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鸿蒙初判。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混乱无序的能量在奔流、碰撞、衍化。
在这片新生宇宙的最中心,或者说,是这片宇宙的“奇点”所在之处,一点微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幽幽醒转。
“嘶……头……头好像不疼了?”张筱的“意识”动了动,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没有身体的沉重感,没有眉心的刺痛,只有一种暖洋洋、轻飘飘的舒适感,像是泡在温度刚刚好的温泉里,每一个“念头”都舒展着。
他“睁开”眼——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的话。映入“眼”帘的,是光怪陆离的景象。无数色彩斑斓、无法形容的能量流在奔涌、纠缠、爆炸、湮灭。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法则碎片如同碎裂的琉璃般四处漂浮、重组。狂暴的混沌气流呼啸而过,足以撕裂星辰的力量在这里只是寻常微风。
“卧槽?这……这是哪?”张筱懵了。记忆的最后,是眉心剧痛,然后一条金色的河流冲进身体,舒服得他直接睡死过去。“我……我这是挂了?还是……穿越了?看这场景,不太像科幻片啊……倒像是……神话纪录片?”
他下意识地想摸摸脑袋确认一下,却发现……没有手。低头(如果那算低头的话)一看,自己似乎只是一团……灰蒙蒙的光球?比周围那些狂暴混乱的能量温和得多,也凝实得多。
“我成球了?!”张筱的意识体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差点被一股路过的混沌乱流卷走。但他很快发现,那些足以撕碎星辰的能量乱流,撞在他这团灰蒙蒙的光球上,竟然像水流遇上最圆润的鹅卵石,自然而然地绕开了,甚至……还主动分出一丝丝最精纯温和的能量,融入了他的光球之中。
“呃……”张筱感受着那融入的光点带来的细微暖意和充实感,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腹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他试着“看”向那些能量乱流,念头刚动,那些狂暴能量内部运行的轨迹、蕴含的法则信息碎片,竟然无比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中,仿佛一本摊开的书,虽然字迹潦草深奥,但对他而言,理解起来毫不费力。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人仙?地仙?天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准圣?圣人?天道?大道?”一串关于修炼境界的概念信息自然而然地在他意识中流淌而过,仿佛他生而知之。张筱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靠!我好像……无敌了?”张筱的意识体光芒闪烁,充满了震惊和……巨大的茫然。按照那些信息,他现在所处的境界,至少是“大罗金仙”起步,甚至可能更高?因为那些狂暴的混沌气流和法则碎片,对他而言不仅无害,反而像是……补品?自动送上门的那种?
“这……这就大罗金仙了?我干啥了?我不就是睡了一觉吗?”张筱仔细“回忆”,除了睡觉前作死地在眉心聚能导致宇宙重启,然后被金色河流冲刷得睡死过去,他好像真的啥也没干啊!
“难道……睡觉就是我的修炼方式?”这个念头一出,张筱觉得无比合理。咸鱼的本质是什么?就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睡着绝不醒着!修炼这么累的事情,当然要睡觉的时候自动完成才符合咸鱼精神啊!
“妙啊!”张筱的意识体愉快地“舒展”了一下,感觉前途一片光明。“躺着就能变强,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修炼体系!打架?不存在的!麻烦?离我远点!”
他心安理得地漂浮在这片新生的混沌宇宙中心,像一个最节能的灯泡,被动地吸收着四面八方自动涌来的、被过滤得无比温和精纯的混沌能量和法则碎片。境界?那是什么?能吃吗?他只感觉到自己这团光球越来越凝实,内部似乎自成一方无限广阔的空间,灰蒙蒙的雾气在其中缓缓流淌、演化。
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亿万年,也许只是一瞬。
混沌中央,一股开天辟地的意志骤然凝聚,无比宏大,无比威严!
张筱被这股意志惊醒,“看”向那源头——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正在凝聚,手握一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巨斧。
“盘古?”张筱的意识瞬间闪过这个名字。
“要开天了?”张筱一个激灵。开天辟地啊!这可是洪荒名场面!按照套路,这时候应该冲上去感悟开天大道,抢夺开天功德,再不济也得近距离观摩一下,混个脸熟?
然而,咸鱼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动静肯定贼大!吵死了!”张筱嫌弃地“想”着,“而且斧子看起来好重,挥起来风肯定很大,我这小身板(光球)被吹飞了多不好。还有那混沌气流被劈开,能量乱溅,万一溅到我身上,虽然没事,但烦人啊……打扰我睡觉!”
于是,在盘古那惊天动地的开天意志彻底爆发的前一刻,张筱这团灰蒙蒙的光球,极其“低调”地、悄无声息地……溜了。
他遵循着一种本能的舒适感,或者说“咸鱼雷达”的指引,朝着远离开天中心、能量相对温和、法则相对稳定的“偏远混沌角落”飘去。速度不快不慢,正好能避开所有可能引起麻烦的能量漩涡和法则风暴。
“嗯……找个安静、灵气足、风景好的地方,继续睡觉才是正理。”张筱一边飘,一边“规划”着未来的咸鱼生活蓝图。“打架斗法?争抢机缘?太累了,太麻烦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美……呃,美球?不对,以后应该能化形吧?化形了也得躺着!”
飘啊飘,不知又过了多久,开天辟地的巨大轰鸣和法则震荡从远方隐隐传来,但传到张筱这里,已经变得极其微弱,如同催眠曲的尾声。
终于,他飘到了一片区域。这里的混沌气流温顺得像春天的微风,各种法则碎片如同晶莹的雪花缓缓飘落,凝聚成一片片祥云。下方,新开辟的洪荒大地显露出雏形,一座巍峨无边的神山在混沌之气与清浊之气的交界处拔地而起,其势雄浑,其形古朴,山体周围环绕着浓郁的先天灵气,几乎凝成液态,更有无数奇花异草、仙芝灵根在混沌余韵中孕育生长,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啧,这地方不错!山够大,够结实,灵气浓得能洗澡,风景也好,还没什么凶兽煞气……”张筱非常满意,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咸鱼圣地!“就这儿了!”
他飘向那神山(后来被命名为不周山)附近,在靠近山巅的一处极其隐蔽的、被天然混沌阵势遮掩的巨大平台落下。平台之上,竟有一口汩汩涌出的先天灵泉,泉水清澈见底,蕴含无限生机,旁边还有几株先天灵根刚刚抽芽,散发着朦胧宝光。
“完美!”张筱的光球落在灵泉边一块最平整、最光滑、被先天灵气浸润得温润如玉的大青石上,惬意地“蹭”了蹭石面。青石立刻反馈出温润滋养的能量,舒服得张筱的意识都想打呼噜。
他心念一动,那团灰蒙蒙的光球开始缓缓变化、拉伸、凝实。片刻之后,一个身穿现代睡衣(由精纯能量幻化,舒适第一)、身形修长、面容俊朗却带着浓浓懒散气息的青年,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大青石上。
正是张筱!他成功化形了!过程轻松得像翻个身,境界?嗯……大罗金仙圆满?好像睡一觉又涨了点?算了,不重要。
“啊……还是躺着舒服……”张筱满足地喟叹一声,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周围的先天灵气如同见了蜜糖的蜂群,不用他主动吸收,就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体里钻,滋养着他的肉身和元神,推动着他的境界向着更高的层次(比如准圣)悄无声息地迈进。
就在这时,几道璀璨的流光划破天际,似乎是被不周山的气息吸引而来。它们感受到张筱这块“人形磁铁”散发出的、近乎道源本初的亲和气息,更是激动得嗡嗡作响,方向一转,直直地朝着他飞来!
唰!唰!唰!
一道紫气缭绕的玉尺、一面玄奥古朴的宝镜、还有一颗青翠欲滴的宝珠,静静地悬浮在张筱躺着的青石上方,宝光流转,散发着强大的先天灵韵,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垂青。
张筱勉强睁开一只眼,瞥了瞥头顶的三件宝物。嗯,宝光闪闪,卖相不错,气息也挺温和,没有打打杀杀的戾气。
“哦?送快递的?”他嘟囔了一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行吧,放边上吧,别吵我睡觉……呼……”话音未落,细微的鼾声已经响起。
三件在洪荒足以引起腥风血雨的先天灵宝(量天尺、昆仑镜、定海珠雏形?),就这样被他当成了无关紧要的“快递”,随意地丢在灵泉边,光华内敛,安静地守护在熟睡的主人旁边,默默吸收着此地浓郁的灵气和主人身上散逸出的玄奥道韵,开始了自我温养和提升。
洞天福地,灵泉汩汩,仙草飘香。张筱四仰八叉地躺在温润的青石上,睡得无比香甜,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浓郁的先天灵气自发地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舒适的光晕,推动着他的修为在梦乡里继续水涨船高。
洪荒初开,万灵竞逐,杀劫暗藏。而这一切,似乎都与这块青石上酣睡的青年无关。
他的脑海中,那个由最初灰色气流形成的、内部不断生灭演化着无尽空间的小球(混沌珠雏形),在沉睡中缓缓转动,越发深邃玄奥。
咸鱼的洪荒生活,从一场酣畅淋漓的补觉,正式开始了。