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镇,山下学堂内。
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先生,身穿长衫,站在讲座前,讲座下坐满了前来听课的学生。
“接下来我所要讲的是画,画的含义是什么?你们有知道的吗?”那位先生问着。
讲座下的学生探头探脑的,几个人间互相交流,有的在低头沉思,却无一人敢回答这位先生的问题。
他见台下的学生们无一人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也不禁哑然失笑,而后拍了拍讲座。“下课吧!这个问题就是你们的作业,明天我统一来抽问。”
听到说下课回家,学生们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的,一个个陆陆续续,真先恐后的跑出了教室。
渐渐的,学堂空了,只有这位先生还坐在学堂内。
他就是林生,林丹青,已是三十五岁的他,面容多了稳重,面色也有些严肃了。
已不再像以前那样还有着热血少年意气。
他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的学堂,内心还是有些空虚的,已不再似以前那般。
他走出学堂,到处转转,这几年的人生似也把他压的有些垮了。
也就在走出学堂不久,他闻见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这香不似香薰的香腻,不似桂花那般浓稠,倒像似什么清清的淡然之味,不仔细去辨别,便就如普通的轻风无二。
心下好奇间,他余光扫见一旁的青山。
“梅?”出现在他的目光的是如淡红色般,一片片,一处处,火红火红,淡红淡红。
在那些梅树间,唯有一株与其他几株完全不同,她似火燃烧着,却又与火不同,她似雪却又比雪多了个颜色,似淡淡的粉,又有些蓝,在阳光的照射下又似火红,可在阴影处又似水。
林生也被此处景象给吸引,他寻着那处,登着青山。
终于到了那处,一株还算美的梅就映射在他面前。
越在此处,香味越是独特。
“石头…梅?”林生好似注意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般,他走上前看了看那块石头,又看了看这梅。
他仿若记起了些东西,他用指轻轻点了点这株梅所绽放的花,手指刚一触碰,她好似有生命般“躲”了去,兴许是怕有些痒。
静静的看着这株梅,林生不由得想起了首诗。
“不是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林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面容似哭似笑,似也是不可置信。“我寻遍人间至美,谁曾想,谁曾想……”
到了此处,林生不觉声音有些哽咽了起来,而后又是如疯魔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人间至美,我找了,哈哈……我找了!”
此刻的他神情有些慌乱,手足无措间,脚步都乱了几分,他慌忙跑下了山,到屋里翻出了已是落了灰的画纸与他的那只笔。
那梅好似是能听懂般,梅枝不觉又摇曳了几分,动作很轻。
林生也拿着他多年未曾使用过的笔与纸,支起板子绘画了起来。
他看着那梅心神激动间,一笔一划尽是笔走龙蛇,泼墨间也似江河载月,线条与线条间灵动非常。
虽然已是多年未曾握笔,可手法却未见生疏,这似是他这几十年间唯一一次流畅非凡的作出了这画。
画毕,他好似卸下了多年未曾有的重担,跌倒在树下,看着梅树,嘴角也不觉露出了笑容。
他这一生自爱画至用画,最后又至痴念,又回到爱画,辗转多少年,又历经了多少岁月,他终于理解了那句,用心去感受,用眼睛去观察。
疯癫也就在这一时,眼眼里也渐渐平静下来,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此时像是感叹又好像是在懊悔。
他嘴角的笑没停过,可也不影响他的眼泪自上而下流出。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错过了多少年了!”林生口中又不觉吐出些此样的话来。
微风吹过,梅也好像替他开心间,随着风摇曳起来,片片的花瓣也随着风飘荡开来。
林生躺在地上,闭着眼,阳光跟舒服,梅很好闻。
不知何时,他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他遇到了一位女子。
一袭碧月流仙裙,娇羞的脸朝着他走来。“公子安好,我叫梅娘!”
他先是不知所措,再就是慌乱,其次他又整了整自己乱掉的头发。慌忙的回应道:“姑娘,我叫林生。”
梦里他们相约在林间,相约在青山,踏遍江河,走过万丈草原,最后又回到最初的位置。
可时间很快,他们到了分别的时间,那梅娘对他说:“呆瓜,真是个木头,本小姐就一直就在青山这,你就一直没发现!”
林生听后正欲解释,心下也是慌乱的正要回应于梅娘,便听到旁边有人正在喊他:“林生,林生,快醒醒,没事吧?”
林生张开朦胧的双眼打量间,竟是同为乡亲的张老伯。
这张老伯上山砍柴,见有一人躺在此,便赶紧来瞧,走近了一看。原来是林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忙把他给喊醒了去。
林风看了看周围,似乎这一切好像都在梦中般,也好似就如昨日,似也有些怅然若失。
他回应了王老伯,便也说着没事后,转身也就离开了。
事情来的很突兀,也很茫然。
他回去后又把那幅画拿出看了看,又仔细调整了番,点着烛火,看着画作,眼神间尽是迷惘。
……
很快,他的画作又传遍了乡里,乃至京城。
他丹青圣手的名号又传了出来。
人人都说丹青又出了画作,有的爱画之人也拿起他的画作仔细研究了起来。
人也觉得此梅当应是画作之巅峰。
可有人通过画作想去了解这个作画之人时,却惊讶的发现这人却如传闻中的那般古怪,甚至还要奇特。
“你是说他养了只鹤,娶了个梅,以鹤为子,以梅为妻?”
“这怎么不可能,他这人怪的很几十岁了,终生未娶,说什么世人皆是愚昧,唯有此梅知其心意,你说怪不怪?”
他确实如此,终生未娶,以梅为妻,以鹤为子,一生几十载,全与鹤梅打交道去了。
直至他年老将死时,心中还念着梅,手足枯槁,行将就木直至与世长辞。
他去世时,青山上的那株梅,也随之落尽了花,枯尽了叶。
林生去世的第二年,那株梅又开出了芽,长出了花,色则没以前那么鲜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