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他低声呼唤,声音从未如此沙哑温柔,“能听见我吗?我在。不管你在经历什么,别怕,别放弃。我们都在,我在这里守着你。想想你们抓过的那些混蛋,想想你翻过的那些看似不可能翻的案卷…这点坎,你跨得过去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他轻轻吻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无声地滑落,滴在她苍白的肌肤上。这眼泪里,有痛心疾首,有愤怒如狂,更有无尽的后怕与恳求。
林琦动了动手指,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她缓缓睁开眼睛,自己的爱人林泷守在她身边流着泪轻声安慰。
她第一句话问的是林泽娴的下落,在林泽娴爸爸妈妈出车祸之前他们找到林琦,恳求他们保护好自己的囡囡。
林泷强忍着怒火,林琦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撒谎说“林泽娴脱离危险了”——因为林泷撒慌的时候,眼睛是在飘忽不定的,而在刚才他亲眼看见林泽娴“畏罪自杀”的现场。
与此同时泽鑫接到李冰焄的分手相信,手机屏幕的光映着贠泽鑫的脸,而在机场里的李冰焄握着登机牌的手指关节泛青。
而病房里,林琦的目光穿透林泷躲闪的眼底:“你从不对我撒谎的。”
“我怕你急着上火。”
“你说林泽娴是畏罪自杀?”
而林琦和林泷的对话被突然闯入的炎铭打破
“琦,有个消息,就是贠泽鑫的对象出国了。”
在林琦的脑海里闪现李冰焄的模样,她面容精致的像是瓷娃娃,而就在这时,炎铭冲进林琦的病房,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像一块冰投入滚油。
“贠泽鑫的对象出国了”——这短短几个字,硬生生撕裂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对峙。林琦的目光锐利如刀锋,瞬间从丈夫心疼的眼神上移开,灼灼的看向报着消息的炎铭。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炸开李冰焄的模样。那张脸,精致得如同巧匠精心打磨的骨瓷娃娃:每一寸肌肤都莹白无瑕,线条流畅完美,连唇色都像是晕染了最淡的胭脂。那双总是带着一丝疏离和过分冷静的眸子,是嵌在白玉上的两点墨玉,深不见底。此刻,这瓷娃娃的形象鲜活起来,却在脑海里蒙上了一层诡谲的阴影——在得知林泽娴“畏罪自杀”的当口,李冰焄如此突兀地、掐准时机般地消失在国门之外。
“出国?”林琦的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绷紧的琴弦上,“什么时候?去哪里?”
炎铭被林琦眼中的风暴震慑,脚步顿了一下,快速回答:“就在刚刚,航班起飞不到半小时,目的地是…慕尼黑。贠泽鑫收到一条分手信息,应该是同步发的。”
林泷的眉头拧成了结,他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会出现这么一桩看似“不相干”的变故,但看着妻子骤然紧绷的神经和眼中迸发的寒光,一股不祥的预感沿着脊椎爬升。
“泽鑫呢?”林琦追问。
“他…”炎铭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看到信息后,电话打不通,人就直接开车冲出市区,方向不明,情绪很不稳定。”
病房里陷入更深的死寂,只有监护仪器发出有规律的滴答声。林琦重新看向林泷,那眼神里的探究和冰冷让他心惊。
“‘畏罪自杀’?”林琦复述着这个让她本能排斥的结论,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冰,“林泽娴的‘畏罪’,是指哪一桩?是对她父母的车祸负有责任?还是…有人需要她‘死无对证’?”她看着丈夫因震惊而微缩的瞳孔,心中那可怕的猜想如同藤蔓疯狂滋生。
她想起林泽娴父母车祸前含泪托付的殷切目光,想起那女孩虽然惊慌却干净的眼眸,一个从未真正涉世的女孩,何来的“畏罪”?更何至于要决绝到“自杀”?畏罪自杀现场的血腥味仿佛穿越空间,混合着病房消毒水的气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涌。而李冰焄的离开,像是一道精心策划的后门,在她濒死的边缘才悄然关闭。
林泷被她一连串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那句“我怕你上火”此刻苍白得像一张废纸。他看着妻子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不屈和洞悉一切的火焰,心跳如擂鼓。他意识到,妻子捕捉到的不仅是他的善意谎言,更是在林泽娴的“死”和李冰焄的“走”之间,嗅到了某种致命联系的腥气。
林琦的目光越过林泷,落在空茫的白色墙壁上,脑海中瓷娃娃李冰焄那完美却无生气的脸庞,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汹涌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和凌厉。
“我的坎,”她开口,声音低沉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每一个字都钉向林泷,“从来不是躺在这里。我的坎,是有人以为我躺在这里,就不会去想,不会去查!”她猛地攥紧拳头,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林泽娴的案子,立刻封存所有现场!找到贠泽鑫,控制住!还有,查那个‘畏罪自杀’现场的每一颗灰尘!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