,带得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层月白的中衣。她能闻到千君身上淡淡的松烟味,混着些微的铁锈气——那是他常年摩挲投石机模型留下的味道,此刻却让她浑身发紧,像被藤蔓缠住的猎物。
千君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错愕不比她们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又抬眼望向云水雾敞开的衣襟内侧。
“这是……”他忽然沉下声
云水雾这才回过神,慌忙拢紧衣襟,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你解我腰带做什么?”
“换上。”千君把衣裙放在锦善膝头,布料微凉的触感让云水雾蜷了蜷手指。
“太艳了。”锦善小声嘟囔,指尖却已经触到了那精致的盘扣。
千君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落下时,手里把玩着一枚玉哨,指节泛白:“从这里出去,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们。”
“你们?”云水雾蹙眉,“还有谁?”
千君没直接回答,只转头看向屏风后。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纤细的身影,月白的衣袂微动,正是方才被锦善忽略的、与她身形有七分相似的女子。
“她是阿影,往后会跟着你。”千君的目光扫过两人,“你们只需要按照‘妖妃’的路数走——骄纵、奢靡,甚至……残害忠良。”
云水雾的指尖猛地收紧,石榴红的布料被攥出褶皱:“可我不是……”
“没人需要你们是真的。”千君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世人只信他们愿意信的。”她抬手,掌心浮现出淡淡的光晕,光影里渐渐凝结出两个模糊的轮廓,正随着她的手势慢慢清晰,“我现在就开始制作替身”
阿影始终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绪,只有紧握的拳暴露了她的紧张。云水雾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千君:“你要我们做什么?”
千君的指尖在光影上轻点“活下去。”她侧过脸,月光落在她眼底,藏着锦善看不懂的沉渊,“按照妖妃的剧本活下去,直到我让你们停下来为止。”
云水雾推开雕花木门时,廊下的宫灯正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晃。
可走到御花园的石桥时,她听见了假山后传来的低语。
“……就是她?穿孔雀蓝那件?”
“错不了,昨儿夜里留宿在千君殿里的,可不就是她么!”
“天爷,她是什么位份?我怎么从没见过……”
“谁知道呢,怕是要一步登天了……”
话音飘进云水雾耳中时,她正踩上石桥的台阶,白玉步摇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后宫里的规矩,位份从低到高,恰如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分明,谁该站在哪一阶,谁该穿什么颜色,从来都清清楚楚。低位份的嫔妃见了高位的,需得垂首行礼;赏赐的衣物首饰,也绝不能僭越半分。
那几个丫鬟猛地回头,看见云水雾的瞬间,脸色“唰”地白了,扑通几声跪了下去,头埋得低低的,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空气静了片刻,只有风卷着花香掠过。云水雾忽然扬声,呵斥道:“怎么想知道啊!”
她的声音不算特别尖利,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像石子投进静水,瞬间炸开。那几个丫鬟吓得浑身一颤,其中一个年纪小的,眼泪当即就滚了下来,结结巴巴地哭喊:“饶命啊!小的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乱说了!”
其余几个也跟着磕头,额头撞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求姑娘开恩!是小的们有眼无珠,嘴贱该死!”
云水雾垂眸看着她们,阳光透过廊檐的雕花,在她的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可千君说了,要让她们按“妖妃”的路数走。骄纵,张扬,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
她缓缓抬手,指尖划过鬓边的白玉步摇,那细碎的晃动声,在寂静的廊下格外清晰。“不敢?”她轻轻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方才议论得起劲时,怎么不想想该不该?”
跪在最前面的丫鬟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瘫软在地:“小的们……小的们糊涂!求姑娘高抬贵手……”
这风头,出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