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心攒动(1 / 1)

午饭后,黄庚命人准备好马车,将家里一些重要东西搬上,自己则在魏沉渊书房里帮着魏沉渊整理书籍。

“黄伯,我这几天没去学院,可有人来询问?”魏沉渊边收拾边问道。

“回少主,来过两次,不过,之前属下见少主专注修炼,便自作主张,以少主抱恙为由打发回了,不妥之处尚请少主责罚。”黄庚放下手中书回礼道。

“没事,你做得对,正好我也不想去学院。”魏沉渊也放下书道。

“谢少主,不过,上次来人带了信儿,没署名,落言说是给您的;您之前一直修炼,属下一直不敢叨扰。”说着,黄庚从袖中取出信件,双手呈上。

“既然如此,那由黄伯代劳念念吧!”

说罢魏沉渊转身将书一本本放在一起。

“是,少主。”黄赓捻了口水拆开信封抽出字条,随之一手抚须后开口道:“竖……”

见信开头是辱骂之词,黄庚当即捂口,不敢出声。

魏沉渊继续收拾书,几息未听到黄庚之声,便回头问道:“怎么了?”

“少主恕罪!还请您自己看吧!”黄庚窘迫着脸将信递来道。

魏沉渊放下一本书,转身接过信,只见一行字,随口念道:“竖子腌臜废物,安敢毁阵私逃,今之德行,不足立之院,逐之!”

“这是什么意思,黄伯?”魏沉渊拿着信向黄庚问道。

黄赓一时之间被问得一脸沉眉,苦着脸尴尬道:“意思是少主……被逐出师门了……”

魏沉渊一听是被学院开除了,随手放下信,冷笑着长叹道:“我身于异国他乡,周身忧患之处,能有今日一方庇所,于情于理,何老头都已仁至义尽!自入天一学院起,虽说可凭借那处书楼学到任意功法,但这种放任自流态度,于我这种一无丹药,二无师长相教指导的人而言,毫无进益;我今能有此身本领,皆我一人半摸半学。也罢,现既已将我逐出学院,让我回归散漫,皆属于我自作孽,我,不怨天不尤人……”

魏沉渊转身接着道:“何老头这份恩情,我感激在心!不过,今日一别……”

说着,魏沉渊随身跪下,当即向学院方向磕了三个头,起身后眼角噙着泪。

黄庚见状,劝慰道:“少主莫要伤怀,世间人际熙熙,过客匆匆万千,少主年少当盛,切莫教一时不济乱了心迹,失了傲骨!”

魏沉渊再次叹了口气,道:“非也,人情还是要还的,只不过眼下我有心无力。不过黄伯说的是,小侄涉世未深,人间之事,还须多多见闻!好,我现在需要缓解一会儿,我去院内走走,剩下的书劳烦您了!”

“少主莫客气,请便。”

魏沉渊出了房门,走了几步,便远远地听到一女子与伙夫争吵着,他甩了衣襟漫步过去。

……

“你这丫头怎得这般嘴脸?扰得一日三餐不律、膳房不宁,还如此不讲理。”

“嘿——你这老烧火棍!生火做饭,伺候主子,乃为下人份内之事,何来你这般如此粗蛮横气?!表公子为人谦逊,行事坦荡,怎得你一破落户如此势利?若不是我家小姐交代,奴家早就寻表公子去了,何来你这般放肆?”

“我放肆?你这丫头怎得还倒打一耙、骂起人来了?!这些日子,你一日三番五次入膳房,水火交替不停,老汉我何曾阻你?你每日如此耽搁我家少主用膳,少主心性纯良不究,老汉我可见不得!老汉我好心提醒,反口诬陷老汉放肆,可还有天理良心?!”

……

二人越吵越烈。魏沉渊绕过走廊寻去,只见春眉与伙夫二人在相互指责,他眼看着二人撸起袖子准备动手,准备开口欲将制止,只听后院走廊里传来一女声娇嗔道:“住口!”

二人一听有人喝止,寻声望去见来人是孙丽华,便不再争吵下去,分别屈身行礼道:“(表)小姐!”

孙丽华拖着初愈身子,缓缓上前,怒眉问道:“你等这般市井嘈吵,搅扰得满院不得清静,眼中可有主子?!”

伙夫与春眉异口同声:“是我们该死!”

孙丽华渐渐收起眉头,问道:“你二人究竟为何争执?”

“小姐,方才奴婢烧壶水予小姐沏茶,这厨子非说奴婢扰得膳房不宁,分明是欺负奴婢、挤兑我等身为外人!”春眉抢回道,说着,又快速看了一眼伙夫,道:“想不到表公子为人……”

“你血口喷人!”还没等春眉说完,伙夫抢断辩解道:“她实在冤枉小人了,表小姐莫要听她信口胡诹!”

伙夫此时有些有病乱投医,也不管对方是谁的主子,便当即跪下伏地叩头,起身苦涩着抢道:“小人仅是提醒她按时而已,并非要生嫌隙之心!”

孙丽华见厨子这般解释,不由得柳眉微微紧锁,思绪渐入涌潮。

“小姐……”春眉见状刚要开口,便被孙丽华出手示意拦下。

生于世家的孙丽华,深知大宅深院里的人心险恶,像这种事情,多半是勾心斗角、使绊子,想到此处,她已然变了脸色,并且,不作声响盯着二人。同时,她也在纠结着两件事:一是表哥府中下人是否真有心思故意排挤自己,若有,那是否要忍下、不告诉表哥?毕竟此时身处困境、来日方长,还需依靠表哥之处尚多。二,若这厨子毫无此心,那必是春眉这丫头无事生非、欺瞒于我……可她忠心为主,若是要责罚于她……前路漫漫,一直投奔表哥也不是个长久之计,眼下我主仆二人还需相依为命……表哥待我不薄,若真是冤枉人家,岂不是伤了表哥一片真心……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叫我如何是好?

还在跪下的二人,见孙丽华不一时出声,便小声“理论”起来。

春眉仗着自己主子在,便放肆地提高些嗓音,完全不怕孙丽华听不到。

……

“……”

“是你!”春眉指着伙夫道。

还没等伙夫开口,孙丽华再次娇嗔道:“春眉,住嘴!”

春眉当即伏地,不再作声。孙丽华凝眉望去春眉,继续问道:“春眉,自你跟我以来,我可曾苛待于你?”

“回小姐,您待春眉亲如姊妹,未曾亏欠!”春眉起身道。

“好,那么,时至此刻你可曾诓骗于我?”

听孙丽华如此一问,春眉心里顿时慌了,连说话的语气都没了刚才的底气。

“回小姐……有过……不过奴婢并非出于私欲,都为了小姐!”

“那你二人方才争吵之事,可有欺瞒?”

闻此一问,春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干净的面容再也绷不住,嘴巴一抿,无声地哭了出来,缓缓地俯下身子磕了头。

孙丽华见此情景,便知道结果了;她上前将伙夫扶起,回头嗔怒道:“春眉,罚你跪此半日!”

“小姐,春眉……”春眉起身刚想起身解释,只听一声:“等一下!”

是三十余步外传来魏沉渊的声音,孙丽华见魏沉渊向这边走来,眉眼逐开,笑容相迎,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些了。

“表哥!”孙丽华先是行了一礼,而后轻声叫道。

魏沉渊见孙丽华行礼,快步上前扶起,道:“你身子初愈,应当多休息!你我兄妹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多谢表兄,不过,表兄爵位在身,于公于私,见礼是应该的。”孙丽华道。

“又来了!”魏沉渊笑道:“异国逃犯,何来爵位!”

“表兄虽被通缉,却从未曾削爵;其间用意,家父曾也思量一二,然他人不知,咏蓉心如明镜。”

“我寸功未立,权承先公之荣,虚冠戎名,实属惭愧!”魏沉渊撇嘴道:“况且,郭氏通缉令在一日,你我便一日不可安生。母亲为我铺路至此,便是希望我远离是非之地;今身在异国,能逢妹妹这般亲故,兄倍感甚慰!姑父与先奇表兄突遭变故,妹妹至此已无血亲依仗,以后,你我以亲兄妹相待,不必冠‘表’!”

闻此一言,孙丽华霎时感动泪流。

“既如此,那便遵从兄长之意。”孙丽华跪下道:“兄长在上,受小妹咏蓉一拜。”

魏沉渊哈哈一笑,也屈膝跪下一拜,先起身去扶孙丽华,道:“这样才对嘛!哈哈!妹妹快起身!”

孙丽华看着魏沉渊高兴,擦着泪水起身道:“前些日子听贵府管家说,表哥一直忙于学业,早出晚归,咏蓉虽身抱恙,但终是打扰,未及道谢之处,还请兄长见谅!”

“唉~你看你?又来了!你这是责备为兄没有及时看你吗?”

“兄长愿意收留咏蓉,又岂敢责备一说,兄长莫要误会。”孙丽华欠着脸红,急忙辩解道。

“你呀你!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跟我客气!”魏沉渊悻悻地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听此一责,孙丽华垂眉行礼道:“兄长一番赤诚之心,咏蓉感激不尽!只是,咏蓉身为异姓女子,身居贵府,终是男女有别,恐遭诟病……有辱……兄长英名……”

剃头挑子——一头热。魏沉渊一时忘了自己身处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刚才的言行完全没有顾及眼前孙丽华的贞洁名声,经她一说,他立即意识到自己鲁莽,尴尬地转过身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可慌张之间,他转头看向跪着的春眉,才意识到此时的孙丽华已经站了好久,回身道:“春眉起身还去给小姐看座。”

“兄长不可!”

“为何?”魏沉渊回头问道。

“春眉方才犯了欺主之罪!”

“说说,怎么回事?”魏沉渊也渐渐认真起来,他转头又看到伙夫也跪着,继而问道:“廖叔你怎么也跪着?怎么回事?”

“回少主,自表小姐以来,丫头春眉时常嫌弃属下火食不合表小姐之口,要亲自下厨,少则一日三次,多则四五次,时常占用锅器个把时辰,甚是贻误属下给少主做饭时机,今日,属下好心提醒她按时做饭,却遭倒打一筢,诬陷属下挤兑表小姐,方才在表小姐盘问下才肯承认。”伙夫回道。

魏沉渊听完经过,突然想起云俞二人之前那番生分言语,当即心生一计。

“就这事?”魏沉渊回头看向孙丽华,又看看春眉,问道:“春眉,廖叔此番陈述可有出入?”

春眉摇着头道:“请表少爷开恩!”

魏沉渊,并未理会春眉,他呵呵一笑看着孙丽华道:“手下人不知道你我关系,妄然生事,小惩大戒即可。妹妹大病初愈,何必大动肝火与他们一般较真。”

“兄长教诲的是,咏蓉矫情给兄长添烦了!”

“自家人,如此说就生分了。”魏沉渊转头道:“春眉你也不必跪着了,起来服侍小姐。廖叔,你通知大家,说今日起表妹从今同我一样,也是魏家主子,任何人都不得怠慢!谁敢要是对她无礼不尊,别怪我翻脸不讲情面。”

一旁的孙丽华掩面羞得发红,见魏沉渊如此,也不作多言。

“是!”伙夫回道,接着又叩首一拜道:“少主请恕属下鲁莽,属下知罪。”

魏沉渊指着孙丽华看着春眉和伙夫,继续道:“她是我母亲半个亲女儿,你们不知她与我的渊源,不怪你们,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少主(表少爷)!”春眉与伙夫同声回道。

“如此,兄长之用意,小妹咏蓉不胜感激!”孙丽华在一旁含泪感激道。

“妹妹说的哪里话,这本是妹妹应该的!”魏沉渊笑道,接着对着伙夫吩咐道:“廖叔,去通知大家!”

伙夫转身刚走,魏沉渊喊道:“廖叔稍等!”

伙夫转身回来,见魏沉渊与站在孙丽华身旁、刚起身的春梅说道:“以后你来做饭,廖叔打下手,如何?”

“表公……不,公子,还是莫要羞辱奴婢了!”春眉摇着头、羞红了脸道。

魏沉渊接着道:“廖叔从前是军中火头营的老火炊,来越陵前,他在越陵的一些饭庄酒楼当过抄头已有多年,你觉得他的厨艺不如你?不合胃口可以跟廖叔说,多改改至合适便可,何至于此?若今日之事被你一语成谶,你可曾想过后果?你以前如何我不论,自今日起,你人归我宅,做你该做的,不要擅作主张,一切事情都要顺从你主子的心意,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今日我免了你的罚,不是因为你的主子是我妹妹,而是因为你的忠心,你要记住!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春眉听后,甚是惭愧,千恩万谢。之后,兄妹入厅二人小叙一会儿,直到下人晚膳来禀,便各自散去作罢。

经此之事,魏沉渊顺利安定孙丽华的心;如此一来,以后再做行动,云俞二人回来再也不会推三阻四了。

晚饭后,魏沉渊等来回探消息的莫四福。

一听消息,魏沉渊等不及了,几声嚷叫后在伙房里找到了正在吃饭的莫四福。

莫四福一见魏沉渊突然闯入,赶忙放下手中的酒和鸡肉,,用袖子擦了嘴,并努力咽了食物,抱拳道:“少主恕罪,属下奔波一日未进米水,失礼之处,莫要责怪。”

“四叔一路劳苦。”魏沉渊伸手一把按住莫四福抱拳,继而道:“小侄我向来不喜缛节,何况你我都不是外人。”

“如此,老夫便随意了。”莫四福渐露微笑道。

放下手,魏沉渊随处找个木桩坐下,道:“四叔可边吃边聊。”

“好咧!”莫四福咧开嘴笑着坐下,并端起酒杯道。

“四叔说说,情况如何?”魏沉渊问道。

莫四福饮了一口,瞪大眼睛道:“今日,若不是少主提前推断,老夫怕是折了!”

“怎么回事?细说。”

“那日跟踪我等之人果然有备而来!今日他们交手,我在后头瞧着仔细。一共八人,为首是个女子,面带白纱,看不清容貌,出手不杀人,旨在夺宝,全程身法极速穿梭,甚是诡异,丝毫不输少主迷踪幻步;其手下亦是一等一的高手,凡阻拦者,出手果断,毫不拖沓,行径像是训练有素的大门派做派;我查过尸体,全是越陵城里声名响当的高手,可个个都被一招毙命,不见血出。”

“这么狠?!”魏沉渊插一句道:“这帮人什么来头?”

“属下深知不敌,不敢跟进,便乔装远远跟后,几经波折,最后在西门一处客栈门口见到那女子。”

西门?女子?越陵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不觉之间魏沉渊陷入沉思。

“老夫以为,此等高手必是出自大门派,能出入客栈,那应该不是本地人。”

“嗯,四叔你说的在理!不过,我有点莫名担心……”

“既如此,请少主容劝一句,此宝物不要也罢!”

“不!我们要!不过,要弄清楚对方是谁!四叔你可看清楚那女子衣着特征?”

“八人具是白衣,应该是伪装过,不过,老夫认得出白衣之下有一层长衫是青灰色,再观其容装,老夫莽猜是道袍!”

“道袍?”魏沉渊一下子被拉住了思绪,停顿一下后自语道:“难道是她?”

莫四福一头雾水,道:“少主认识?”

“我不确定。”魏沉渊凝眉道:“也可能不是她。”

“敢问少主口中之人是何人?”莫四福用筷子指着盘子里菜,嚼着饭菜继续问道:“不知与少主又有何渊源?”

“前一阵子,也就是遇到那几个摩罗萨族人那日,我在城外遇到一道姑,与之交过手,被我取巧险胜。不过我猜,她应该没出全力,一时大意被我钻了空子,当然,我也被小看了,不过我不在乎。”

“如此看出少主,此战并未尽兴。”莫四福笑着道。

“也不尽然,主要当时我心不在打,而在和。”

“那少主可有看得出是何派功夫?”

“对方只摆出个困阵,看不出来,不过我猜是逍遥派,因为她认出我的身法‘迷踪幻步’像是来自逍遥派的‘御风瞬步’。”

“少主会逍遥派‘御风瞬步’?”莫四福吃惊问道。

看着莫四福这般神情,魏沉渊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说漏了嘴,无奈只好点头承认,同时思绪快速飞转,一巧言瞒过去。

“这可并非一般功法,世间不知有多少豪杰觊觎次方绝技,少主能得此绝技,当属万幸!”莫四福放下筷子,拱手笑道:“既如此,属下斗胆一问。”

“四叔请讲!”

“我等既为护卫,多一绝技傍身,也是一份安心;不知少主可否将这‘御风瞬步’传于属下?”

果然,魏沉渊最不愿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他内心不禁懊恼方才一时口快大意,他转身不语,思绪继续飞转。

莫四福见魏沉渊转身,拱手笑道:“老夫只是想多尽一份绵薄之力,若是为难少主,那此议就此作罢。”

魏沉渊转身,尴尬笑道:“四叔之心,侄儿心知明镜,只是侄儿怕是辜负四叔一番好意了,这功法秘籍并非在我这儿,我这一身也是从他处习得。”

“哦?”莫四福放下手,继而问道:“少主可否详告?”

“天一学院,藏书楼天一阁。此外,我这一身是何老头亲自传授于我,为的是让我跑路。”

莫四福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双眼盯着魏沉渊,道:“天一学院,何庐雪么……?”

魏沉渊被莫四福盯着双眼,内心早已惶恐,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反而表现出神情自若,他微笑着回道:“不错。”

莫四福吃了一口菜,继而道:“如此当真遗憾!”

“的确,侄儿也曾想过,只是院长有交代,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魏沉渊谎话说的脸都不红。

“罢了,说回此次夺宝之事。”莫四福意味深长的说道。

“好!”

二人一番商量与交流,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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