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里的隐秘共鸣(1 / 1)

九月的阳光穿透美术学院展厅的玻璃穹顶,在大理石地面投下菱形光斑。陆茗薇踩着细高跟缓步向前,白色真丝裙在她身后漾开优雅的弧度,耳畔的珍珠坠子随着步伐轻晃,折射出冷冽的光。她习惯性保持清冷疏离的姿态,任由展厅里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慢慢涌过来——“那就是陆氏集团的千金吧?”“听说她也参加了这次美术学院的新生画展。”“我记得她不是金融系的吗?”“她的话可是被送去巴黎参展过……”

直到一幅油画突然撞进视线。

“《逆光》吗……”

陆茗薇停下脚步。画框里,白发少年倚着斑驳的窗台执笔作画,暖黄色阳光从他身后倾泻而下,将苍白的肤色染成珍珠般的色泽。最惊人的是那双粉紫色的瞳孔,像沉浸在晨露里的鸢尾花,单薄的身影在光晕中几乎透明,而眼神却充满对世界的渴望与热爱,仿佛藏着整个燃烧的黄昏。陆茗薇的指尖无意识抚过画框,在角落的一行秀丽小字前顿住:光落在我身上,就成了我自己的太阳。

陆茗薇的呼吸骤然停滞,她不由自主向前两步,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画中少年的眼神仿佛穿透画布,直直撞进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那是一种近乎执拗的热烈,是她在无数个深夜临摹名画时,从不敢在笔下流露的情感。

此时此刻,陆茗薇的参展作品《禁锢的蝴蝶》前围满了人,他们全都是冲着名声为首富千金的画作而来。

只有站在人群中央的白发少年才透过画布读懂了画作里隐秘的隐喻——水晶盒里的蝴蝶在射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翅膀上的金粉剥落大半。

一只被困在水晶盒里的蝴蝶,是被家族束缚的人生……

周围路过的学生驻足议论:“这画太阴郁了,完全不该像陆家千金该有的风格。”宋冧墨镜下的眼眸忽而浮现出一瞬悲伤,不知是同情还是感同身受。随后转身绕出人群,朝自己的参赛画作走去。

陆茗薇被突然席卷而来的松香混合着鸢尾花的气息包围,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周围有富家千金用香奈儿香水味的手帕掩住口鼻。

陆茗薇收回手臂,转身对上宋冧,那抹苍白让她想起陆家老宅书房那盏永远蒙着深色绸布的台灯,想起父亲在董事会上宣布她将继承家业时,西装袖口露出的那枚冰冷的袖口。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吞下了画室里未干的颜料,苦涩又浓稠。

周围私语随着宋冧的到来此起彼伏。

“那幅《逆光》就是他画的,画的也太抽象了!”

“那个不是美术学院得了白化病的新生吗?”

“听说还是个孤儿来着,也不知道怎么考上琅嬛学府的……”

少年摘下墨镜,苍白的脸上绽开笑容,露出左侧的虎牙,冲某个窃笑的男生挑眉:“要看仔细点——我的睫毛可比你的眼线笔还长。”

陆茗薇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发现自己的倒影正落在《逆光》的画布上,画中少年手中的笔,正不偏不倚指向她脖颈间那条价值不菲的翡翠项链,在午后的阳光里,竟折射出几分戏谑的意味。

陆茗薇缓步离开,握紧手包的链条,指甲深深掐紧掌心。直到走出展厅,九月的热风裹挟着蝉鸣扑面而来,她才恍然觉惊,自己在《逆光》面前整整停留了十五分钟——这是她十八岁人生里,第一次为一幅画,为一个素未相识的人,打破了父亲制定的“完美时间表”。

暮色渐浓时,她站在陆家别墅偌大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被晚霞染成蜜糖色的天空,忽然想起《逆光》里的那行小字。指尖无意识的摩挲过玻璃窗,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迹,像是想要触碰却无法抓住的光。

珀城城南硕大的孤儿院里,宋冧独自走在回房间的石板路上,推开被孩子们涂鸦色彩的门,潮湿的颜料气息裹挟着松节油的清冽扑面而来。

室内高低错落摆放着三十余幅未完成的画作,帆布上凝结的颜料肌理如同凝固的海浪,室内虽然堆积了很多画作,但房间依旧干净宽敞,让人觉得温馨而舒心。

宋冧坐在画架前的橡木椅上,拿着画笔的手悬在半空中,椅腿底部裹着褪色的绒布,摩擦地面时发出沙沙的低语。当暮色漫进画室,这把椅子就成了时光的容器,木纹里渗出的松节油气息,混着石膏粉尘,在空气中酿成微醺的琥珀。

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只金蓝色的蝴蝶,心里不自觉的碰撞出共鸣——同样被透明的桎梏困住,同样在阴影中徒劳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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