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昭彰的晋升路
我盯着消防通道门缝里透出来的光，萧明记者证的复印件上还沾着鞋印，在我掌心硌出一道红印。
郑主管刚才那通电话里说的“新料”，像根刺扎在我的神经上——上次他买通萧记者写了篇“新人走后门上位”的稿子，害得我在林副总那里被扣了两分考核分。
这次，我得抓个现行。
咖啡杯被我捏得让手生疼，我把文件往怀里拢了拢，假装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等会议室里的脚步声都消失了，我才轻手轻脚地走向消防通道。
金属门把手冷得刺骨，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霉味夹杂着潮湿的水泥灰扑面而来——这破楼梯间常年没有窗户，灯泡还是声控的。
我踩上第一级台阶时，“啪”的一声，昏黄的灯光亮了起来，吓得我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楼下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我贴着墙慢慢往下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到二楼转角时，郑主管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萧记者，范晓萱那丫头最近查MCN机构查得太严了，你得给我写篇‘滥用职权打击异己’的报道。”他顿了顿，“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快——下周三晋升名单就要公示了。”
我的心跳得都快撞破肋骨了，我摸出手机想录音，可指尖却抖得按不准按键。
正着急的时候，头顶的声控灯“滋啦”闪了两下，郑主管突然不说话了。
我赶紧缩到消防栓后面，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喉结都发紧了——要是被他发现，我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萧记者？喂？”郑主管的声音又远了，“刚才可能有老鼠。”这时我才发现，我攥着手机的手全是汗，屏幕亮着，录音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碰开了。
“范晓萱的项目规划里，社区调研数据掺了水。”郑主管压低声音说，“我让人在她的Excel表格里改了三组关键数据，你就写‘为求晋升伪造报告’。”我的血“嗡”的一下冲到了头顶——怪不得昨天核对数据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原来是他动了手脚！
“证据呢？”萧记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得有确凿的证据。”
“我拍了她电脑屏幕的照片。”郑主管轻笑了一声，“她加班到十点，走的时候没关Excel表格，我用手机拍的。”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上周三我确实加班到十点，走的时候急着去医院看发烧的妈妈，电脑没锁屏——这老狐狸早就算计好了！
“下周一见。”郑主管挂了电话，脚步声朝着一楼去了。
我扶着消防栓慢慢直起腰，手机还在录音，时长显示是三分十七秒。
楼梯间的灯又灭了，我摸黑往上走，膝盖撞在台阶上也不觉得疼，满脑子都是那三组被改的数据——得赶在周一之前找出原始记录，证明他篡改了证据。
第二天，我请丁师傅帮忙调监控。
后勤室的空调嗡嗡作响，他指着屏幕说：“周三晚上十点零五分，郑主管晃到你的工位，在你电脑前站了两分钟。”监控画面里，郑主管的手在键盘上快速按了几下，手机举得高高的——果然是在拍照！
“小范啊，”丁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闺女被那个MCN机构骗的时候，你帮着要回了五千块钱，这忙我必须帮。”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行政部备份的原始调研数据，我趁王姐不注意拷出来的。”
我攥着U盘冲进档案室，把原始数据和郑主管改过的那一版一对比，三组数据的偏差值分别是17%、23%、19%——足够坐实他篡改证据了。
周一早上，我抱着一摞资料冲进林副总的办公室。
方秘书刚要阻拦，林副总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范助理？”
“郑主管勾结萧记者，伪造我的项目数据。”我把监控截图、原始数据、录音拷贝依次摊开，“这是周三晚上他篡改我电脑的监控，这是行政部备份的原始数据，这是他和萧记者的通话录音。”
林副总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方秘书凑过来看，手指点着监控截图说：“这袖扣……是郑主管的。”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郑主管脸色煞白：“范晓萱！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我点开录音，郑主管的声音清晰地在办公室里响起，“萧记者，我让人在她的Excel表格里改了三组关键数据……”
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萧记者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推了推眼镜又缩了回去——原来他也跟来了。
“林总，”我把项目规划翻到数据页，“这是我重新核对后的真实数据，社区调研覆盖了12个小区，有效问卷有2300份，宣传方案我结合MCN机构的投诉案例做了风险提示。”
林副总翻着规划，钢笔在“风险控制”那一页停住了：“考虑得很周全。”他抬头看着我，眼里的审视变成了赞许，“范助理，这个项目由你牵头，晋升名单提前到本周五公示。”
方秘书送我出门的时候，往我手里塞了一颗糖：“林总说你比他当年做主管的时候还厉害。”她嘴角带着笑，和从前冷淡的模样判若两人。
接下来的三天，我就像上了发条一样。
我带着团队重新核对数据，市场部主动来要宣传方案的模板，就连之前对我很冷淡的技术部小张都帮着做数据可视化。
当我把最终版的规划放在林副总桌上的时候，他推了推眼镜说：“不错，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周五的晨会，林副总翻开名单：“本次中层管理晋升，范晓萱同志综合评分第一。”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王姐冲我比了个大大的“耶”，张经理拍着我的肩膀说“早该如此”。
散会后，我抱着文件往工位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接通电话的瞬间，一个低沉的男声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耳朵：“范小姐，邹先生的契约，该兑现了。”
我攥紧手机，后颈又泛起了熟悉的钝痛——这痛，比以往更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