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内，时间如同凝固的铅块。影先生那双深不见底的幽瞳，仿佛两座冰冷的漩涡，吞噬着张文远所有的挣扎与侥幸。那声“成交”，耗尽了张文远最后一丝气力，更像是一道将自己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判决。
工装男子——现在或许该称他为“医生”——动作精准而高效。他给朱国禄注射了一针强效镇痛剂和抗生素，重新清洗、缝合了背上狰狞的伤口，敷上气味独特的黑色药膏，再用无菌敷料和弹性绷带仔细包扎。朱国禄虽在药物作用下陷入昏睡，但紧锁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他需要静养，伤口很深，失血也多。”医生用毫无波澜的语调陈述，仿佛在谈论一件物品，“三天内不能剧烈活动，否则伤口会再次崩裂，感染风险极高。”他的话像冰冷的针，刺在张文远心头。三天？明晚丑时就要行动！国禄怎么去？留在这里？影先生会允许吗？
影先生似乎看穿了他的忧虑，并未对朱国禄的安排置评。他只是走到墙边，拉开一个厚重的金属柜门。里面并非药品，而是一排排码放整齐、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装备！
“过来。”影先生的声音不容置疑。
张文远和吕震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近。柜子里的东西让他们再次倒吸冷气！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套紧身的、材质奇特、触感冰凉滑腻的黑色连体衣。“特殊材料，低红外特征，一定程度防刮防刺，静音。”影先生言简意赅。
接着是几副造型奇特的眼镜。“微光夜视，带热成像切换。”影先生拿起一副，示意张文远戴上。镜片瞬间亮起微弱的绿光，昏暗的阁楼内部结构、散发的热量源（昏睡的朱国禄、工作中的仪器、甚至自己和吕震的轮廓）都清晰呈现！张文远震撼地摘下眼镜，眼前的世界瞬间恢复了昏暗。
然后是几双轻便的软底鞋，鞋底纹路特殊。“最大限度减少脚步声，增强攀爬摩擦力。”影先生指向旁边几枚纽扣大小的黑色圆片，“强效电磁脉冲干扰器，覆盖范围五米，持续时间二十秒。针对电子锁、报警器核心感应区。”这比之前干扰狼狗和报警器的更加强大！
最后，是几件形态各异的工具，明显是李威六那套合金工具的升级版！尤其是一根细长的、通体黝黑、顶端带着极其复杂微型探针的工具，旁边还有一根纤细如发、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金属丝。“‘龙须针’与‘冰魄丝’，对付生物识别系统的最新装备，原理和用法，路上让他自己看。”影先生指了指柜子下层一个薄薄的防水笔记本。
张文远的心沉甸甸的。影先生准备的装备越精良，意味着山本书房的防御越恐怖！这哪里是工具？分明是通往地狱的通行证！
“山本健太郎的别墅，在虹口公园附近，靠近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影先生走到巨大的上海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一处被绿荫环绕的区域。他拿起几张放大的建筑图纸和几张显然是偷拍的别墅内外照片铺在台面上。
图纸极其详尽，甚至标注了墙体厚度、管线走向、建筑材料。照片则清晰地展示了别墅的外观：一栋融合了日式和西洋风格的三层建筑，庭院宽敞，围墙高耸，上面缠绕着带刺的铁丝网。别墅门口有持枪警卫，庭院里有牵着狼狗的巡逻队。
“目标：三楼，山本的书房。”影先生的手指点在图纸上一个靠里的房间，“守卫：明哨四人，两前门两后门，装备三八式步枪。暗哨两人，位置在庭院这两棵高大的银杏树上，视野覆盖整个前庭后院。巡逻队四人两犬，每十五分钟绕庭院一周。别墅内部，常驻保镖不少于六人，其中两人是山本从国内带来的剑道高手，应贴身保护。”
“安保系统：”影先生的声音愈发冰冷，“围墙及所有门窗接入电网，触碰即触发高压警报。庭院地面铺设震动感应带，压力超过设定值报警。所有主要通道，包括通往书房的走廊，布满红外感应阵列，无规律间歇扫描，无死角。书房门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文远，“三重防护。第一重，六位数机械密码锁。第二重，指纹识别。第三重，虹膜识别。”
指纹！虹膜！张文远和吕震脸色惨白！这些只在传说中听过的玩意儿！李威六的雀舌钩再厉害，能撬开人的眼睛和手指吗？！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吕震失声道。
“所以，需要这个。”影先生指向那根“龙须针”和“冰魄丝”，“‘龙须针’内含超微型高频信号模拟器，理论上能短暂干扰生物识别传感器的信号接收，制造‘识别错误’或‘无效信号’的假象，时间窗口极短，可能只有3-5秒。‘冰魄丝’用于绕过或短接部分物理感应装置。具体操作，看他的本事和运气。”影先生的话里，第一次带上了“理论上”和“运气”这种不确定的词！这让张文远感到彻骨的寒意。
“路线和时机。”影先生指向图纸，“丑时行动。这是守卫最疲惫、警惕性相对最低的时刻。避开前庭，从别墅西侧翻越围墙。此处靠近厨房后门，震动感应带在此处因厨房排水管道震动干扰，存在一个微小的、不稳定的盲区，持续时间约1.5秒，需精确把握。进入厨房后，利用通风管道系统，避开内部主要通道的红外阵列，直达三楼杂物间出口。杂物间门锁简单，出来左转第三间，即是书房。”
“书房内情况不明。保险柜在书桌后方嵌入式书柜内，第三层，红色文件夹。拿到原件，立刻撤退。按原路返回。撤退时，引爆干扰器，制造混乱。记住，我只要原件。底片，留在保险柜里。”影先生最后强调，眼神锐利如刀，“那是给山本和关东军内斗准备的‘礼物’。”
“李威六和马成志呢？”张文远再次追问，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影先生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侧面的墙壁无声滑开一道暗门。门内是一个更小的隔间，里面亮着灯。李威六和马成志赫然坐在里面！两人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并无大碍。李威六正埋头研究着手中的“龙须针”和笔记本，马成志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看到张文远和吕震，两人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和担忧的光芒！
“文远哥！阿震！国禄怎么样？”马成志急声问。
“国禄在里面，伤处理过了，在睡。”张文远快速回答，看到兄弟无恙，心头稍安，但沉重的压力丝毫未减。
“时间紧迫。”影先生冷漠地打断，“装备换上，情报记熟。一小时后出发。他们两人，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他指了指隔间里的李威六和马成志，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没有更多交流。张文远和吕震默默地换上那身冰凉滑腻的黑色连体衣，穿上软底鞋，戴上沉重的夜视眼镜。他们将强磁干扰器、工具小心地分装好。李威六被带了出来，拿到那根至关重要的“龙须针”和“冰魄丝”，以及那本记录着原理和操作要点的笔记本。他立刻沉浸其中，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那根细丝，仿佛在触摸着命运的琴弦。
一小时，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又短暂。阁楼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鸣、李威六翻动笔记本的沙沙声、以及朱国禄沉睡中偶尔的呻吟。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影先生背对着他们，站在工作台前，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日文数据，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
“出发。”时间一到，影先生的声音准时响起，没有一丝波澜。
依旧是那辆幽灵般的黑色福特轿车，依旧是那个机器般的工装司机。车子无声地滑入深夜的上海滩，这一次，目的地是虹口，日本人的核心区。车窗外的街景变得森严，日式灯笼和写着片假名的招牌越来越多，巡逻的日本宪兵和浪人身影也愈发密集。每一次检查哨的灯光扫过车窗，都让车内三人的心脏狂跳不止。
车子最终停在了距离目标别墅还有两条街的一个僻静角落。司机无声地递过来三个小巧的、如同怀表般的仪器。“信号接收器。别墅内主要报警源位置已标注。绿色安全，黄色预警，红色触发。靠近生物识别锁时震动提示。”他的声音依旧刻板。
三人深吸一口气，如同三滴融入墨汁的黑水，悄无声息地下了车，消失在建筑投下的浓重阴影里。按照地图和信号器的指引，他们如同壁虎般贴着墙根移动，避开路灯的光晕和偶尔驶过的车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紧张，仿佛整片区域都在沉睡的猛兽鼻息之下。
接近别墅西侧围墙。高耸的墙头，带刺的铁丝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信号器上，代表围墙电网的报警源标志闪烁着稳定的黄色。张文远看准时机，在巡逻队牵着狼狗刚刚拐过围墙另一角的瞬间，低喝：“上！”
李威六动作最快，他像没有重量般跃起，手中特制的绝缘手套精准地抓住墙砖缝隙，双脚在墙面上连蹬几下，身体已经翻上墙头。他没有立刻下去，而是迅速趴下，用工具小心地处理着墙头的铁丝网，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吕震紧随其后，在张文远的托举下也翻了上去。轮到张文远时，他看准信号器上代表厨房后门附近震动感应带的标记——那代表盲区的不稳定黄光，正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就是现在！”张文远猛地发力攀上墙头！几乎在他落地的同时，信号器上代表震动感应带的黄光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红色！但随即，又诡异地跳回了黄色！成功了！那1.5秒的不稳定盲区，被他们险之又险地抓住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张文远的后背。
三人落地，迅速隐入厨房后门旁的阴影。厨房后门是一扇普通的木门，挂着老式的铜锁。这对李威六来说轻而易举，雀舌钩探入，几秒钟便“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食物的油腻气味扑面而来。里面一片漆黑。三人戴上夜视镜，幽绿的世界里，厨房的灶台、橱柜、悬挂的锅具清晰可见。按照地图，通风管道的入口在厨房内侧的天花板上。
找到入口挡板，卸下螺丝。狭窄、布满油污和灰尘的管道呈现在眼前，仅容一人勉强爬行。张文远打头，吕震居中，李威六殿后。三人如同三条在巨兽肠道中蠕动的虫子，在令人窒息的狭窄和污浊中艰难前行。信号器上，代表走廊红外阵列的密集红点如同死亡的星河，就在他们下方不远处闪烁。
不知爬了多久，张文远感觉肺部火辣辣的疼，手臂也被粗糙的管壁磨得生疼。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亮光和栅格——三楼杂物间的通风口！
小心翼翼地卸下栅格。杂物间里堆满了破旧家具和杂物，灰尘弥漫。门是普通的插销锁。张文远轻轻拨开插销，将门拉开一条缝。外面是一条铺着地毯的走廊，寂静无声。信号器显示，走廊尽头有代表红外阵列的密集红点，而他们所在的杂物间门口，暂时是安全的绿色。
“左转第三间。”张文远无声地比划。目标就在眼前！
三人如同幽灵般溜出杂物间，紧贴墙壁，朝着书房方向移动。每一步都轻若鸿毛，心跳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终于，一扇厚重的、深色橡木房门出现在眼前。门把手下方，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面板镶嵌在门上——生物识别锁！
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李威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先仔细观察锁具结构，然后拿出那本笔记本，再次快速扫了一眼操作要点。他先取出“冰魄丝”，那根纤细如发的幽蓝金属丝。他的手指稳定得不可思议，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器械，将金属丝的一端极其小心地探入指纹识别器旁边一个极其微小的缝隙中，似乎在尝试短接某个辅助感应回路。
接着，他拿起了那根致命的“龙须针”。针尖对准了虹膜识别器的镜头。他看了一眼信号器，上面的生物识别锁标志是稳定的黄色（待机状态）。他按下了针柄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按钮。
“嗡…”一声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高频震动声从龙须针内部传出。针尖似乎有微弱的蓝光一闪而过。
“就是现在！”李威六低吼，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猛地将手指按向指纹识别区，同时将脸凑向虹膜扫描孔！
张文远和吕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毫秒都如同一个世纪！
“嘀…嘀…验证失败。请重试。”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地响起！门锁面板的红光变成了闪烁的黄色！
失败了？！李威六脸色瞬间惨白！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鬓角！他毫不犹豫，再次按下龙须针的按钮，又一次将手指和眼睛凑了上去！
“嘀…嘀…验证失败。请重试。”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黄光闪烁得更急了！再失败一次，很可能触发警报！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三人淹没！张文远甚至摸向了怀中的强磁干扰器，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威六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没有再按龙须针的按钮，而是猛地将“冰魄丝”狠狠一扯！同时，第三次将手指和眼睛凑向识别器！
“滋啦…”一声轻微的电流干扰声！门锁面板上的黄光剧烈地闪烁了几下！
“咔哒！”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开声！
厚重的橡木门，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条缝隙！
成功了？！李威六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狂喜！那最后疯狂的拉扯，似乎歪打正着地干扰了识别器的核心回路，制造了极其短暂的识别窗口！
没有时间庆幸！三人立刻闪身进入书房，反手将门轻轻关上。
书房极大，装饰奢华而阴郁。巨大的红木书桌，高背椅，一整面墙的书柜，里面摆满了精装书籍和一些古董摆件。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榻榻米的混合气味。信号器显示，保险柜就在书桌后方的嵌入式书柜内。
他们迅速找到位置。书柜中间一格是活动的，拉开后，露出了一个嵌入墙体的中型电子保险柜。柜门上同样是密码键盘、指纹识别区和虹膜扫描孔！
“再来一次！”张文远低喝，将希望再次寄托在李威六身上。
李威六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他再次祭出“龙须针”和“冰魄丝”，重复着刚才在门锁上的操作。这一次，他更加小心翼翼，也更显疲惫。当第二次验证失败提示音响起时，绝望再次笼罩。他故技重施，猛地扯动冰魄丝！
“滋啦…咔哒！”
幸运女神似乎再次眷顾！保险柜门应声弹开！
三人心中狂喜！张文远立刻扑过去，看向内部。保险柜有三层。第一层是金条和珠宝。第二层是几份文件。第三层，果然躺着一个醒目的、深红色的硬壳文件夹！
张文远的心跳如擂鼓，他颤抖着手，一把将红色文件夹抽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他迅速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日文表格、账目明细、货物清单、运输记录，以及…数张清晰的签名文件，签名者赫然包括“山本健太郎”和一个名字前缀带着“关东军参谋部”头衔的家伙！马成志凑过来看了一眼，激动地点头：“就是它！军火！数量巨大！接收方…有苏北的军阀，还有…租界里的某些洋行代号！”
任务完成了！狂喜瞬间冲上头顶！只要撤出去，就能拿到新的身份和安家费，带着兄弟们远走高飞！
“撤！”张文远低吼，将文件夹紧紧塞进连体衣内特制的夹层里。
三人迅速退出保险柜，准备按原路返回。然而，就在张文远转身，脚刚刚踏出书桌范围，踩上书房中央那块昂贵的波斯地毯时——
异变突生！
脚下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咔嚓”声！如同踩断了极其纤细的枯枝！
紧接着，脚下那块地毯下方，猛地亮起了一圈刺眼的红光！同时，一个尖锐得足以撕裂耳膜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整个书房、乃至整栋别墅内疯狂炸响！
“呜哇——呜哇——呜哇——！！！”
三人瞬间魂飞魄散！重量感应！山本这个老狐狸，竟然在自己卧室般私密的书房地毯下，还埋设了隐蔽的重量感应报警装置！踩上去的人体重量，直接触发了最高级别的入侵警报！
“八嘎！书房警报！”
“敌袭！三楼书房！”
“包围别墅！一个都不要放走！”
日语疯狂的嘶吼声、杂乱的脚步声、拉动枪栓的声音如同潮水般瞬间从楼下涌来！整栋别墅瞬间被刺耳的警铃和楼顶骤然亮起的、如同白昼般的探照灯所吞噬！
生路，在踏出成功一步的瞬间，彻底断绝！
书房唯一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击！“砰！砰！”门外传来日语疯狂的吼叫和踹门声！门锁虽然被李威六弄坏了，但门本身厚重，暂时还能抵挡几下。
张文远冲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窗外是别墅的后院，围墙外是漆黑的小巷。但此刻，围墙外也被探照灯照亮！几个黑影端着步枪，枪口正对准窗户！更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咆哮和更多的哨声！整个区域都被惊动了！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怎么办？！文远哥！”吕震的声音带着哭腔，脸色惨白如纸。
李威六背靠着被撞击得砰砰作响的门，大口喘着气，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一丝疯狂。他摸出了最后两枚强磁干扰器，但面对这汹涌的人潮和枪口，又能有什么用？
张文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刺耳的警铃声如同重锤不断砸在他的太阳穴上。汗水混合着灰尘和绝望，模糊了他的视线。山本狰狞的面孔、影先生冰冷的幽瞳、兄弟们绝望的眼神…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隔着连体衣和藏在内层的红色文件夹，那枚冰冷的、如同诅咒般的铁鹰腰牌，正紧紧贴着他的心脏。
铁鹰…影先生…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利用？难道这就是他们注定的结局？死在这间冰冷的书房里，成为影先生和山本博弈的牺牲品？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张文远的手指死死抠住那枚腰牌，冰冷的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毒蛇，猛地窜入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